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霜笑道:“你这酸秀才,每天拽文嚼字,没个正形。”
她把长剑往天上一抛,双手结五行金印,八卦兑印,天干地支壬申印,念道:
“三尺寒锋,一泓龙泉。
断金碎玉,破云开山。
直入重霄,如风似电。
诛魔镇妖,非尽不还。”
“飞剑!”
只见那铁剑定在空中,剑身振动,嗡嗡作响,三次之后,突然化作一道白光,直刺天上一轮明月。
三人屏住呼吸,看那飞剑越来越远,最后化作一点寒芒,没入明月之中。
突然间一声闷响,那月亮霎那间黯淡下来,接着“轰隆”一声,似有重物坠落在远处。
陆为霜喜道:“成了!”
冯才书说道:“咱们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妖物作祟。”
三人顺着适才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寻去,走了一刻有余,见前方大路上,有一个两人宽的深坑,冯才书的宝剑就掉落在旁边。
陆为霜走上前去,只见这坑中只有碎石土块,四周喷溅了不少绿色的汁液。那妖物应该已脱身逃走。
冯才书用手指蘸了点绿色汁液,闻了闻,只觉得腥臭扑鼻。
颜愁拾起长剑,擦拭干净,交给冯才书,说道:“大师兄,你的剑。”
冯才书说道:“多谢师弟。”便将长剑归鞘。
陆为霜问道:“大师兄见多识广,是否识得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冯才书说道:“这里到处都是西安府来的衙役捕快,咱们先回客栈再说。”
三人回到客栈时,见白荷青莲二女早就已经等候多时,正和那店小二说话。
白荷问道:“大哥,你们客栈这么大,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店小二说道:“咱们这里出了这怪事,东家带着家眷,几天前就去西安府避难去了。”
白荷说道:“你们老板把这么大的店交给你打理,对你也算很是信任了。”
店小二笑道:“小姐说的是。”
青莲说道:“那也未必,他们要是真在乎你,又何必把你留着这里?这里既然凶险,就应该让你回家暂避才是。”
店小二说道:“这位小姐说得也是。”
白荷又问:“大哥娶亲了没有?”
小二说道:“还.....还没有。小人母亲今年七十多岁,长年卧病在床,需要小人照顾.....这个.....”
白荷说道:“原来大哥对令堂这么孝顺,俗话说‘百善孝为先’,大哥可真是个好人。”
店小二说道:“这都是小人应当做的。”
青莲说道:“大哥年纪也不小了,却不想成家立业,实属不该。人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哥膝下要是没有一儿半女,可算是大大的不孝。”
她瞟了瞟小二的装扮,说道:“不过大哥就算想娶亲,也并不是件易事。”
店小二面如苦瓜,说道:“小人就是命苦。”
陆为霜推门进来,说道:“你们两个,到哪里都惹事,回山之后,先给我去离情山面壁思过去。”
姐妹俩见大师兄大师姐和颜愁师弟都回来了,喜不自胜,连忙迎了上来。
白荷喜道:“大师姐,冯师兄,原来你们都没事,实在太好了!”
陆为霜装出生气地样子,说道:“还好,还没被你们两个活宝气死。”
白荷眨眨眼,说道:“我们两个谨遵大师姐嘱咐,一直都在客栈里等候,不知道怎么惹陆师姐生气了?”
青莲接着说:“就是不知道颜愁师弟什么时候出去了,师姐不妨仔细问问。”
陆为霜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说道:“你们两个倒是恶人先告状,看回山以后师姐怎么跟你们算账。”
五人回到冯才书房中。
陆为霜将刚才射月之事告诉了白青姐妹,姐妹俩惊奇之余,气得跺脚,深悔回来的太早,错过了一场好戏。
陆为霜说道:“大师兄可是有什么发现?”
冯才书沉吟片刻,说道:“依在下愚见,被师妹刺伤的东西,应该是一只飞萤。”
颜愁惊讶的说:“飞萤,怎么会这么大?”
陆为霜说道:“虽说世间万灵皆可修道,但是虫豸只有半岁之命,修炼起来可说是异常艰难。这飞萤既然已经修炼到如此地步,为何不去深山继续修行,反而在这里作怪?”
冯才书摇头说道:“这个在下也想不明白。”
白荷说道:“说不定他只是在家里闲得慌,出来玩会罢了。”
陆为霜说道:“不如你显出原形,去街上跑几圈,给大家找个乐子,怎样?”
白荷连忙闭嘴,不敢再说。
冯才书说道:“因这妖物作怪,城里最少也来了一二百捕快衙役,有不少是从西安府来的,还有几个是绿营的武官。刚才追颜师弟那人,看服饰应该是个七品把总,官职可说是不小了。”
颜愁说道:“那人可真厉害,若是真打起来,我不是他对手。”
陆为霜说道:“师弟你还未得师父传授剑法,自然不是他对手,不过以师弟的资质,只要再练两年飘雪、破山剑法,就不用怕他了。”
青莲撅着嘴说道:“师姐你又骗人!我们俩练飘雪剑法都五年了,两人联手,在那人面前连十招也未必能走下来。”
陆为霜说道:“颜师弟天生力大,和你们俩自然不同。”
她突然笑道:“刚才是谁说一直在客栈里等候来着?”
白荷青莲连忙捂住嘴,哪敢再多说一句?
冯才书说道:“咱们就各自回房安歇。今日闹出这么大动静,城里那些捕快自然戒备森严,就怕明天出城会有些麻烦,少不了要用些手段。”
陆为霜说道:“有大师兄在,我们自然高枕无忧。明日出城之事,可就全仰仗大师兄的神威了。”
冯才书连连摆手说:“师妹切莫取笑于我,冯某汗颜无地。”
后半夜平安无事。
店小二一早便端来热水供众人擦脸洗漱。
颜愁见他面有喜色,问道:“大哥,可是有什么喜事吗?”
店小二说道:“客官不知,咱们这里的怪事可算是有个了结了。小人今早出门,听香油铺的宋婶说,这天上多出来的那一个月亮,就是文曲星下凡,要找一户富贵相的人家投胎。这不,昨晚上东城高家二儿媳妇刚生产,这月亮接着就没了,那娃儿还是个带把的。大伙儿都带着贺礼去他家恭喜,都说这娃儿以后就是状元郎的命。”
颜愁觉得好笑,说道:“还有这种事?”
店小二说:“我服侍完各位客官,也得备一份礼物送去。若是人家以后真的中了状元,当了宰相,咱也可以跟着沾点光不是。”
颜愁说道:“大哥说的是。我们这就上路,可不能耽搁了你的大事。”
店小二连忙说道:“不急,不急,各位客官到楼下先用早饭,小人可不敢怠慢各位老爷。”
颜愁走下楼,见冯才书和陆为霜坐在桌前闲聊,白荷青莲正站在门口向外张望。
他问道:“两位师姐,你们在看什么?”
陆为霜说道:“颜师弟别管她们,先来用早饭。等会咱们要早点出发,午时前务必赶到西安府。”
颜愁在她身边坐下,却见旁边冯才书一边摇头,一边嘴里念叨什么。
陆为霜见他满脸疑惑,说道:“昨天这里的满城捕快,今天一个不剩,全都走啦。我和你大师兄正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