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哥笑道：“大家不必客气，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只要大家一心一意干活，我保证谁都不会白干。”
忽一人道：“咱们大伙也别说空话了，回头把王恬交上去，拿钱给常哥找个漂亮学生妹爽爽。”
一人反驳：“学生有什么好玩的，啥都不会，要我说不如找个洋妞过来。”
先一人不乐意了，道：“咱们常哥这么风流潇洒，稀罕你那洋妞？不信你问常哥，常哥，你喜欢啥样的？”
常哥笑道：“支持本地经济，还是本地货吧。”
先一人大是得意，道：“我说什么来着，还是我了解常哥吧。”
程致远听他们聊跑题了，暗暗心焦，寻思：“姓常的说姑姑对程一峰余情未了，到底是真是假？那程一峰究竟是何等人物，素来冷傲的姑姑竟会对他一往情深。”回想往事，姑姑身边从来不缺少优秀男子，这些人中有的仪表堂堂，有的高大威猛，更有陈雄那般武功与头脑兼备之人。然而姑姑对待他们，不曾流露出过任何一丁点的爱意，除了公事便是公事。
他想听常哥等人继续聊程一峰，可是这群人却转过话题，聊起女人与毒品来。只听他们七嘴八舌，各抒己见，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只听老鳖问道：“常哥，你平时爱好吸两口不？”
常哥道：“那玩意谁碰谁遭殃，我又不傻，怎么会吸。”
棍哥道：“听说吸了之后，办事能力提高好几倍，脑子也灵活了，不知是真是假。”
登时有人反对，道：“当然是假的了，大清怎么亡国的，都忘啦。”
一人哈哈大笑，道：“大清？你他妈是皇室宗亲啊，叫得这么亲热。”
众人哄笑声中，那人出言辩解，却被笑声盖住。
程致远料想他们不会再提程一峰，耳听话头不断，聊得甚是火热，心想：“这群人大多酒量不差，再耗下去，等他们睡着了，楼里安静下来反而不利于我救人，不如趁着热闹先去把人救了。”当下示意温姝后退。
温姝缓缓退后，忽听常哥喝道：“别研究了！怎么还越说越来劲儿了？给你们普及点常识，人体能自动制造吗啡，用来抵抗关节摩擦引起的疼痛。一旦吸毒，分泌吗啡的量会越来越少。知道为什么戒毒难吗，因为不光要戒瘾，还得忍受全身剧痛，所以那玩意谁碰谁死，倾家荡产都是轻的。”
程致远听到，心道：“这姓常的倒非孤陋寡闻之辈，稍后须得格外留神才行。”
温姝却在思考：“我从来不知道疼，是因为我体内的吗啡比别人多吗？”
二人走回楼后，程致远正待说话，就听楼前响起一片笑声，似乎什么人被嘲笑了。
温姝不待笑声止歇，道：“他们掳劫了一个叫王恬的女孩，咱们快去救她。”
程致远道：“对方只有七八个人，从说话的底气推断，没有一人练过内功，不足为惧。我只担心他们手上的喷雾，毕竟你是女孩子，那名叫王恬的女孩年纪应该也不大。”想了一下，道：“还是按照原定计划，万一被人发现，我来拖住他们，你带着王恬逃跑。”
温姝认真答应，道：“如果没有把握，就不要正面和他们对抗，安全第一。”
程致远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想要迷晕我也没那么容易。”
当下二人贴着墙壁，从最近的房间开始找人。
由于房间皆关着灯，打从窗外经过，屋内一目了然。程致远不确定是否有人看守，不敢公然露头，幸好随身带着镜子，便利用镜子反光的原理，察看各个房间。
第一间是卫生间，第二间是浴室，第三间是杂物间，始终没看到人影。
走到第四间窗边，程致远刚调整好角度，立时便看到镜中反映出一只大眼睛。他有所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放低镜子。
温姝见他举止有异，低声问道：“看到什么了？”
程致远定一定神，道：“一只人的眼睛，像是女孩子的。”
温姝打了个突，本能搂住程致远胳膊，一只手揪住他袖口。
程致远道：“别怕，是人。”
温姝道：“听过那帮人说话，我早都不怕鬼了。”
程致远笑了一下，又举起小镜子，这一次却没看到人。
温姝问道：“她……她还在吗？”
程致远摇了摇头，变换角度再看，果然窗前不再有人，当下举高镜子，观察室内环境。看了一圈，屋内无人，只有床上被子微微起伏，显然女孩藏在里面，心想：“这人十之八九就是王恬，我看到她的眼睛，她也看到我的眼睛，所以她比我还要害怕。”
正如程致远所料，屋中女孩确是王恬。她本已睡着，被常哥等人笑声惊醒，因为心有所想，一时间便睡不着，于是走到窗边。她正望着窗外想心事，忽然墙边露出一小面镜子，跟着就见镜子上居然长着一只眼睛。她以为见鬼了，心里害怕，赶忙转身跑回床上，一头钻进被窝。
程致远将想法说予温姝，温姝考虑一下，轻轻敲打三下窗户，沉声问道：“你是王恬妹妹吗，你养了一条比熊犬，对吗？”
程致远不敢先开口说话，以免王恬害怕尖叫，听温姝说完，才气沉丹田，将话声以气流的方式直线传向室内，道：“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
他突然以后鼻音传音，声音通过面前玻璃反射，传入温姝耳中，当真说不出的诡异骇人。幸好嗓音来自程致远，而非陌生人，否则温姝必要被他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王恬藏在被窝里，温姝的话只听到一点，程致远的话却听清楚了。她本吓得浑身发抖，听程致远说来救自己，恐惧感立时减轻，跟着又听程致远说道：“我们在月楼看到比熊犬，它带我们来的，不要害怕，我们是好人，请出面相见。”
温姝见王恬不肯出来，有些心急，就在这时，看到被窝掀开一个小洞。她猜想王恬在打量自己二人，当下凑近窗户，露出笑容。
月光掩映之下，王恬盯着温姝的脸看了几秒，终于看到她清丽脱俗的容颜，第一时间产生错觉，以为天仙下凡来搭救自己。她壮着胆子掀开被子，缓步走到窗边。
温姝见王恬向自己走来，比划几下手势，示意她不必害怕，自己绝无恶意，不想王恬看到手势，竟也比划起来。
程致远担心王恬见到自己害怕，已经藏身墙后。见温姝不再说话，只一味比划手势，不禁暗奇：“这是手语吗？怎么王恬竟也一言不发？”
大约过去两分钟，温姝歪头道：“致远，你来。”
程致远怕突然出现吓到王恬，缓缓移动身子，露出笑脸。
王恬此前听到程致远的话声，以为他是位中年男人，不想竟见到仪表不凡、笑容可亲的一位翩翩少年，不由得看呆了。
温姝方才以手语询问过，以验证王恬的身份，见她瞧向程致远的目光中并无恐惧，当下以手语道：“这位大哥哥是姐姐的好朋友，他很有头脑，武功很厉害，他能救你出去。”
王恬摇头，以手语道：“不行的，我不能走，姥姥的眼睛要治疗，要很多钱，走了钱就没了。”
温姝以手语道：“他们是骗你的，他们要逼着你做那种事……”一时不知该怎么比划，想了又想，换一种方式比划道：“他们是坏人，你和我们是好人，好人之间不说谎，坏人专门骗小女孩。我们救你出去，想办法治疗你姥姥。”
王恬又是摇头，以手语道：“他们已经给我钱了，不会骗我。明天他们带我去见一个人，只要我陪那个人吃一顿饭，再给他讲故事，把他哄睡，他们就会再给我两千块钱。”
温姝询问：“姥姥治病需要多少钱？”
王恬道：“不知道，很多很多。”
温姝道：“我会给你钱的，你不要去。如果你去了，他们会折磨你，让你痛苦。”
王恬道：“谢谢姐姐，我不能收，我要自食其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