很快，另外两天时间过去，一无所获的阿托无可奈何地返回了雪魔山谷。
这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再不给那位雪魔之王一个交代的话，恐怕自己也要被雪魔一族通缉追杀。
虽然不惧，甚至说他有信心可以当场挑翻这个智障种族，但这总是个麻烦，而他讨厌麻烦。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对自己这个“盟友”下手的。
山谷中。
雪魔之王扛着一根硕大的冰棒，流氓般坐在冰面上，双眸如冰一般冷漠。
他在等三天前那个丑八怪说会给他的交代。
如果他拿不出来，哼哼，对不起，雪魔一族可不会在乎被自己踩死的蚂蚁到底是三只还是四只。
“你来了？”他蓦然抬头，听上去颇为从容。
阿托依旧如前悬在空中，头颅微点：“是的，并且我带来了你想听到的好消息。”
雪魔之王狞笑一声：“那么，告诉我，他们三只小老鼠都藏在哪里？”
小老鼠？你怕是对自己的定位有什么误解吧？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阿托悄悄翻了个白眼，两臂伸展开，“他们就躲在你眼皮子底下。”
雪魔之王将信将疑，道：“说得再具体一些。”
我特么还想算得具体点呢！
阿托微笑着掩饰自己心里的mmp，想了想，将计算得来的结果再人为地筛选一番，道：“雪魔山谷方圆千里内必能找到他们，尤其是……”
为了避免做无用功，他将自己已经确定没有的和计算出的概率低于百分之三十的地点统统排除。
雪魔之王闻言，沉稳地点点头，冲着自家小弟挥了挥手：“去，配合他把那三个家伙给本王找出来！”心中暗想，这“方圆千里”到底是个什么鬼？
接到雪魔之王的命令后，他身后的雪魔们齐齐咆哮出声，震得冰山微微颤动。
阿托眼皮微阖，并不将雪魔之王傲慢的举动放在心上，直接领着一大帮雪魔往山谷外行去。
毕竟，和一个智障生气完全是不值得的，他大可以之后找个机会挖个大坑把这个种族彻底给埋了不是？
……
“贾铭，你还准备继续傻等下去？”
彦满脸无语，这几天她和贾铭真真正正是在死等，可惜，还是没等到阿托或者其他任何生物归来。
如果不是她绝对相信洞察之眼的功能的话，恐怕都会怀疑这里到底是否真的有生物生存过，而不是大自然的又一个未解之谜。
即便如此，她仍是小小地转变了自己的思路，认为这里很可能是已经被放弃的据点。
也就是说，他们仨几天的苦等完全是白费工夫。
贾铭表情木讷，或者不如直接说是僵住了，好一会儿后方才回道：“彦，我，我还是觉得，觉得这里可能……”
“没什么好可能的！”
彦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类似这种的借口她已经听贾铭说了好几遍了，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是他的说辞或是他的死等。
“别傻了，这几天的空等难道你觉得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我们的思路肯定是有问题的。”她站起身，激动得来回踱步，“承认吧，我们错了，这将是通往正确道路的第一步！”
“我，我……”贾铭的嘴唇嗫嚅，微微抖动了几下。良久，在彦鼓励而不失逼迫的直视下，他垂下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轻声道：“我们走吧。”
他的表情很奇怪，释然中又带着几分嘲讽，颓然中又带着几分无力，看得彦的心情也是五味杂陈。
他生性骄傲。
为什么不骄傲呢？他完全有那个资本。
他是武器大师贾铭，雄兵连的中队长，地球上本土势力中仅次于孙悟空和蕾娜的高端战力。
无论哪一个身份拿出去，他都是人群中无可争议的焦点，一举一动都有着相当的重要性。
他甚至相信，哪怕他随便写点什么不知所谓的东西，都有一大帮人追捧解读。
可自从到了费雷泽后，一切就都变了。
彦几乎是从各方面碾压他，从实力到战术思维，无一不是如此。
他原以为，这将是个展示自我的好机会，可以为阻击阿托增上一份贡献，因为他找到了恶魔阿托的老巢。
可冰冷的现实告诉他：你想多了，你依旧是这个队伍中的累赘，全程划水都比你半途盲目自信地插手做出的贡献要多得多。
“走吧。”他怅然若失地长叹一口气，重新抖擞精神，迎着洞口而去。
也许当个划水人员也不错？说起来，一直都自以为是地负重前行，还真没试过放下担子是个什么感觉呢。
贾铭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一个颇感兴趣的笑容。
彦眉头微皱，她也不清楚贾铭现在的状态是好是坏，但至少，从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了。
她摇摇头，将脑海中的思绪暂且搁置，迈步往外走。此时，贾铭早已先行一步飞了出去。
正当她走到洞口，准备起飞时，变故突生。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洞穴外猛地飞进，口中大叫：“情况有些不对，先不要忙着出去！”
仔细看去，来人不是刚刚飞出不久的贾铭，还会是谁？
“怎么回事？”
彦目光迅速一凝，身体悄然紧绷起来，仿佛一只准备捕猎的雌狮一般，随时都能跳起对敌人发动致命打击。
贾铭止住身形，正色道：“那帮雪魔不知发了什么疯，正满冰山地四处游走，看样子像是在有目的地寻找什么。”
“有目的地寻找什么？”彦重复了一遍贾铭的话，她有种直觉，这句话里一定藏着雪魔如此大肆行动的线索，一定！
“在这片冰原上，雪魔们没有生存压力，不愁吃喝的，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闹出这般动静？”
“就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搜寻近段时间屠杀雪魔的凶手。”
彦的眼睛愈发明亮，脑海中搅作一团的思路逐渐清晰：“难道说，他们见到了阿托干掉雪魔的场景？”
“可是……”贾铭弱弱地举手发言，“就算如此，他们应该也已经跟丢了吧？不然还找什么？以雪魔的智商，怕是早就和阿托干上了。”
“这倒是。”彦点了点头，“不过这至少证明了一件事——阿托确实在这片区域活动。”
贾铭建议道：“或许，我们可以出去配合雪魔一起搜寻？人多力量大，效率肯定能提升不少。”
“不，不可以。”彦想也不想地反驳道，“难道你忘了不光是阿托，你也宰了只雪魔吗？万一事发，你会引起骚乱，这样恐怕反倒会替他创造逃生的机会。”
“可是我杀雪魔时又没有目击证人。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贾铭有些不服气，他真觉得现在就是一个对阿托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闻言，彦犹豫了下，她不太喜欢这种略带赌博性质的举动，但贾铭所说未必不是一个可行的选择。
“这样，你留下，我出去看看。”彦做下决定，“反正我又没有杀过雪魔，想必应该不会有碍。”
贾铭急道：“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就这么决定了。”彦摆摆手，一言而决，自洞口一跃向上。
“可是……”贾铭张了张口，丧气地蹲坐在地上，说出了自己未完的话，“我想和你一起战斗啊。”
天生劳碌命的他虽说已经有着放下一切重担，从此轻松度日的想法，但这又岂能轻易做到？
也许是华夏从小的教育所致，也许真是天性使然，他实力说不上太强，却总是想要背负得多一点，再多一点。
别人对他的谩骂指责，对他的器重厚望……他都一一扛起，然后勉强自己一直走下去。
他不是天生的英雄，所以他走得并不坚定，甚至是一脸迷茫。
但他还是会走下去，因为当他背负起这些责任时，就会有另外一些人能更轻松更精彩地活着。
当那些人长大后，又会像他一样为后辈担负起重责。
所谓“薪火相传”，不正是如此吗？
……
另一边。
彦拍打着翅膀，缓缓拔升自己的高度。
天使高傲自负不假，但谁要是敢把她们当傻子，那这个人就是真正的傻子。
无论雪魔的真实情况到底如何，小心求证总是不会错的。
当然，面对雪魔一族原本是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单枪匹马杀进一方强族的事她又不是没干过，怕啥？不服你打我啊！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里是费雷泽，她不能在这边留下太多的痕迹，以免天使文明的储君——艾妮·熙德提前得知天使的存在并因此而可能面临长歪的风险。
轰轰！
还没到山顶，耳边已经传来了雪魔们走路特有的声音，而且相对以往听到的而言，这次要嘈杂许多。
“果然是全民出动了吗？”彦低喃一声。
事实上，这种情况并不出乎她的意料。
在她的推算中，雪魔之王对阿托屠杀族人的忍耐限度差不多也是这几天就到尽头。
……
“你说他们仨在这附近，我信了。”雪魔之王斜睨了始终不肯落地的阿托一眼，语气颇为不善，“但现在，人呢？”
雪魔一族生存无忧，繁殖速度自然极快，数量很是不少，可这么多族人散出去，却连半点消息也没有传回。
他不得不怀疑，这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蝙蝠精会不会是在诓骗他。
阿托眉头紧锁，沉声道：“我没必要骗你，他们仨也是我想要干掉的敌人。”
“然而，你信誓旦旦给本王立下的承诺现在怕是要泡汤了吧？”
雪魔之王的右手紧握着冰棒，只要阿托有逃跑的迹象，他就会毫不留情地给他脑门来上一击。
阿托不理他，反正真要打的话，他有信心弄得这家伙生活不能自理。
“不应该啊，按理说，雪魔山谷方圆千里内怎么都应该找到他们了啊。”
阿托心情有些烦躁，他发现事情好像有脱离他掌控的趋势。
“不对不对不对，这绝对不对！我肯定是哪里出现了认知上的习惯性偏差。”
想到这，阿托将这段时日里得到的所有信息来了个彻底的梳理。
“那一具雪魔尸体是贾铭一行人留下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如果我是他们，我会怎么做？第一目标当然是寻找恶魔，也就是我。而从我整理得到的信息来看，他们应该已经大致锁定了我所在的区域，不然的话，以天使的性子，想必不会吃饱了撑的特意来雪魔一族的领地逛一圈。”
“接下来的话，换做是我，我会寻找机会潜入打探一番……”
见阿托陷入沉思之中，雪魔之王迟疑了片刻，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还是无果的话，他就要把这小子撕成碎片！
“没错，肯定是这样。但是……怎么会找不到呢？”阿托左右环视，“明明所有地方都被雪魔翻了个遍啊……”
“嗯，翻了个遍？”阿托咂嘴琢磨了下，忽然想到，“不对，或许并不是所有地方，至少，我之前潜伏的那里就没有被找到！”
“不过，他们会找到那里吗？”阿托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下意识地将那里看作是自己的领地，并不愿意带着雪魔前去窥视，况且，这帮傻大个不会飞，也下不去。
轰！
“鸠占鹊巢？”
阿托咬咬牙，朝着自己的住所方向飞去。他越想，越觉得那里很可能就是彦一行人的藏身之所。毕竟，他能发现的，身为神圣凯莎左翼护卫的彦没理由发现不了。
永远不要自以为是地小瞧你的敌人。
这是他从历次天使与恶魔的战争中汲取到的深刻教训，也是他强大至今的理由之一。
“你们随我来，我想我可能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