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脑海警笛长鸣，贾铭下意识地双臂交叉挡在胸前。
砰！
他遭受重击，身体向后跌退，小臂留下一道通红的拳印。
神河体吗？或者至少是类人型生物吧？
贾铭浑身布满铜墙铁壁般的金光，凝重的目光四下巡逻。
这个地方大有问题！
嗖！
一道劲风破空而来，比起方才的拳风，要来得更尖锐。
金身当的一声纹丝不动，反倒是在真气的映照下，一只箭矢现出原形。
贾铭探手抓去，手掌扑了个空。
怎么会？这种感觉就像……
箭矢徐徐消失，仿佛滴入池塘的墨一般晕染开来。
他脑袋都大了，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后脑勺阵阵发麻。
活见鬼了吗？
这样幽暗的空间发生如此鬼魅的事件，任谁初见都得懵逼。
贾铭一指点开虫洞门，从中钻了出去。
便在他离开后的几秒内，一道貌似透明的人影闪现，如同被一层膜包裹住一样看不清神色面容。
……
“他已去过那里。”
“这么看来，余下的时间不多了。”
“希望太空没有看走眼。”
“别这么说。毕竟……那个地方……超出了我们的掌控，有意外也不奇怪。”
……
从虫洞门迈出，还不待贾铭稍作休息，一股强大的引力迫使他一个站立不稳向外坠去。
“我靠，什么情况？”
幸好，一只手在旁扶住了他。
“大概是华烨离开之前留下了一个类似于‘黑洞种子’的东西，现在成熟了。”
冷艳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地看去，这人赫然正是天基王鹤熙。
远处。
深邃的黑洞已然成型。可惜，周遭的星球早被贾铭和华烨的交战打得粉碎，而靠着火力全开的防御系统，天城尚且还能苟上一段时间，根本没有参照物留给它逞凶。
贾铭斜眼：“你不去管管？”心说，作为天城里威望最高，同时也有一定把握解决的王，你不想办法干这黑洞一炮，跟我一起看戏可还行。
鹤熙隐去身形，转而谈起另一个话题。
“在凯莎的庇佑下成长，这群新生的天使既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如果凯莎还在，她们的纯粹会是正义秩序最好的矛与盾；但当凯莎逝去，这些特质就会转变成固执、死板……她们需要一个机会直面现实。仅这方面而言，彦就做得不错。”
“黑洞会吞噬一切！”
“我可以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牺牲一切与它双双抵消。”
“潘震呢？”
“被我关在天城的囚牢里，烈阳会承下这个情，然后在我死后加倍返还天使。”鹤熙轻描淡写地说着，死亡这个词对她来说似乎只意味着睡了一觉这么简单。
黑洞的引力无休无止，天城的能源储备却是有极限的，而且已经快到头了。
一代天使终归是新生代，所谓战士的品德、高尚的信仰还不够透彻，这个时刻不免慌作一团。死不可怕，烈焰之剑斩落，不过一瞬间的痛楚，但等死很可怕，一点点地煎熬，折磨自己的精神。很多事不去想就看得淡，可一胡思乱想，恐惧便开始滋生、蔓延。
“我们没办法应对，这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能力。”
“可是然后呢？跑？跑得掉吗？”
二代天使其实也算新生代天使，但不同的是，她们随凯莎征战多年，大难临头，沉静安稳的风范不是那群小年轻能比的。面对小天使们的慌乱与天真，她们厉声呵斥。
“经过天渣的进攻后，天城没有多余的能源逃离黑洞的引力范围，更何况这种能量强度的计算我们也做不到！所以，安静等着，等天基王归来，或者……与神圣凯莎同归！”
“这……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鹤熙终于决定现身，结束这场天城久违的争斗。
天使神力化作白色的光渐渐炽盛，并不灼热，相反，它更像是春天里的和煦阳光，给人以勃勃生机。在一些被天使救助过的落后文明的记载中，这被称作圣光，代表着希望、和平与神圣，是不可僭越的最高恩赐。
圣光充斥天地，羽翼撑开，裹住自身，鹤熙如流影迅速向黑洞掠去。
她一早就打算好了。
黑洞这玩意儿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般人能应付的，牺牲是注定的事实。但至少，她还可以选择死得更有价值，用王的陨落，唤醒彦，唤醒如今的天使，也唤醒自她离去后就一蹶不振的正义。
贾铭扯了扯嘴角，不太能理解这群宗教贩子是个什么想法。
他自问，除了偏帮地球以外，还算是正面人物。虽然一杀就是一大片，但总是尽量不出手，出手不杀生。可是，假若要让他为了所谓的目标、信仰、理想或者其他的东西去死，对不起，恕不奉陪！
再者说了，你们天使如此刚烈吗？凯莎死得坦然，你也不差啊，顶着黑洞就上去白给……求求你们好好想一想无辜的小天使好吧，按照凯莎树敌无数的尿性，这一回合下来，十不存一我都信，真以为彦就能hold得住？莫甘娜佛了一段时间你就当她吃素了呗……
不过他倒也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一句话，可以在浊流中随波逐浪，但不要同流合污，更不要妨碍别人出淤泥而不染。
正当鹤熙临近黑洞时，一道流光从天城腾空而起，随即直冲云霄，掀起的热浪让人望而却步。
“这是……潘震？怎么出来的？好吧好吧，我就当你有什么隐藏手段，但……”贾铭惊愕之后便是头疼，“不是，现在寻死还要排队啦？”
凭借地利，潘震比鹤熙更早抵达黑洞核心，烈阳神力与黑洞交织，双双湮灭。
贾铭一把抓住鹤熙的双肩，心情复杂到不知该说什么。
“你不该来的。”
潘震是可以活下来的，他可以躲在天城的囚牢里，非要站出来，拿出他给卡尔炸黑洞的手段同样可行，无非是波及的范围会很大，天城未必能承受得住。但他选择了最直接的一种，也是鹤熙计划好的闭幕式。
“烈阳总要走出当年的困境，同样，蕾娜也要学着自己长大。”这一刻，他的目光平缓，说起蕾娜时嘴角淡淡的笑意和留恋令人向往，“我们的时代已近尾声，这是最后的篇章了。未来在你们手里，到这个时候，相信谁都看得出，地球将是下一个神河，下一个天使，下一个领头羊！蕾娜做得很好，不能更好了啊……”
潘震仰头张开双手，身体渐渐走向崩解。
烈阳神力耗尽，剩下的部分需要他榨干神体，与自杀无异。
“可以的话，其实蛮想看见蕾娜执政烈阳的时候。
他摇了摇头，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贪婪。”
“贾铭，有机会的话，多帮帮她，蕾娜有时候……不那么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