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西是巴西人，说葡萄牙语；阿里埃说希伯来语。程致远对这两门外语比较陌生，尽管训练时不会说很多话，但沟通起来还是不太方便。好在琼斯掌握多国外语，他负责将二位老师的话翻译成英语，再用英语和程致远沟通，这便容易理解得多。
四人换上训练服后，格雷西先行表述讲课内容，琼斯在旁翻译：“程先生，巴西柔术的要旨在于‘柔’，就是灵活。头脑灵活的同时，身体也要灵活。格雷西先生会向你讲解各种柔术技法的发力点、支点、着力点，以及如何合理利用杠杆原理完成关节技和绞杀技。其中主要包括当面对强壮、高大的对手时要怎么做，面对敏捷、技术细腻的对手又要怎么做。他希望你能学会用很小的力扳动很大的力，以弱胜强……”
程致远自觉对运力技法非常精通，听完琼斯的翻译，笑着用英语对格雷西道：“先感谢您的心意，我会虚心请教的。”
琼斯将格雷西的话翻译成希伯来语。阿里埃听完，对程致远道：“马伽术和巴西柔术一样，都是徒手格斗。巴西柔术适用于以弱胜强，马伽术擅长以少打多。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会教你‘空手夺白刃’的技巧，马伽术里的夺刀术十分厉害。”
他一面说，一面比划动作：“擒拿术、反擒拿、夺刀术、短打，这些你通通一律都要学。”
琼斯翻译得有条不紊，很有英国绅士风度。用英语先向程致远解释，然后译成葡萄牙语，让格雷西明白阿里埃的意思。
程致远等琼斯翻译完，笑道：“好，我学，多谢各位。”
阿里埃隐隐感觉程致远有些功夫，见他虚心求教，没有年轻人的浮躁气息，竖起大拇指道：“你很好。”
琼斯毕生为英国皇室效命，很注重礼节，只有他的训练服是有衣领的。他做完翻译工作后，用纯正的英伦腔说道：“程先生，我的工作是提高你的业务技能和身体素质。业务技能包括面对突发事件的应对方法，行动主旨建立，危险预判等等。你要具备冷静的头脑，敏捷的反应，另外我会对你开展色彩辨析训练，微表情观察训练……”
程致远英语根基不错，日常沟通没有任何问题，但涉及到专业词汇，便显得捉襟见肘了。琼斯说的一长串专业术语，他也只听懂六七分。
琼斯精通察言观色，看出程致远有些疑惑，改用简单的词语替换专业名词，逐一解释，确保程致远听得明白。
琼斯谈完业务技能训练，又花了几分钟时间讲解提高身体素质的方法。
程致远求知若渴，听得投入，对接下来的训练充满期待，发自内心对三位师傅表现出亲近之意。
三人表述过后，程致远也进行表述，将自己的基础告诉三人。他这样做并非出于炫耀，而是为了节省时间，避免学到重复内容，他想多学习新知识。
阿里埃看过李小龙的电影，对东方武术向来非常感兴趣。耳听程致远对武理的理解近乎满分，当即提议对练。程致远欣然应战。
二人缓慢拆了几十招，阿里埃没想到程致远打得比说得还好，很好奇程致远究竟有多大本事，于是不再留手。程致远和穆朗交手后，正如穆朗所期望的，他整个人都谦虚起来。阿里埃使出真本事，他仍认为对方有意容让。
旁观者清，观战的格雷西和琼斯看得明白。二人对望一眼，格雷西道：“这位少年朋友的配置很高，是天才。”
琼斯目光始终盯着程致远的脚，听到格雷西的话，点头默认。
大约过去十分钟时间，阿里埃示意程致远可以了。二人罢手。格雷西赶忙上前称赞，表达钦佩之情。本以为琼斯会即时翻译，不料琼斯根本没有听进去。他走到程致远面前，礼貌地请求程致远脱掉鞋子。程致远感觉琼斯的要求滑稽，依言脱鞋。
琼斯蹲在地上，仔细查看程致远脚趾，没发现异于常人的地方，疑惑站起。
程致远稍加思索，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我师父教过我攀爬技巧，所以我的大拇脚趾很有力量。”
琼斯很想打听攀爬技巧的具体内容，但想自己来的目的是传授知识，而不是来学习的，便将这个疑惑记在心里，打算将来再找机会向程致远请教。
程致远展示过功夫底子，三位师傅对他有了新的认识，重新制定课程进度。格雷西的课程内容相对短些，由他先行授课。
中午休息，程致远回到房间，刚好秦娈打来电话。接通之后，笑问：“娈娈，打电话来是为了司机的事吧。”
秦娈语气和悦，道：“是啊，这人真是你派来的啊。”
程致远道：“昨晚你没见过他吗？”
秦娈道：“我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哪有工夫没留意他呀，连印象都没留下。你不知道，今早我刚才下楼，他就让我上车，我当时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报警。”
程致远笑道：“天冷了，我请他当你的司机，开学了再让他回来。”
秦娈道：“不用啦，我又不经常出门。你能想着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不需要这些特权的。”
程致远道：“算是一种弥补吧。”
秦娈笑道：“要弥补我，你倒是自己来啊，派个帅哥来，真不知你怎么想的。”
程致远道：“帅哥怎么了？”
秦娈道：“傻瓜，你今天来不来找我？”
程致远道：“去不了了，姑姑请了几名武术家，我正在向人家虚心学习呢。”
秦娈轻笑一声，道：“你功夫不是很厉害吗，还想要登峰造极啊。”
程致远笑道：“技多不压身嘛，多学点总是好的。娈娈，我的功夫越好，越能保护你呀。”
秦娈仿佛不关心这件事，问道：“你什么时候抽空来找我？”
程致远道：“近期不行呀，过一阵子的吧。”
秦娈口气明显不悦，道：“噢，我算是明白了，你派司机过来，就是你自己不想来见我，找个人敷衍我。”
程致远道：“不是啊，司机是昨晚就安排好的，武术家是今天突然来的，姑姑之前没通知我。”
秦娈道：“好吧，请武术家很贵吧，机会难得，你认真学习，将来也好保护我。”
程致远道：“对啊，我学会了，也可以教给你防身。”
秦娈道：“我可不学，学会了没人保护。你如果怕我出危险，就时时刻刻贴身保护我吧。”
程致远听她的态度和温姝很不一样，笑道：“走柔弱路线，够精明的哈。”
秦娈笑道：“没法子啊，谁让我那么在乎你，喜欢你陪着我呢。”
程致远道：“还是姝儿乖巧，我教过她，她学得很认真呢。”
秦娈道：“在你心里，我是比不上姝儿的，不过就算比不上，我也不会气馁，总有一天你心里会只有我一个人。”转而问道：“下午还要练功夫吗？”
程致远道：“是啊。”
秦娈道：“那你快睡一觉吧，养足精神再学。”
程致远道：“我正打算午睡呢。”
秦娈道：“亲一下作为鼓励吧。”说着电话里传来“啵”的一声。
程致远心下大乐，也对着话筒亲了一下。
秦娈格格一笑，道：“好啦，别顽皮了，快去睡吧。”
程致远道：“那我睡了。”
秦娈道：“练的时候注意安全，别伤到自己了，累了就歇一歇，别逞强。”
程致远道：“忽然变得这么体贴，还真有点不适应呢，不过我喜欢温柔的你。”
秦娈道：“我本来就很温柔，只是你没感受过，今后你对我好，我会一直温柔相待的。”
程致远道：“不对劲啊，小时候我对你也很好啊，就没见你这么温柔过。”
秦娈道：“人家当年害羞嘛。”
程致远笑道：“这么说来，现在脸皮厚了？”
秦娈道：“讨厌，不跟你说了。”却不挂线。
程致远不出声听了一会，秦娈还是没有挂线，笑道：“我睡啦，等我学完就去找你。”
秦娈问道：“你是说今天吗？”
程致远道：“是啊，晚上我偷偷溜出去见你。”
隔了几秒，秦娈没有作声，似在思索。终于说道：“那样太累了，你练完好好休息吧，我等几天没关系的。”
程致远道：“真乖，那我过几天再去找你。”
秦娈“嗯”了一声，主动挂断电话。
程致远放下话筒，心想：“她真的为我改变了，变得像姝儿一样温柔。我若再拒绝她，实在对她不起。我本来也不想拒绝她，只是姝儿怎么办。姝儿能洞察人心，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本来满心轻松，一想到温姝的特殊能力，心情一下沉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