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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生疑

“回来啦!”刚走进内殿,太后便对陈子歌招着手。

陈子歌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这才满脸沉重的走到太后跟前,“母亲,是儿臣没用,没能办好母亲吩咐的事。”

太后一听,脸上也没什么起伏,只是淡淡说道,“不是你没用。”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陈子歌并未因为太后的不问责而轻松多少,规矩的坐在太后的对面,挣扎再三出声问道,“母亲为什么要坚持要让沈勘做太尉?这个时候和顾丞相……实在不是母亲的做法。”

太后伸手轻端着进贡的云尖,小指上的指套华丽而贵气逼人,在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母仪天下的威严和贵气。

“你还是太小。”好一会,太后才说出这么几个字。

陈子歌有些不甘,继续说道,“那沈勘可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这才得以母亲重用。”

她都能看出不妥的人,太后又怎么能看不出来,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这沈勘许诺了太后什么。

其实陈子歌猜对了,陈敦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登上太子之位,这后面可有这沈勘不小的功劳。

沈勘是旁系中最具有潜力和沈礼抗衡的后辈,胸怀大志,若硬要说的话,只是比沈礼少了几分运气。

而太后却愿给予沈勘这几分运气。

“子歌,有些事情不可问。”太后已然没有了笑容,眼里也多了一丝冷意。

陈子歌轻抿着唇,不顾掌事姑姑给她使的眼神,道,“那沈勘若真得母亲的心,大可以再安排一个职位,太尉之职着实有些不妥。”

太后的脸沉了下来,将手里的茶皿给放到桌上,茶水因为晃动瞬间溢了出来。

婢子惊恐的低垂下头,在掌事姑姑的眼神下快速离开了。

陈子歌的身子一僵,有些害怕,低垂着头做鹌鹑。

“谁给你的胆子质疑哀家的安排?嗯?”

陈子歌立马起身跪在了地上,垂头看着地面,“母亲,是儿臣逾矩了,请母亲责罚。”

太后看了陈子歌半晌,直接起身走进了里屋。

陈子歌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歪倒在了地上,后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她怎么忘了,沈葭虽然是她的母亲,但也是陈国的太后,那高贵的威严怎允许被侵犯?

掌事姑姑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疾步走上前扶着陈子歌起身,“殿下一向聪明,怎在这事上如此糊涂?”

陈子歌呆愣地走出了凤藻宫,她明白,若是她不解释的话那她和太后之间的嫌隙一定会越来越大,可解释了又如何?太后会改变她的决定?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看着已经有些雾蒙蒙的天空,一时茫然了起来。

她该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支持太后的决定?她踟躇了。

不知不觉她居然到了朝天门,她漫无目的向前而行,不知不觉走到一条小巷。

小巷不比其他的巷子萧条安静,相反,这里还无比的热闹,两旁都是挥舞着绣帕的娇美女子,她们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声音软软的,让人一听便有想要拥入怀中的冲动。

那些着华服的男子也这样做了,将看中的美娇娘拥入了怀里,调笑着揽着女子的腰走进了温柔乡。

这样的地方她听人说过,却还是头一遭来这里。

就在她呆愣间,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乞儿跪在了她的身前,朝她磕着头,“姐姐,请你赏口饭吃吧!”

那清脆软如的声音将陈子歌的思绪给拉回,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跪在身前的乞儿,乞儿看着不大,因为害怕,一直都怯生生的,不敢抬头看她。

她随意一扫,这才看见巷子里都是乞儿,他们有的看着不过陈敦大小,而过往的权贵像避瘟神一般避着这些乞儿,脸上全是嫌恶。

一个乞儿抱上了一个着黑色华服的男子的腿,男子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到了乞儿的肚子上,乞儿瘦弱的身子瞬间飞向了几尺处,乞儿吃痛的蜷缩着身子,还是充满希冀的看着男子。

男子拂袖冷哼了一声,晦气的吐了一口唾沫,这才转身离去。

陈子歌的眼睛有些模糊,这一幕为什么那么似曾相识?

“姐姐……”

她挪开了视线,弯腰扶着乞儿起身,掏出一些碎银塞进了乞儿的手里,“姐姐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乞儿点点头。

她指着那个蜷缩在地的乞儿,“照顾一下他。”

话落,便要收回手,可乞儿还是握着她不放,她微蹙着眉不知道乞儿到底要做什么,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便感觉到手心里多了什么东西,她低头复杂的看着乞儿。

乞儿朝她眨眨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姐姐。”说着,便收回手迈着小腿跑开了。

陈子歌将手藏在了长袖里,心极为的复杂,她不知道乞儿给她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东西很重要。

她再度看了一眼这个巷子,转身直接原路返回。

待走到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她这才将手里侵湿的纸给摊开,却见一条似龙的图腾,和她手里的半块虎符上的图案很像,图像的下面还写着一个客栈的名字。

她暗暗将客栈的名字给记在了心里,看了一下周围,走到一个火盆前弯腰将纸条给扔了进去,直到燃成了灰烬她这才掸了掸衣袖离开。

郊外的一处宅院。

小厮恭敬的上前,细声道,“郎君,殿下和太后起了争执。”

沈礼缓缓转身,手指摩擦着食指上的扳指,深如大海的眸里划过一道暗光,“殿下在何处?”

“据悉殿下心情不是很好,独自一人出了宫。”

沈礼动了动,看着庭院里长得正盛的梧桐,“可知为何起了争执?”

小厮看了一眼周围,这才应道,“在和太后发生争执前殿下去了丞相府,殿下和丞相也发生了口头上的冲突。”

沈礼抬手,小厮作揖退下。

他上前了几步,弯腰捡起了落在石桌上的落叶,落叶终会归根,那陈国呢?是否也会应了那命数?

微风轻拂,卷起了在地上的落叶,他的长袍也随着微风拂起,那如墨般的青丝微微拂动,果真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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