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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颠倒黑白

殷久当上管事之后,最常做的便是上街去醇雀楼买上一只醉鸭,给景明乾带回去。明明府中厨子做的也是差不多个味道,景明乾偏就不买账,就要吃醇雀楼的。

她坐在大堂之中喝着茶水,不一会,便有小二提着食盒走上前来道:“殷管事,您要的醉鸭。”殷久来买醉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来二去这小二也认识她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小摊林立,一如往常的繁华模样。

转角处的百姓却有些慌乱,纷纷往一旁避让开去,一个身穿短打,肌肉隆起的大汉推开人群,向前快速的奔跑。

“抓贼!抓贼啊!我的钱袋!”远远的,男子嘶声力竭的大喊遥遥传来,传到殷久的耳里已经有不真切之感。

大汉听见这叫喊顿时跑得更快,看着模样,他便是那个喊抓喊打的贼。也有几个男子想要拦住大汉,不料那大汉人高马大,将这几个男子重重的推到地上,那凶狠的模样让四周的百姓都不敢再上前阻拦。

“你这婆娘,快给老子让开!”转眼大汉便奔到了殷久的面前,她正好挡住了大汉的去路,见有人当路,大汉毫不客气的呼喝起来,脚下的速度却是一点没慢,大有要踩着殷久冲过去的模样。

普通女子见到这种场面大约早已吓得腿软挪不动道,或者仓皇闪开。如果大汉主动避开殷久,或者不这么嚣张,也许殷久还不会出手管这一摊闲事,只可惜这大汉惹了殷久的不喜。她微微往左避开一步,大汉从她身侧奔过,疾风扬起了殷久的一丝秀发。

也不知道她如何动作,反正大汉才与她擦肩而过,便重重的跌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围观的百姓毫不客气的嘲笑了起来,他们早就看不惯大汉这样强盗的行径。要说百姓最厌恶的便是贼了,谁家的钱财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可这些贼从来都是走着不劳而获的捷径,有些被偷了抢了钱财的百姓几乎都要活不下去。他们不敢上去阻拦这看上去就凶神恶煞的贼,却也不妨碍他们对出手之人的支持与赞赏。

“姑娘的身手真俊!”

“这样的贼子就该打!”

“干得漂亮!”在一众百姓的议论之中,被偷抢了钱袋的苦主才喘着粗气跑过来。殷久一看来人,秀眉一挑,这人她见过。

谭止扶着自己的膝盖,上气不接下气,他穿着深灰色打着一些不起眼补丁的长衫,由于奔跑已变得凌乱又脏污,平日里梳得整齐的发髻也散乱开来,显得十分狼狈。

好不容易平复了气息,他才反应过来,向殷久道谢。“真是多谢这位姑娘,钱袋找不回来,小生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阿母的药钱全都在这里。”谭止是一个信奉仁义道德的儒生,此刻都对大汉恨得牙痒痒,没有这笔钱,他母亲的病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也许他只能自卖自身才能给母亲治病。

成为奴籍的人是没有科举的资格的,真那样做了,谭止多年的寒窗苦读全都付诸东流,这一辈子都很难挺直脊背,更别提光宗耀祖。

因此,他更是对挡下了这个恶贼的殷久怀抱感激。从摔晕了的大汉怀中掏出自己的钱袋,那钱袋和他的衣服一样,都是破烂不堪,打着补丁,谭止将里面的碎银两倒了出来,数了数,见一文没少,才将钱袋仔细收好,小心翼翼的放在怀中,他不能让刚才的事情重来一遍,毕竟像这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心人并不是太多。

“哎?姑娘,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谭止这时才有那个心力去好好看清恩人的容貌,他眯着眼,发现面前的女子有些眼熟。“啊!我想起来了,元宵那夜姑娘也去参加灯谜大会了。”谭止终于想起了在哪里见过殷久,他生性就有些腼腆,可到底也是一个男子,当时进入决赛,也曾偷偷看过同样参赛的两个女子,这才认出了殷久。

殷久冲他颔首,招呼也打了,官吏想必不久也要来了,她就先回了。就在她转身之际,姗姗来迟的官吏不仅没有将倒在地上的大汉押送官府,反而将殷久与谭止二人团团围住。

“你们干什么?贼在这里!”谭止不解,他才是受害者,这些官吏为何对他这么凶狠,难道是认错人了吗?

殷久见此眼色微沉,看来此事还得节外生枝。

“有人举报你们殴打抢劫良民,跟我回官府一趟吧。”为首的皂吏打量了一下两人的穿着,心觉不是什么有背景之人,尤其对谭止面露鄙夷。

“你们认错人了!”谭止慌乱的叫起来,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不抓坏人,反而抓好人。就算四周的百姓七嘴八舌的为二人解释,那头领也丝毫不动摇,铁了心就要抓走二人。

“大人,他们抢我的钱袋!”大汉这时也醒了,看清为首官吏的面容,激动的叫了起来。这个官吏是他的二姨夫,自然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把这两个人抓到牢中去,好生折磨一番,他才能够解气。

“你血口喷人!”谭止气得嘴唇都在发抖,他苦读多年,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样子是非不分之人,这与书中说得不一样!

“这位,事情的真相还是弄清楚为好,免得在这么多百姓面前丢了名声可不好。”殷久淡淡的道,她手中可还有景明乾点名要的醉鸭,如今天气不暖和,冷了可就不好吃了。她可没有那个闲工夫,也不想和这些人去官府中走上一遭。

这个皂吏头领很明显就和倒地的大汉认识,她清楚的看见两人眉来眼去,没想到在这天子脚下,也有人敢这样枉顾王法,一张嘴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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