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大打出手
放学，江蓠照旧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可人刚走到望山村村口，就看见了江氏。
虽然心里很不愿意再看到老江家的人，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名义上还是江蓠的奶奶。
“奶奶。”江蓠佯装笑容满满地喊了一句。
“嗳，是蓠丫头啊！来来来，”江氏直接把江蓠拉到一边林荫，从身后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只黑乎乎的小铁锅，“奶奶正好刚去你三江爷家开的熟食店，买了一点肉回去给你爷当下酒菜。来，你先吃上几口。”
江氏说着打开了小铁锅的的锅盖，一阵浓郁的卤肉香就飘了出来。
江蓠嘴角抽抽地扫了一下锅里那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单薄得可怜的几片卤肉，笑嘻嘻地说：“奶奶，我不饿呢，您把肉菜留给我爷爷下酒吧。”
“怎么会不饿呢，来，”江氏有些干瘪的手伸进去捏起一片肉片就往江蓠嘴里塞，“这刚放学的，哪个娃子不饿。”
江蓠嘴里含着肉，眼睛却盯着那几个填满黑乎乎的不知名物质的指甲，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真是左右为难。
幸好江氏是实打实的抠门，只喂了江蓠一片肉，便不再继续了。
好不容易忍住巨大的恶心，把嘴里那片肉吞下后，就听到江氏开口了。
“蓠丫头啊，你最近成绩还好吧？咱老江家孙子辈，现在就你和恩思两姐妹读书最高了，现在都说小学的知识不好读，奶奶当初也是读到小学，那时候成绩可好着哩，但是现在，你小堂弟子俊平日里做的题，奶奶拿来一看，嘿，都看不明白呢……”
“奶奶，我已经上初中了。”江蓠打断道，她不想听江氏继续扯一些无聊事。
“你上初中了？”怎么没听大军说过这事？年前的时候不是还说在读小学吗，“哦，原来蓠丫头也上初中了，是奶奶年纪大糊涂了，孙子孙女多，都把你们上学的年级给记混乱了。该打该打！”江氏假意地打了打自己的嘴。
江蓠也懒得跟她解释，“奶奶，您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回老宅去吧，我爷爷可能在等您的下酒菜呢，我也得赶快回家去，我得做饭做家务，不然我妈会打死我的。”
“她敢！”江氏大喝一声，随即可能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便软下语气来说：“蓠丫头啊，听说，你在学校得奖了，是吗？”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怪不得她这位名义上的奶奶会突然抽风在村口堵自己。
江蓠点点头，直接说：“是啊，我参加征文比赛，得奖了。”
“还有五百块钱的奖金是不是？”江氏急促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贪婪。
“嗯，没错。是有五百块钱的奖金。”江蓠也不否认。
江氏一颗心狂跳，整整五百块钱啊，于是她把回老宅想好的那一套说了出来，“丫头，奶奶跟你说，这么大的一笔奖金，你放自己身上不安全，乖，交给奶奶，奶奶给你保管着。”她神色严肃认真，就像是品性高洁的老者在教育下一代。
江蓠心里冷笑，正要反驳，突然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影正朝着她们快走过来。
她心生一计，马上换成一副可怜兮兮一脸为难的样子，“奶奶，我很想把钱交给您保管的。其实，我得到这笔奖金的时候，我第一个想起来的也是奶奶您！我觉得您和爷爷这大半辈子的，养大了大伯小叔和我爸，特别不容易，没有您们，怎么会有我爸，没有我爸，又怎么会有我们？所以，当我拿到奖金的时候，我就想着把这笔钱拿去孝顺您！”
江氏一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得意洋洋起来，嘴上更是不谦虚地说道：“那是！如果没有我，怎么会有你！”
江蓠眼里闪过一抹晶亮，很快就消失不见：“可是奶奶，您知道的，我妈肯定不会答应我这么做的。”
一说起潘大梅，江氏就直接破口大骂起来：“那个没良心的泼妇她敢！你这奖金孝敬你奶奶我，是天经地义！她如果拦着，就该遭雷劈！我非抽死那败家娘们不可！天天就知道赌，从来不顾家，我老江家娶了这种媳妇，简直是丢尽祖宗的脸！”
江氏露骨的骂语，一字不漏地落进了过来寻江蓠的潘大梅耳中。
“你个死老太婆，天天有人死也不见你去赶一个一起约着投胎去！居然打我女儿奖金的主意，你那张臭老脸都臭到十乡八里了，还敢出门寒碜人！还孝敬你是天经地义，屎你要吗？我现在就搞一坨来孝敬你！你个老不死的！最该遭雷劈的就是你！除夕夜为了给你小儿子凑礼金，把我们二房的都往死里逼了，现在居然还舔着老脸凑上来，我潘大梅摊上你这种家婆才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呢！”潘大梅双手叉腰一口气骂完不带喘的。
傍晚时分正逢很多人买菜、下工、下田、放学从村口进村，见江家婆媳骂战正酣，大家都赶趟似的跑过来围观。
江氏见潘大梅把自己骂得一顿狗血淋头，心肝脾肺肾一下子全都涨火了，抡起那双干瘪却劲儿十足的手直接一个大耳刮子就抽上去，“我抽死你个臭娘们娼妇货！让你嘴臭！”
潘大梅被抽得双眼冒金星，理智全失地扑上去，一只手扯住江氏的发髻，一只手狂扇回去，“你个老不死的，老娘忍了你那么那么多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江氏被扇得牙齿都磕到唇角，流了点血，见红后，整个人就陷入了癫狂神色：“你个贱货蹄子！老娘今天就替江家祖宗除害，打死你后给你一张草席直接卷了扔山沟沟里去！啊！”江氏也不甘示弱地抓扯住潘大梅的一头发丝，一边抵挡着潘大梅的狂扇，一边又瞅准时机往潘大梅身上柔嫩的地方掐去咬去！
围观的人群都被这对婆媳彪悍的战斗力给惊呆了。但是都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劝架，其一，大家都知道江家这对婆媳向来不和睦，这一婆子和婆娘，都是十乡八里出了名的彪悍泼皮妇人，两人的“伟大”事迹足以诠释了古人常说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一真理，不，应该用“泼妇难养”形容才合适。其二，刚好围观的人都是一些辈分不大的或是压不住场的，有想上去劝架的吧，又怕惹一身骚。
江恩思在家里左等右等没等到她妈和江蓠回来，便也跟着出门寻过来。结果就看到这令人难堪的一幕：她妈和她奶奶两人披头散发地在村口扭打成一团，周围全是围观耻笑的人。她惊得就直接跑回家去找江大军，跑到半路才想起江大军还没下工回来，如果回来了，也一定会经过村口。她冷静地想了想，转过身子直接往老宅的方向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