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致远炫技成功，眼看常哥目瞪口呆，似乎吓得不轻，心中大感快慰，问道：“现在相信了吗？”
常哥射完最后一箭，再也无力抵抗，肩膀一沉，弩箭掉落在他脚边，颤声道：“你……你不是人？”
程致远故意吓他，道：“没错，我是幽灵，以后你干坏事之前多想想我，记住，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从他身旁绕过，快步赶去察看地上大年。
大年失血过多，神志已然不清，他睁着眼斜视星空，随后视线被程致远关切的面孔挡住。他嘴角边肌肉抽动一下，气若游丝地道：“良……良心……”
程致远见他背后地上流了一大滩血，心知情况糟糕，劝道：“既有悔意，证明良心不坏，今后好好做人，活得光明磊落，过去的事也就一笔勾销了。”
大年眼神游离一下，似乎在琢磨程致远的话，突然间瞳孔放大，道：“梁芯，我害死了梁芯……”
程致远这才明白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为了帮他节省力气，接道：“我懂，我一定会替梁芯伸冤的，请你放心，我马上叫救护车，你再坚持一下……等……”说到这里，见大年瞳孔开始扩散，眼神逐渐黯淡。
程致远没有再说下去，不自主在心中默哀片刻，伸手搭大年脉搏，果然已停止跳动，仍不死心，摸向大年胸口，心跳也已停下。
他确信大年死了，茫然地缩回手，心底随之升起一股悲伤。回想大年死前充满悔意，心中又是惋惜，又是哀叹，甚至感到自责。
大年睁着眼睛，仿佛依然留恋着眼前的世界。程致远出于好意，伸手抹去，让他瞑目。
他静静地陪着大年，忽然听到常哥发笑，立刻对他怒目而视。随之看到常哥跪在地上，拳头用力锤击地面，显得极不甘心。忽地想到或许还有幸存者，不再理常哥，拿上弩箭跑到商务车旁察看。
甩棍和小欢都是要害部位中箭，当场去世。程致远赶到后，凝视二人歪歪扭扭的身躯，知道都没救了，心想：“生命的最后一刻，你们可曾后悔过？可惜再也没有改正的机会了。”
在商务车里，他发现了横卧在后排座位上的老鳖，上前探探鼻息，料想短时内无性命之忧，终于感到些许安慰。
常哥未能报毁目之仇，正在宣泄情绪。
程致远走近问道：“有手机吗？我要叫救护车。”
常哥斜眼看他，吼道：“死崽子，你打瞎我眼睛，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每天晚上你睡觉，我都会去你床边盯着你看，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直到你被吓死为止，哈哈哈……”
程致远道：“那你挺累啊，我拉屎你得闻味儿，我吃美味你只有看的份儿。来，先把手机给我。”
常哥掏出手机，抡起来拍在地上，意思非常明显：“砸坏了也不借给你。”
程致远本可夺过手机，一看品牌是诺基亚，便任由他发泄了，道：“我没想到你当时会转身，很对不住，本来没想打你眼睛，不过瞎了就瞎了，这叫报应。使劲儿，没吃饭么？想报仇，难道就这点劲儿？”
常哥怒极，将手机重重一摔，抬头骂道：“兔崽子，你不得好死。”
程致远笑道：“总比你不得好活强。”走过去捡起电话，发现此地原来没有信号，仍是拨打110报警。没信号的情况，也有一定几率可以打通报警电话。他等了几秒，电话打通了。
他先简单陈述经过，担心稍后手机打不通，直接拜托接警员帮忙叫救护车。
通话过程中，程致远感觉接警员似乎早已熟知情况，登时心中一喜，问道：“是不是有人报过警了？”
接警员道：“是的，不久前一名女孩打电话报警，后来一位先生也打来电话，情况和你描述的非常相近。”
程致远猜到是王恬和怒江报的警，问道：“他们现在好吗？”
接警员道：“女孩已经受到保护，非常安全。那位先生用的是公用电话，他不愿透露姓名，我的同事询问他是否受伤，他说没有。”
程致远向接警员表示感谢，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常哥。
常哥也不接过，垂头盯着地上，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程致远就手机扔在地上，道：“我没有权力处置你，等警察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结果。”
常哥见他主动放弃报复自己的机会，冷笑一声，问道：“你还挺善良，你到底是谁？”
程致远笑道：“整容侠，听过这大号没有？”
常哥抬头打量他脸，问道：“你整容了？”
程致远见他左眼微睁，眼珠在里打转，不答反问：“你这只眼睛能看到东西了？”
经此一言，常哥才发觉视线果真不一样了，不由得惊喜交集，急忙蘸着唾沫揉搓眼周血渍，待左眼又张大些，模糊中居然看到光亮，喜道：“我没瞎啊，我看见了，我又能看见了。”
程致远也替他高兴，最后那点内疚就此消弭无踪，道：“如果早点发现，你也不至于杀人了，本是不幸中的万幸，结果却成了万幸中的大不幸。”说着抬手一砍。
常哥正感虚惊一场，脸上兀自挂着笑容，突然眼前黑了，歪倒在地。
程致远扒下常哥外裤，将他双手捆住，然后将张昊中抱到商务车里，摆个右侧卧的姿势，最后摇上车窗，拔下车钥匙，锁上车门，赶去寻找棍哥。
这一次他扩大搜索范围，然而棍哥依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心想：“难道失足栽进沟里了？”探头向沟中找了找，幸而没看到人影。
蓦地里警铃大作，声音从远处传来，还夹杂着救护车的笛声。
程致远暗喜：“救护车这样快赶到，定是王恬妹妹提前通知他们的，昊中和中箭那人这下有救了。”越过壕沟，赶去相会温姝，道：“警察马上到，冒险结束了。”
温姝见他平安归来，知道事情终于了结，眼中现出喜色。
程致远朝她微笑，牵起她手，向警笛声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