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9445400000008

第8章 耙耧系列(8)

十一

看见停工的先祖庙,天青心里就闷胀。窝着一股火,那火又没有地场烧,就把自个儿嘴上烧得起燎泡,白米粒般好几个。他觉得自个儿像条野狗样,天民捡去喂几天,逗着耍耍儿,把自个儿精力耗了一大半,自个儿还要感谢天民喂那几天食。

这种耍儿对天青已不是头回了。

那一年,有一日阳光暖暖的,晒在新修的大寨梯田上,就像给人们盖了一层棉被子。队长没有来,村人都在梯田地里歇等着。有的捉虱子,有的走着四步棋。天青枕着一条胳膊睡。等到日偏西,队长把他叫醒了。睁开眼,天民、正顺都在他面前。天民说:“天青,公社成立了一个梯田突击队,要咱村去个人,我和正顺叔都觉得你去合适些。”

于是他去了。到公社大院,门口三个汉子脸上凝着三股杀气。院里呢,长长跪了两行人,都是老头老婆们,一色儿脖子上挂着写有“地主×××”、“富农×××”的纸牌子。他在门口看了一眼,忙转身往后退。那汉子拉开嗓子问:“哪村的?”

“两程故里的。”

“有啥儿事?”

“天民哥让我来参加梯田突击队。”

“哼!我还以为他程天民真敢硬着脖子顶,说他村里没地主。过来!叫啥儿?”

“程天青。”

桌前的汉子,头一摆,那两个小不点的汉子就箭步冲上来,一人扭他一条胳膊,同时朝他腿窝一踢,他就跪下了。这当儿,“地主子弟程天青”的纸牌,往脖子一套,他就算入了梯田突击队。

天将黑时,突击队让他回家背粮食。

一回故里,天民在村口正吃饭,他往饭场一站:“天民哥,你真的要我这支程家断子绝孙吗?”

“天青兄弟,”天民站起来,“想着你去就不要自个儿天天烧饭了。我和正顺叔说啦,每月补给你十斤救济粮,干不干村里每天都给你十分工。”

他窝了一肚火,可对天民一星半点也不能发。故里他不去当地主,谁去呢?

梯田突击队的日月,不是人能熬过的。寒冬腊月,北风卷着,天在头顶结成了一块小冰球。凡梯田突击队的人,耳朵、手指、脚跟,都冻得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的东西了。把手指剁掉,也难流出血水来。他们每个大队干仨月,哪个生产队被评为“大寨梯田先进队”,他们就在那里与天斗,与地斗,自个儿也被别人斗。尽管都是地富反坏右,但别人还有一屁股亲戚儿女,到哪村,都有人去帮着干那干不完的活儿。唯他天青,爹逃了,娘死了,无妻无子,孤身一人,一向都是分多少活儿,自个儿一人干。

轮到给两程故里修梯田,已是第二年。下着大雪,满耙耧山都是皑皑白雪,风吹到哪儿,哪儿就卷起一堆山似的雪。土冻得一镐下去,把镐弹起来。程村人都不出屋门了,可他们每人每天还要上山修一丈长的大寨田。实指望程族会有人来替他干半天,可整整过了半个月,没有人来替他挖上一锨土。他终于不抱啥儿希望了,觉得自个儿在程族中,着实是个多余的,除了地主的帽子,他在程姓的心中,啥儿也没有。他常常会生出个念头来:活着不如死了好!这样捱着日子到月底。那天他的活儿,分在耙耧山顶上,白天没干完,夜里点了一盏马灯干。灯光花花的,雪落上立刻化成河。他看着那盏灯,手扶镐头,正呆怔,喜梅冷丁儿扛把铁锨站在他面前,“你歇会儿吧,我来。”

那话说得井水一般淡,他听了极想给她跪下来。看着她一锨一锨撂着土,他半晌说了一句话:“你走吧,我死都不连累故里一个人。”

“你也不能怪大伙儿,”她说,“不是都不来帮你干,是公社正想把天民的秘书换掉哩,要有人来帮你们突击队干活了,不正好让人抓了天民的把柄儿。”

天民想得可真细!

天青问:“你不怕?”

她说:“我也不能天天来。”

后来,她果真没再来,原来是天民不让她来了,说带突击队的汉子在村里整天民的黑材料,要喜梅小心为上,以防万一。

天青在梯田突击队整整干了四个春秋。那四个春秋他挨了多少斗,挂了多少白纸牌,出了多少血力!连大年初一还干在雪地里。每天就是领那工值一毛二的十分工,每月从天民手里接过十斤红薯干……

想起这些过去了的事,天青对天民嘴里咬牙却说不出一句话。他只觉得一股苦水搅得肠子疼。

两程故里这几日,到处都弥漫着扑鼻的香秋味。日光柔柔和和,空气极温暖,在庄稼叶下阴了几个月的地气,随着杀倒的玉蜀黍棵,立马得到释放。各家责任田里,都忙碌着慌乱的人们,女人们在前边掰穗儿,男人在后杀秆儿,配合极默契。人过去,玉蜀黍棵就一排长阵似的倒下来。自去年秋天,喜梅和天青也这样,她掰他杀。可今秋两个人一搭收了两块地,天青就对喜梅说:

“我得出去一天。”

“人都忙疯了,你跑啥儿。”

“秋罢选村长……”

“你看你……不当村长,人就不活了!”

望着喜梅,他想说啥儿,却没说。正顺死了,村长的位置空出来,明摆着,他天青不当准定天民当。天民当村长,会让他带着人马去闯荡?会让他的汽车打着故里的旗号跑运输?他要修庙,天民不是已经笑着让他翻了船!那船翻得多惨。他天民在台上干了大半生,我这半生过得日月有光吗?哪天的日子不是灰灰的!如今,天民从容地走下公社秘书那长椅,又想坐故里村长的椅子了。他在椅子上,他天青就永远是椅子下的一个程姓人。永远别想在村里干成一件大事情。立马选村长,不能昏过这个机会了。村里事,有多少是不当村长就没法儿去干的。这几天,天民总往乡里跑,他不能不去跑一趟。人大会上,他和乡长住的一个屋,话都说到了床上私事儿的份儿上,何况,听说眼下乡长正盖房,单说交情,他也得去坐一坐,给乡长出把力。

无论喜梅咋样说,天青还是执意把庄稼丢下,去找乡长了。直找到第二天前晌他也没回来。

耙耧山下的一亩凹地,穗儿老透了,秆子还青青翠翠。那儿水多,庄稼年年都如此。吃过午饭,略微躺一会儿,喜梅独自下地了,沿着地埂上的弯路,一绕一绕走,像是走在一条胡同里。没有风,两边的玉蜀黍地,不时腾起一层麻雀儿,叫着朝另一块地里飞过去。老大的庄稼地,孤孤走着她一人,日光也似乎全朝她一人晒过来。她忽然感到了孤独,想到了天青,想到了自个儿五十多岁了,孤孤地过了半辈子,后半生也如这望不出去的庄稼地,看不清,估不透,不知会有啥儿变故。她慢慢对今后的日月有些茫然的后怕,觉得自己如同一棵秋天没了根的玉蜀黍,要倒了,还不知倒到哪边去。天青像是一棵树,她是可以去靠的,可她总觉得,他老往风口走,树再大,也经不起成年累月大风刮。她还觉得天青这些年不如先前那么实在了,心野了,有了钱,想的和常人不同了,好像他心里有架山,那山没有路,他就拼命挣钱,用钱垒台阶,死死活活要往山上去。有时她觉得,自己只能和天青合伙过日子;有时候又觉得,还是分着好。早先她时常看见天青脸上有想合伙的意思,这二年,她看出天青的那层意思淡薄了,他把心用在了拿钱铺路上,心被那架说不明的山给引走了,他不再是那号想过平稳日子的天青了。这时,喜梅脸上有了一层汗,擦一把,抬头从地埂缝里望望火球似的毒日头,脱了一层衣,单穿个早年的薄布衫。快到地里时,见四下无人,就索性把脖子扣也解开了,挎个竹篮子,把衣服放篮里,走得快起来。

到那一亩凹地头,突然看见天青坐在一棵槐树下,眼里闪着光,仿佛啥儿喜事让他遇上了。

“你一走两天,庄稼还要不要?”

“乡长回家盖房了,我去替他掰了一天玉蜀黍,昨儿夜就住在乡长家。乡长说了,十天以后选村长。”

“村长能当饭吃?”

“以后你别怕没饭吃……乡长家盖房子,我给他送了一千块,说的是先帮他垫垫肩,还不还都随他。回来时,乡长让我多考虑考虑村里的事,那意思一清二楚的……我要当了村长,就先组织一个英石开挖队,让各家都去人。干半年,村里可以买两台汽车,以后各家各户烧煤都用汽车拉,谁家也不用拾柴火。再开两个砖瓦窑,村里人盖房买砖瓦,出半价。接着把庙从根到梢修一遍,和洛阳的西宫一样儿……奶奶的,让天民眼睁睁看着我修先祖庙让外村人拿着干粮来参观……我要两程故里的人看看,程族人吃白馍米饭是从我天青当了村长开始的,住瓦房是从我天青当了村长开始的,娶媳妇、嫁闺女、葬埋人,全都大大方方的,这些都是从我天青当了村长开始的!”天青话说得很快,腔高气大,先是坐着说,到末了他就站起来,“我要让两程故里人看看,跟我天青过日子是个啥儿光景,跟天民过日子是个啥儿光景……喜梅,我一当村长,你就搬过来住,我管村里的事,你管家里的事……”

天青说着,突然不说了。喜梅正在穿衣裳,样子像压根儿没听他的话。

“喜梅……”

“一会儿掰玉蜀黍吧,想那么远干啥儿呀。”

他重又坐下来,忽然觉得自己话多了,把不该说的都说了,就自嘲地暗自笑了一下。可毕竟他心里被一种东西鼓荡着,情绪不安分,好像身上有种啥儿盛不下,不兜出来就憋闷,于是,就盯着喜梅,眼光热热的,好像那盛不下的啥儿,可以从眼里放出去。喜梅离他两步远,因为热,脸上红红的,有层柔润的光,透出了该老不老的女人那韵、那色、那亮儿。她五十零几了,兴许是一生不育的缘由,站在那就如一株过了秋还依然不落叶的树,头发乌乌的,油亮油亮,几根铁丝卡收拢着,极服帖地朝后披下去,把一只耳朵盖起来,一只耳朵露在外,使她那老了的脸,格外添了几分年轻妇女的扮相儿。天青把目光从她脸上往下移了移,突然心就野马了,在他从未见过的地场跑,收不拢缰。他也就索性让那马,撒开四蹄到处冲撞着……不知想到哪儿,他浑身哆嗦几下,喉咙干起来,似乎要焦裂,咽喉跳半晌,才从牙缝挤出了一口唾沫咽下去。

她看了他一眼,扣了脖儿扣。

他声音很低说:“喜梅,选过村长,你……搬过来吧。”

“以后再说……”喜梅说着,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竹篮子。

“得抓紧做两样家具……”

“先掰玉蜀黍吧。”喜梅转过身,进了庄稼地。

他瞅着她扭动的后影,心里冷丁儿就有了后悔和懊丧,就像有件啥儿东西,原本伸手可得,他却眼看着让那东西走掉了,血液一股脑儿朝他头上涌,各毛孔也好似有股劲儿,挤着往外冒,他把手关节握得咯嘣咯嘣响,心里极想干一件啥儿事。关节响完了,就呼一下站起来,舔舔焦干的嘴唇,快步跟在她身后,把玉蜀黍秆蹚倒一溜儿。

听见身后哗哗响,喜梅一转身子,他就饿狼一样扑过去,沙哑地从嘴里挤出“喜梅”两个字,声音求救样,话不落音就把她抱住了……

被他压倒在地上,喜梅死命地挣出了一只手,朝上推着他的肩膀说:“你疯了,天青!天青,你疯了!”

等了几十年,似乎就是为了这一天,为了这一刻,为了这档儿事。天青发野了,啥儿也不顾地在她身上胡乱触摸着,抓挠着。她越是不让,他越是急切,嘴里反复地嘟哝着一句话:“不等了,当了村长就结婚……不等了,当了村长就结婚……”她在他身下,抵抗一会儿,觉得身上没劲了,就一手抓了他的脸,立马血就流出来。一见血,她被吓住了,突然软下心,有气无力道:“我们都五十多了,疯子……”然后,她就疲软软地把脸扭一边,双手搁在青叶上,随他了……

同类推荐
  • 三国1:桃园结义

    三国1:桃园结义

    吉川英治最耀眼的巅峰杰作,也是日本历史小说中空前的典范大作。作者用颇具个性的现代手法对中国古典名著《三国演义》进行了全新演绎,简化了战争场面,巧妙地加入原著中所没有的精彩对白,着墨重点在刘、关、张、曹操等经典人物的颠覆重塑和故事情节的丰富变幻,在忠于原著的基础上极大成功地脱胎换骨,将乱世群雄以天地为舞台而上演的一出逐鹿天下的人间大戏气势磅礴地书写出来。书中扑面而来的旷放雄卓之豪气、凄婉哀切之情愫、夸张幽约之谐趣,令人感慨不绝;其中的运筹与博弈、权术与诡道、用兵与驭人,则令人掩卷深思。
  • 羊的月亮

    羊的月亮

    亲爱的侗浩:你好!你看,我就这么离你而去了,当你得到我的消息后,不要伤心。同时,希望你不要责备我。我是自愿离开你们的,我走得很轻松,这实在是一种解脱,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
  • 全球华语小说大系·乡土与底层卷

    全球华语小说大系·乡土与底层卷

    这是对近年来底层写作和乡土叙述的一个总的巡览,也是对它们的一个全面的回顾。其中所选各位,既有一直从事底层写作并以此闻名的“专家”,也有成名已久偶涉底层的名家;既有后起新秀,也有文坛宿将;既有位居显要而念念不忘底层艰辛并能保持一个永远的赤子之心的,也有自底层脱颖而出并始终对自己的故土念兹在兹的;既有以自己的立场角度驰骋对底层的想象的,也有取自底层的视角同其中人物呼吸与共的。正因为这种色彩斑斓,故而就有了底层多样面貌的呈现,既有挣扎于苦难和血泪中的底层惨象,也有不为苦难所迫而能保持乐观和坚韧的底层群像,既有源自人性邪恶狡黠之底层,也有沉溺苦水中而能表现人性之光的底层。
  • 借我一捧寂静的光

    借我一捧寂静的光

    为了保护好朋友顾轻轻,明月光骗了季烨岑。之前的他们从未有过交集,在这之后,他们却再也甩不开彼此,谁叫明月光骗什么不好,偏偏骗了季烨岑的心。七年后,小骗子大学毕业成了小记者,状元流氓季烨岑拿起手术刀做了医生。命运的转盘再次光顾,这一次,他们再不会错过。
  • 葵香

    葵香

    我忘不了葵香。虽然现在和梅玉萍好着,和梅玉萍都好了一年多了,但我还是无法把葵香从我记忆中抹去。我和梅玉萍就不欢而散了。和梅玉萍分手的那天晚上,我走到灯光璀璨的大街上,我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穿梭。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原以为回到了条件优越的省城,找到了条件相当的女友,我就快乐幸福了,然而并不。离开葵香后我就像鱼儿离开了水,像鸟儿找不到天空,我快活不下去。葵香那白色的身影、红扑扑的笑脸,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一次次飞进我心里,时刻扯着我的心,时时勾着我的魂。大街上人来人往,我一个人可怜巴巴地走着,孤独无助地走着。
热门推荐
  • 炫时男神养成记

    炫时男神养成记

    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因为炫时我们结缘!
  • 富人的理财习惯(大全集)

    富人的理财习惯(大全集)

    如果你想成为富人,便要研究富人,探寻他们之所以成为富人的原因,因此你需要放眼看天下的富人,去获悉他们成功致富的秘密。《富人的理财习惯大全集》一书集结了众多富人的理财宝典,以理论结合实例的方式诠释理财的妙处,全面解析富人由穷到富或者由富到更富的秘密。
  • 外经微言

    外经微言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妖瞳:都市异能巫女

    妖瞳:都市异能巫女

    巫丫丫一直静静的看着权昊天的所有动作,满腔疑虑,“昊,你不是要和我结合吗?”这回权昊天可以猜出来她问的是什么了,对着疑惑的巫丫丫摇摇头,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坏,就这么拥有一片空白的她吗?连他自己都有些觉得自己病了,可是若是让他教会巫丫丫一切,放她和外面的世界接触,他又做不到,这样一片纯白,可以填补他内心的空虚和寂寞,他真的很自私。巫丫丫看着沉默的权昊……
  • 明白为什么奋斗:优秀员工要明白的28个本质问题

    明白为什么奋斗:优秀员工要明白的28个本质问题

    工作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工作?我们是在为老板打工,还是在为自己工作?你为什么要工作,你的工作和公司有什么关系?公司为你做得多,还是你对公司的贡献大?为什么要做一个忠诚于公司的人?为什么优秀的员工不会找借口?如何理解“任务之中包含机遇”这句话?为什么工作之中要学会感恩?阅读《明白为什么奋斗:优秀员工要明白的28个本质问题》,这些萦绕于你心头的困惑都将一一解开,同时,也会让你对工作有进一步的认识,带你走进一个全新的工作境界。
  • 故事会(2017年4月下)

    故事会(2017年4月下)

    《故事会》是中国最通俗的民间文学小本杂志,是中国的老牌刊物之一。先后获得两届中国期刊的最高奖——国家期刊奖。1998年,它在世界综合类期刊中发行量排名第5。从1984年开始,《故事会》由双月刊改为月刊,2003年11月份开始试行半月刊,2006年正式改为半月刊。现分为红、绿两版,其中红版为上半月刊,绿版为下半月刊。
  • 你真的不会做父亲:好父亲就该这样做

    你真的不会做父亲:好父亲就该这样做

    父亲,对于孩子究竟意味着什么?著名心理学家格尔迪说,父亲的出现是一种独特的存在,对培养孩子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英国著名文学家哈伯特则认为,一个父亲胜过100个校长;而美国总统奥巴马在自传《无畏的希望》中曾这样写道:“人不是完其父愿,就是缮其父过。”我们每一个人,都生活在父亲的巨大影响里,这种影响往往超越生死,超越时间与空间!
  • 神斗

    神斗

    时间与空间的连锁,感情与梦想的纠葛,人生与世间的感悟,神明与平凡的内心,顶尖特种兵的重新塑造,异世界的相同与不同。
  • 画满田园

    画满田园

    玄妙儿从当代画家,穿越到了家徒四壁的古代农家,不过没关系,自己只要一笔在手,不怕赚不来银子。执笔:画一幅万里江山,画一幅锦绣田园。画一幅金玉满堂,画一幅锦瑟和鸣。
  • 全民公敌

    全民公敌

    联邦第一参谋长安德烈说:他的悬赏金额还不够说明一切么?最高法院司法长莫贝说:他的罪行足够被绞首一万次。人类第一富豪辛疾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不光拿走了我的财富,还骗走了我的女儿。燕飞林哀叹:我其实真的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