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是布可爱从身体疲劳的程度可以感觉到，现在还不是翻来覆去的好时候。但是对于一个自诩还在发育阶段的花季美少女来说，晚餐只是一点冷牛奶加上干巴巴的面包片，根本不够自身的能量消耗呀！更何况白天还有那么巨大的工作量……
“……347个烤肉卷，348个烤肉卷，349个烤肉卷……”
布可爱一边在数着烤肉卷，一边在床上如煎鸡蛋一般翻转着。
大概是床太硬的缘故，胳膊在翻身的时候被硌得有点疼，身上盖着的被子薄且硬，盖在身上跟盖着一块硬纸板没有多大区别，还散发着一股干燥的灰尘的味道，让布可爱觉得嗓子发干，鼻子也痒痒的想打喷嚏。
“723个温泉蛋，724个炸鸡腿，725……”
“啊啊啊——不行，我睡不着啊！”
不知道“煎了”多少个“鸡蛋”之后，布可爱发狂地从床上坐起来，挠着一头因为翻来覆去而乱糟糟的头发。
“当——”
象征着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从小小的窗口外传来了飞鸟扑棱翅膀的声音。钟声响起的时候，城堡内外像是被按下了一个开关，很多地方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布可爱什么都没有察觉。
钟声的最后一丝余音消失以后，城堡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布可爱抚摸着自己因为钟声突然响起而被吓得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重新躺回了床上。
“啪嗒——”这次的声音，不是窗外风的声音，也不是自己心跳的声音，而像是某种金属轻轻刮擦的声音。这个声音从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外传了进来，从远到近，在她的门外稍作停留，又走远了。
“扑通扑通！”布可爱心脏狂跳，紧紧抓着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只留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关上的门，好像那个地方随时都能跳出一只怪兽。
“据说存在时间长的城堡都会有幽灵……”布可爱小声地说，“但是这种说法并不科学，我是个接受过科学教育的人，才不会相信这些事情呢……”
“唰唰唰——”
像是为了反驳布可爱，门外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用扫把扫地的声音。
大半夜扫地？
布可爱打了个寒战。
接着，外面又传来了轻轻的笑声和走路的声音……
越来越可怕了！布可爱简直想尖叫了。
“不不不，我要冷静，听说国外很多地方都有欺负新人的传统，可能是这座城堡里的其他人为我举办的特殊的欢迎仪式呢……”布可爱一边发抖，一边安慰着自己，“如果我现在打开门，说不定他们会在某个地方微笑着看着我，然后给我温暖的牛奶还有切开会有浓稠内馅的肉桂派……”
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给自己披上了一块据说是上任女仆留下来的羊毛披肩。
她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拧开了房间门。
让十二点不能出房间门的规矩见鬼去吧！
布可爱打开门，一股冷风嗖嗖地从裙底直钻脑门。面前幽暗的长廊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更加阴森。
蜡烛下方的天使雕塑，在白天看来憨态可掬，但是在晚上看起来像是一个个随时会飞起来咬人的小恶魔。
布可爱就着昏暗的蜡烛光芒，扶着粗糙的墙壁，小心翼翼地四处查看。
“啧，这么诡异，不会真的有情况吧？”布可爱一边搓着已经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一边喃喃自语。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尽管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但是微弱的声音还是在黑暗的空间内造成了回声，这种声音，就像是有个人在你身后跟着你，随时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这种古老的建筑还真是有点可怕啊……”尽管已经告诉自己要相信科学，但是布可爱的脑中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起了电视上播放的各种需要打“马赛克”的画面。
“来了，来了——”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布可爱耳边响起。
布可爱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全都因为这句话炸开了，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谁？”布可爱扭转头，身后只有空荡荡的过道，还有在没有风的情况下也摇曳得分外起劲的烛光。
“谁……”模糊的回声在走廊回荡着，显得十分凄厉。
“会不会是因为我太饿所以出现了幻觉？”布可爱望着四周，发现根本没有能藏人的地方，所以放弃了有人故意捉弄她这个选项。
“不如我就趁着晚上没人去厨房看看？说不定会有点东西吃呢？吃完了也好睡觉……”布可爱揉了揉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决定去厨房碰碰运气。
按照白天的记忆，布可爱摸索着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她走了吗？”布可爱的身影刚消失，在她之前站着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声音，接着，一个扫帚慢慢地从角落里爬了出来，用力地抖了抖自己的身体，从上面抖落了一层灰尘。
要是布可爱在这里，一定会尖叫着“扫帚成精了”之类的话。但是……现在唯一可能会成为目击证人的人类，已经为了自己的胃去了厨房。
“她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大胆嘛，但是居然敢不听管家的话，十二点钟出来了呢！”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道。
“但是她今天给我洗澡啦！还夸我好看！”另一个声音奶声奶气地说道。
“她很温柔，还给我上油了……”又一个像是铁皮在摩擦一般的声音说道。
“那，现在投票，我们还要不要捉弄她呢？”
“我，我……不想……”
“我喜欢她！”
“那我们就好好跟她说话好了！”
“可是，她会不会觉得我们很奇怪呢？”
“没关系的，如果她觉得我们奇怪，就不跟她玩了！”
“嗯，那就这样决定啦！”
一次不知道参与对象的单方面决议，就这样在布可爱不知情的情况下结束了。
布可爱到了厨房，厨房虽然没有人，却灯火通明。
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炉灶边上，整齐地码着生火使用的松枝和木柴，以便第二天使用。
壁炉里的火这时候依然烧得很旺，果木的木柴在里面发出噼啪的响声，上面还有一小锅肉汤被煮得咕噜作响，仿佛刚刚还有一个人守在这边，只是刚刚离开了一样。
“你好，有人吗？”布可爱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小声地喊了一声。
并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小铜锅里浓稠的汤汁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咕噜……”布可爱吞了一口口水，觉得自己的腿再也没办法动弹了。
“锅里的汤快要煮干了，请问我能吃一点吗？就一点点……”布可爱的声音稍微抬高了一点，朝着壁炉挪动了两步。
“哗啦啦——”
壁炉边上的橱柜突然颤抖起来，里面安放的瓷器因为这个动静也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诶？怎么回事？地震吗？”布可爱吓了一跳，警惕地环视着周围，不一会儿，四周又安静下来，连角落垂下来的一丝蜘蛛丝都没有抖动一下。
“淡定，刚刚应该是有老鼠穿过橱柜了吧？”布可爱揉了揉鼻子，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冰凉。
所以！现在这个时间她尤其需要一碗热腾腾的汤暖一暖胃！毕竟明天还有好多的工作要做，吃不好、休息不好还要她做好工作简直一点儿人性都没有！
“汤我就拿下来啦，我只喝一小口，剩下的我会放在边上保温的……”布可爱吐了吐舌头，有些心虚地戴上隔热手套，将一锅汤端到了厨房的小餐桌上，然后转身想找汤勺。
“呼——”小餐桌上原本熄灭的蜡烛在她转过身的一瞬间，突然自己亮了起来，豆大的火焰放出柔和的光芒。
布可爱兴致勃勃地捧着碗和汤勺回来了，但是在靠近小餐桌的时候，迟疑了一下：“这根蜡烛……”
烛光似乎是回应她的话似的，突然亮了一圈。
“是我自己点燃后忘记了吧？果然人一旦饿了连智商都降低了呢。”布可爱吐了吐舌头，把碗和勺放在了桌上。
她卷起了袖子，刚想拿碗来装汤，但是，白色的碗肉眼可见地往边上移动了一下。
不是眼花！
布可爱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小瓷碗像是长了脚一样，朝着旁边突然移动了一步，碗底跟木质的餐桌摩擦，发出轻微的声音。
她不死心地又伸出手——这一下，碗没有动。
她拿着碗，凑近仔细看了看，光洁细腻的碗身在跳动的烛光下泛着微微的橘红色。
“呼！果然是个普通的碗呢，吓我一跳！”布可爱自嘲地摇摇头，然后将诱惑她很久的肉汤装进了碗里。
“呜——好舒服呀！”一个小小的声音说道。那个声音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响起。布可爱发誓，这次她一定没有听错，一定是有人在说话！
她警惕地看着四周，目光在小小的厨房里所有可能会藏人的地方搜寻着。
“我已经知道你们的阴谋了，我一点也不害怕……”布可爱捧着碗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那你要把我捧稳了呀，我可是个古董！”奶声奶气的声音再次出现。
“谁？”布可爱大声喊了起来。
周围的一切在她眼中都变得可怕了起来。
被笼罩在黑暗的角落，可能藏匿着什么奇怪东西的各种箱子、柜子，在火光下张牙舞爪的阴影，每一样都好像有了自己的生命。
“我一定是产生了幻觉了！”布可爱一边摇着头，一边摸到了小凳子的旁边，打算坐下休息一下。
“砰——”的一声响起。
“痛！”布可爱张开口，但是一点儿声音都没办法发出来——她一屁股坐空了。
明明看准了才坐下去的凳子，不知道为什么往后移动了一大截，布可爱倒下去的时候，后脑勺刚好磕到了凳子的边缘——虽然小坐凳上包着厚厚的海绵布垫子，但是说到底，还是一个实木的凳子……
布可爱这一磕下去只觉得眼冒金星，连灵魂似乎都要从嘴里被磕出来，好像现在浑身上下就只剩下后脑勺上的那一个肿起来的包了。
她大口地吸着气，像是一条离开了水的鱼一样，脑中一片空白。
“喂，你没事吧？”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布可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逗你玩……”
那个声音说。
“你把人家摔傻啦！”
“傻了，傻了！”
各种细碎的声音接二连三地传到了布可爱的耳中。
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但是厨房里依然没有一个人，只有那些挥之不去的声音，还有壁炉里木柴燃烧时发出的轻响。
“菲尔·斯菲尔德！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这个小肚鸡肠的人在捉弄我！我不会怕你的！”布可爱倔强地撑着墙壁站了起来，在厨房里到处翻找着。
“一定是那个讨厌鬼在暗处捉弄我，想要我求他……”布可爱生气地将一个有可能会藏人的箱子打开，心中想着，要是把人找出来，她一定会用扫帚糊人一脸！
箱子打开了——没有人。
橱柜被打开了——没有人。
餐桌下面也仔细找了——没有人。
厨房不论哪里都找不到第二个人的存在！
“扑哧——”
一个尖尖细细的轻笑声在布可爱耳边出现了。
“啊啊啊！”布可爱那绷得死紧的神经在这一下终于断裂。
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是什么，她打开了厨房微掩的门，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仿佛身后真的有怪兽在追赶她……
她顺着来时的路一路狂奔，直到——
“砰——”的一声响起。
她的头又撞上了什么东西，整个人被反弹到地上。
“对，对不起……”
布可爱一只手掩住被撞得酸痛的鼻子，透过眼中的泪水，她看清楚自己面前的黑影似乎是个人形，长久以来的习惯让她在回过神来的一瞬间就道了歉。
“没有关系，女士，请扶着我的手起来吧，我的身体太硬了……”那个人瓮声瓮气地说着。
“不不不，是我太鲁莽了！”布可爱十分不好意思地借力起身，却发现拉她起来的好心人怪怪的，冰凉得像钢铁一样，敲上去还咚咚作响。
“啊啊啊！”布可爱不看还好，这一看又吓得尖叫起来。因为扶她起来的并不是什么“好心人”，而是放在楼梯拐角处当成装饰用的骑士盔甲！
不要问布可爱为什么知道，因为这具盔甲她在白天的时候，从清洗到上油，可是整整花费了三个小时，盔甲的每一个接合口都被她用亚麻布沾着护理油细心地进行了抛光。
不过，现在的她可管不了这些，她尖叫着推开了盔甲，转过身想逃开，但是转身之后，她发现原本应该好好待在厨房的各种锅碗瓢盆像是被操控着一样，翻滚着朝她的方向过来，小餐桌和小凳子有些笨拙地挪动着四条腿跟在它们后面。
身后是一个奇怪的、会说话、会动的盔甲，前面是一群着了魔的餐具，布可爱脑中乱得像是一团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姐姐来跟我们玩嘛！”
“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那个，人家也想要洗个热水澡，可以吗？”
“你们把人给吓着啦！”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跌倒的！”
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东西”，颠覆了布可爱十几年的认知，她觉得自己简直要窒息了……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向旁边后退，仿佛这样那些东西就会听她的话一样。但是，她的运气，似乎在来到这座城堡之前就已经用尽了。尽管她已经很小心地在躲避了，但还是悲剧地撞上了什么东西……
“啊啊啊——”布可爱习惯性地尖叫起来。
“闭嘴！”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好像很熟悉？布可爱眨了眨眼睛，扭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白色的丝绸制品。
再往上看，一张阴沉得似乎要滴出水的脸在卖力跳跃的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但是此时布可爱并不害怕，甚至觉得心里有点小小的踏实。
“菲尔……”她小声地说。
“你还要抱着我多久，聒噪的女人。”菲尔冷漠地说，眼睛里是满满的嫌弃。
布可爱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地贴在了菲尔的胸前，双手也情不自禁地抓着他的衣袖。
而菲尔双拳紧握，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似乎在忍耐着，强迫自己不把布可爱扔出去。
布可爱脸一红，急忙松开。
“莫奈管家没有告诉过你吗？午夜十二点以后不要出房间。”菲尔的声音缓缓地在空间里铺开，即使穿的是一件睡衣，也同样高贵不可侵犯，而布可爱就是那个不小心闯入私人领地的难民。
他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被布可爱接触到的部位——仿佛那里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你——”布可爱看着他的动作，心里的火气又蹿了上来。
气势不如人就是这么惨，被人明目张胆嫌弃还不能说出来，更何况的确是自己没有听人家的劝。布可爱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身体瑟缩了一下。
“啊——对了，其实，我不是自己想要出来的！是因为，因为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才出来的……”布可爱解释着。
“嗯？”菲尔用鼻音表示自己还在听。
看着他高高在上的态度，布可爱觉得自己的好脾气简直要到尽头了，但是只要她的眼睛一对上菲尔那双好像装着冰山一样的眼睛，她又可耻地胆怯了。
“是……是真的！厨房，还有过道，这座城堡里的东西都好奇怪！厨房的餐具会说话，连盔甲也……这座城堡里的家具、物品都成精了啊！”布可爱说得磕磕绊绊，虽然知道自己说的话，别说这位冰山一样的菲尔少爷，就连小学生也不会相信，但她还是一狠心，眼一闭，直接说出了大实话。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接受接下来的嘲讽。
菲尔看着她，目光又好像穿过她在看别的东西，突然那张脸上绽放出一个小小的、虽然依然不怀好意却足够融化冰川的笑容。
“扑通、扑通……”布可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快要被融化了。
他这是被她不听话的行为气坏脑子了吗？
布可爱的脑子被“我的天哪！雇主被我气疯，居然冲我笑了”这类念头塞得满满当当的。
“你是说——它们吗？”菲尔似笑非笑地双手环胸，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布可爱却被他的这句话吓得浑身都起了一层冷汗。
“你……你不要开玩笑了……”布可爱小腿肚子颤抖着，感觉已经没办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了。
啪嗒啪嗒……
咔嚓咔嚓……
布可爱听到自己身后响起了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贴着墙壁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你回头看一看，是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菲尔凑到了她的身边，鲜红的嘴唇在她耳边小声地说着。明明是很近的距离，但是布可爱觉得那个声音如同笼罩着一层烟雾一般，让她分不清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实。
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布可爱被那个声音诱惑着转过了头。
在她的身后，各种形状奇怪的雕塑、有些褪色的家具、闪着金属色泽的刀叉、挂在墙上的壁画如同朝拜一样朝她而来。
这些不知道在城堡里存放了多少年的古董，有的长着细细的胳膊，也有些只有一只手或者一条腿，有的张着大大的嘴巴只有一只眼睛，也有的双眼都是不对称的——但是，这些所有的已经变成活物的东西都直直地盯着布可爱看，在烛光的折射下，这些眼睛都泛着莹莹的光芒。
我一定是还没有睡醒吧？不然怎么看到家具都成精会跑了呢……
一时之间，布可爱觉得整座城堡都在转动，眼前看到的所有的东西都被扭成了一个麻花。
“喂，你没事吧？”布可爱身体软绵绵地往下倒去，在陷入黑暗之前，她似乎看到了菲尔略带焦虑的脸。
“看吧，我果然是在做梦，不然那个讨厌鬼怎么会有这种表情呢？”布可爱想着。
清晨的阳光明亮，布可爱在浓郁的玫瑰花香中醒了过来。
“痛痛痛！”
她习惯性地想伸个懒腰，但是身体像是被十头大象来回踩踏过一样，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罢工。
“为什么会这么痛？”
她刚想抱怨，清醒过来之后又发现有些不对。
“诶？为什么我会睡在过道上啊？”
清晨，布可爱的声音贯穿了整座城堡，惊飞了一群在窗台上觅食的鸽子。
她头痛地从地上起来，一小块脏兮兮的地毯从她身上掉落。
她拖着那块地毯，揉着头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在路过拐角的地方时，一套骑士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
晚上的记忆突然从脑内释放。
古怪的餐厅、会说话的餐具，还有密密麻麻的、像老鼠一样会爬的各种小东西、闪着奇怪光芒的眼睛……
各种记忆如同奇幻剧一样，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又让人觉得窒息。
“昨天发生的事都是真的吗？”布可爱凑近了那副铠甲，甚至壮着胆子将铠甲的面罩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想到昨晚她被一副铠甲撞倒，甚至还被对方扶起来的傻样，布可爱打了一个冷战，将手中的地毯毫不留情地盖到了铠甲的头盔上。
“简直不敢相信！菲尔那个混蛋居然让我在过道上睡了一整晚！真是太没有风度了！正常人看见美少女晕倒了之后，不是应该搀扶着她回到卧室吗！这样的人活该单身一辈子啊！”布可爱一边走一边抓狂地挠着墙。
“可爱小姐，早安。”莫奈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布可爱的身后。
布可爱收起了张牙舞爪的样子，局促地整理了自己的头发。
呜呜呜，好丢脸。
布可爱不敢抬头，因为自己没有听从莫奈管家的劝告半夜出门，还没出息地被吓晕了。
“看来可爱小姐还是知道了呢。”莫奈管家看着布可爱的样子，就知道其实这个小姑娘昨天晚上并没有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对不起，我没有听您的劝告，但是，这座城堡里……”布可爱乖乖地道歉，抬起头想跟莫奈管家说的时候，发现眼前这个精明能干的老人脸上明显是洞悉了一切的表情。
布可爱到了嘴边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她隐约觉得，城堡里发生的事情，身为管家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说，这座城堡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没有对您说出实情，我向您道歉。”厨房里，莫奈管家递给布可爱一杯牛奶，然后说道。
布可爱接过冒着热气的牛奶，刚想温暖一下已经饿了一整晚的胃，但是低下头看看手中描绘着精致图案的描金瓷器，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捧在手中的会说话的碗，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把手中的杯子扔出去还是怎么办。
像是看穿了布可爱的心事，莫奈管家温和地说：“现在是白天，所以可爱小姐可以不用担心，您现在手中拿的只是普通的餐具……”
布可爱咬咬嘴唇，到底没能抵住浓浓的奶香的诱惑，一口果酱面包，一口温热的牛奶，她不再顾及形象，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呼！”在吃完最后一口面包之后，布可爱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可爱小姐，对于您昨天晚上的遭遇，我向您道歉。”莫奈管家严肃地说着，对布可爱微微鞠躬。
“不不不，不是的，是我自己没有听您的话，过了十二点还乱走，所以才……”布可爱看到老管家向自己道歉，吓得急忙从椅子上起身回礼。
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莫奈管家微笑着，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
“既然您已经是城堡的一员了，那有些事情我也会向您说明。”莫奈管家说。
布可爱眨巴着眼睛，心里有些苦恼。她并不想知道这些事情，电影里经常会演，那些知道得越多的人死得越早，更何况她根本不想在这里长期待下去，所以，求放过啊！
但是，她又不能直接拒绝。
“您要知道，迷雾城堡存在已经有很多、很多年的时间了……”莫奈管家沉思了一小会儿之后，面带骄傲地说。
“啊——”布可爱张大嘴，礼貌性地惊讶了一下。
“在这期间，没有其他人能进入到这里，迷雾森林就是一座天然的屏障，这座城堡里也有魔法。”莫奈管家说到这里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布可爱，“这一点，相信可爱小姐昨天晚上已经充分体验过了。”
布可爱看着管家慈爱的眼神，想起昨天晚上足以让人吓晕过去的画面，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每到午夜十二点，那些跟城堡一样有着古老历史的古董家具、物件摆设都会活过来，变成城堡里的小精灵。”
布可爱打了个寒战，突然想起自己房间里的床和灯具，恨不得马上回去换掉。
要是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到了半夜也活过来了，那也太可怕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些小家伙只是比较调皮，本性并不坏，它们只是对一切充满了好奇，所以只要不是故意去伤害它们，它们也绝对会对您抱有善意——说起来，清洁城堡这件事情，在可爱小姐来之前也是多亏了有它们的帮忙啊……”莫奈管家像是在说自己的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对了，忘了告诉您，这座城堡里也并不是所有的物品都有生命的，所以您不用太担心……”像是看穿了布可爱的心思，莫奈管家安慰着她。
布可爱点了点头。
“那么，如果您现在已经恢复了心情，就请完成今天的工作吧。”说完了正经事，莫奈管家换到了工作模式，对还云里雾里的布可爱下达了工作指令。
在拎着水桶和抹布，擦了三块玻璃之后，布可爱终于回过神来：“啊啊啊！我才不想打扫卫生呢！我想要回去！”
太可怕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科学！什么小精灵，什么三百年历史，难道都没有人觉得这里很奇怪吗？
“不行，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她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还有飞舞在空中的玫瑰花瓣喃喃自语着。
这里不是她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