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蛇石雕半径五六百丈宽的蛇头空间内,半空中悬掉着一只六只翅膀的庞大灵虫,三四十丈的身体,将其更上方的出口遮的严严实实。
六只银白色的翅膀,没有规律的急速震颤,发出一连串的爆破音。腹部占据了整个身体的三分之二,鼓得像一个晒满石块的黄色蚕茧,由于太重,整个肚腹几乎向下垂成了将近九十度。
六只细长铁爪,分成九节,无力的耷拉下来。倒三角一般的脑袋,仅仅占据了整个体型的十分之一,上方有一对墨绿色凸起的椭圆眼睛,下方的嘴巴几乎占据了整个脸的全部,上下嵌和的齿牙,仿若铡刀。
这灵虫,正是舒蒙口中说的强大灵兽———六翼母蝗。
张绒生刚踏进这里,六翼母蝗便发现了他,一直闭合的双眼猛然睁开,六只翅膀的震动频率,也由原先的杂乱无章,陡然便得均匀一致。
“啊?”
前进中的张绒生突然捂住耳朵,痛苦的乱叫,它可以感受到,耳朵里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嗡鸣,仿佛要炸裂一样,即便是把耳朵捂住,也没有任何改善。
“是频率共振吗?”
张绒生猜,六翼母蝗借助翅膀发出的震动,应该是与他耳朵鼓膜震动的频率发生了共鸣,以至于这种刺激顺着神经传到大脑皮层,产生难以言喻的痛苦。
“你是什么人?竟敢独自闯入禁地。”那只六翼母蝗三角形的面容变换,露出一张色彩浓重的女性面孔,张着黑色的嘴唇道。
说话的期间,她也没有撤去翅膀的震动。
“在下------张绒生,无意冒犯前辈,我只是想借这出口出去,还请前辈通融。”张绒生请求道。
“出去?哈哈哈,老娘我熬了这么多年,也没才想到办法,就你还想出去,不如当当我的腹中餐吧,我也有好几十年没吃人灵了。”
说着,六翼母蝗六只耷拉的铁爪的前两只,直接向张绒生伸来。
眼看两只铁针般的爪子就要向刺来,可就在离张绒生还有一尺的距离,却僵住了,再如何伸长也够不到。
“可恶,这该死的困灵锁。”
只见,在她挣扎的同时,微光的反射下,全身上下,十二根银丝长线,将它的六翼六爪牢牢拴住,任凭她如何挣扎,整个虫体也摆脱不了束缚,以至于她的攻击受到了限制。
十二根困灵锁,仿若十二根导管,把它身上的灵炁一丝一点抽取出来,不多不少,掠夺六翼母蝗身上灵炁的同时,保留了它供养机体的本身能量,目的是------让它不死。
“小子,你怎么会进入这里,这几十年了,除了那些个胆小的地源鼠,就没有见过别的人进来。”六翼母蝗停下震颤的翅膀问道。
拍了拍脑袋,略微清醒之后,张绒生开口道“您或许可以理解为误打误撞。”
“哦,哈哈哈,那你就跟老娘一起困死在这里吧!”六翼母蝗大笑道。
“前辈,我想出去,您也想出去,为什么我们不能合作一下呢!”张绒生恭敬地说道。
“合作,就你一个小小的六纹灵士,也有资格跟我谈合作?也不撒泡尿照照!”六翼母蝗将爪子收回,再次耷拉成原先的样子,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理会张绒生。
张绒生见她无心搭理自己,坐下来,慢慢思考应对这只母蝗虫的法子。
过了许久,他开口道“前辈,您是怎么被关在这里的?”
六翼母蝗无动于衷。
“前辈,你是被谁关在这里的?”
六翼母蝗还是闭着眼睛。
“前辈,你是什么时候被关在这里的,有多少年了?”
六翼母蝗挠了挠爪子,继续养神。
------
张绒生一连问了许多无聊的问题,最后实在是口渴干燥,就随口问道“前辈,你这肚子可真大啊,真有点像是孕妇。”
可这次,他却有意无意的发现,她颤抖了一下。
“前辈,你不会是真的------”
“啊~臭小子,老娘要吃了你!”
六翼母蝗双眼猛睁开,张开那铡刀一般的嘴巴,张牙舞爪地对着张绒生疯叫。可越挣扎,十二根困灵锁越是勒的厉害,她也越痛苦。
她的表情上,透着痛苦,透着无奈,那是一种想死却又不舍的挣扎。随着她的挣扎,后方蚕茧般鼓起的肚腹后方,**处所在,一把一把乳白色的液体从她体内流出来。
六翼母蝗似乎感受到了这一切,立即停止了挣扎,乳白色液体才渐渐止住。她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瞥了张绒生一眼,再次闭上,只是那后方的肚腹垂的更厉害,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憔悴了许多。
张绒生直起身,郑重地说道“前辈,我承认,我是想借着您的力量离开这里,我也确实是微不足道的,但您也说了,几十年就只有我一个外人来到这里,为什么不把他当作是一次机会呢,您不想离开这里吗?或者说,您不想让您体内的另一个生命离开这里吗?”。
说完,张绒生就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着六翼母蝗的回答。
过了很久,六翼母蝗慢慢睁开眼皮,苦涩地道“我想了无说种方法,以你一个小小的灵士,就能说出去就出去?”。
“若不去尝试,永远都不会有机会。”
“那你打算如何离开这里?”
“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张绒生缓缓举起右手,在他的掌心之上,浮现出一个草体真字。
“真灵印,你是琉璃峰的什么人?”六翼母蝗睁大了双眼,咆哮道。
“家师正是琉璃峰之主鬼衍眼!”
“哈哈,哈哈,鬼衍眼,就是这老匹夫把我关在这里,你认为,我------还能帮你吗?”六翼母蝗仰天苦笑道。
“师傅所为?看来师傅是知道这里的存在,他能将六翼母蝗关进来,为什么不把一直寻求生路的地源鼠一族放出去。”张绒生暗道。
“五十年前,我就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冒犯,他就将我关在这里,五十年,整整五十年啊,在被关在这里不久,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肚里的孩子我将它整整孕育了将近五十年,它早已经有了我们六翼虫蝗一族的形态,可为了它的生存,我只能将他放在肚子里以自己的母血来供养,你知道这是多么痛苦吗?你们琉璃峰的人知道吗?”六翼母蝗再次咆哮道。
听了她的一席话,张绒生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我还是相信我的师傅自有他的道理,不过我是我,家师是家师,如果您还是愿意帮我的话,我愿意将您肚里的小六翼虫蝗带出去。”
“对对对,你有真灵印,确实能出去,可------怎么能让我相信你?你应该明白,若是我不让你过去,以你的能力,断然是出不了这里的。”六翼母蝗道。
“我不能拿什么承诺给您,但在我的家乡,有一种东西叫人格,你可以把它当作是更高的尊严,今天,我以我的人格起誓,自要我能出去,我保证带您体内的小六翼虫蝗离开。”张绒生单手举起道.
过了很久,六翼母蝗用力产下了一只大约有张绒生半截身子长的小六翼蝗虫道“这是我唯一的子嗣,直到现在我依旧不相信你,但你是唯一的选择,我只能相信你。”
张绒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由于产仔,六翼母蝗险些晕过去,只剩下一口气奄奄一息地撑着。他毫无畏惧地大步走到小六翼虫蝗的面前,将这只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小家伙抱起来,道“前辈,请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