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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骑士(3)

时间:第二纪元历1576年2月13日

当他们赶到杜丽嘉尔县的时候,才刚刚黄昏。

他们从镇子的南面出发,顺着白骨之路一路朝南直达杜丽嘉尔,沿途经过了数个村庄以及2个镇子,午饭时他们就停在路边找到一片草坪坐下来啃风干肉和干面包,然后再来一小口有些呛人的蒸馏酒就重新出发了。

在吃午饭的时候白骨之路上还经过了两辆马车,其中一辆应该是连接着镇子与镇子之间的载客马车,当经过的时候车夫向他们脱帽致意,而坐在车内闲不住的孩子则掀开帘子冲着他们做鬼脸。

而另一辆马车则小巧精致了许多,不过车上并没有插上一面旗帜,看来这辆马车应是这里的一位富商所有。

沿途除了这些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讲的:他们从镇子出发后就是等待重新播种的田野,待到气候合适就会种上麦子或是土豆白菜萝卜这些蔬菜,而现在除了野兔与田鼠外只剩下盖着少量仍覆盖着土地的白雪,穿过平缓一览无余的田野就是一条刚刚解冻的小河,当他们的马匹走过长满青苔的小石桥就是草场,清澈的还带着融冰的河水将大地割为两部,北面就是充满着生机的田野,而南部就是畜牧赖以生存的草场,而草场的最边缘也就是视野的最极限处就是针树林。

穿过了草场翻越一个丘陵与一条小溪就是另一个镇子,走到这里大地仿佛被抬起来一样,他们翻越了一个陡坡才抵达那个镇子,他们并没有过多停留而是直接顺着镇子的大道穿过,在这个镇子与另一个镇子之间大概3个小时的路程,他们稍微停留一阵然后继续上马赶路没有过多的停留。

他们几乎一整个白天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当抵达杜丽嘉尔县城的时候莱昂多感觉自己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而其他的人状况也没有好多少也都是无精打采疲惫不堪,除去不像正常人的裂嘴。

抵达一条宽约六七米的河流,担任领队的奥芬多尔指着前方出现在眼前的建筑提醒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后,队伍中和莱昂多年纪相仿的那些年轻骑士随从才提起些精神,而一路上一直绷着脸的艾西莫斯也放松了些嘴角不经意的稍微往上抬了一点点。

此地之所以叫杜丽嘉尔县,那是为了纪念百年前的探索者中的一员杜丽嘉尔伯爵,这个年轻的将自己的精力投入到探险中的伯爵,响应了伟大的征服者叶卡捷琳娜大帝向东探索征服的号召,代表着贵族界网罗了一匹民间优秀的探索者组建声势浩大的探索队,在皇帝与教首的祝福下离开了自己温暖的乡间府邸,投身于探索东方广阔的未知土地,将广阔的土地纳入了罗兰王朝的版图中。

为了纪念杜丽嘉尔,边境区的一个大城市就叫杜丽嘉尔格莱,并且还有几个杜丽嘉尔县。

抵达河流,他们算是正式进入了杜丽嘉尔县,不仅仅道路换成了可供两辆马车并行的宽道,连道路两旁的土地上也栽上一些花草树木作为装饰。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抵达河流后,道路两旁有许多拿着长矛穿着棉甲的士兵,当看到了简装疾行的奥芬多尔等人后,立刻将拒马摆在桥前长矛抵在大地上小心谨慎的盯着奥芬多尔,训练有素的弓箭手抽出一支箭等待命令。

“你我都是北境人为伟大的格林斯卡卓陛下效忠,何故阻拦?”艾西莫斯骑着马走向前朝着队伍的领头人问道。

“大人!冬季野人猖獗肆意南下掠夺,市里下达命令,无论是谁只要进过县区必须要先确认身份无误后方可放行!”领头人掀开覆面盔走向前朝着不远处的艾西莫斯喊道。领头人的盔甲不是为了保暖的棉甲,而是致密的钉皮链甲,头盔则是覆面盔,腰间别着一柄手半剑和鼓鼓的一袋白羽倒刺箭,背上则背着一张长弓。

“诺,”奥芬多尔轻轻一夹马腹走向前,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本手掌大的典递给对方,“我是这里的男爵,要去参加神圣远征,快点告诉你们的治安官为我们准备食宿,我们明日就启程。”

领头人接过后,立刻翻开一一确认,典并不厚只有几页因此确认过容貌描写与印章正确后,便将典递给奥芬多尔,然后向左撤了一步行了一个礼请奥芬多尔过去,而艾西莫斯也跟上后,领头人又拦住了路,“很抱歉大人,每一个造访者我们都需要进行确认。”

(身份牌:为了方便进行管辖,在叶卡捷莲娜时代中罗兰王朝学习芮尔汶人在国内进行大规模的人口与土地的普查,然后以县为单位对全公民下发了身份牌,身份牌记载着生年、身份、出生地、名字与样貌的大致描写)

“怎么这么麻烦?”裂嘴看着脸色阴沉了些但仍乖乖掏出小牌子递给对方的艾西莫斯,有些好奇的问道。

“您是不知道的,曾经有贵族军官带领私军围剿野人,结果不幸被俘,被俘虏的贵族贪生怕死为了活命就把自己的典给野人,结果野人军队就在那个贵族的带领下攻陷了一个堡垒县城,”领头人看着如同小山一样的裂嘴不禁苦笑然后接过来艾西莫斯的牌子,确认过后又重新让出路。

艾西莫斯之后的那些骑士随从也都将自己的身份牌递给领头人,确认过后全部一一放行。

到了队尾的莱昂多,在一旁等着的奥芬多尔凑到领头人身旁讲了讲情况后,领头人就彻底放行。

看到对方放行,莱昂多心上的石头才放下来松了一口气,立刻催促着马匹跟紧队伍。

道路两旁除了栽种的花草树木外,不远处就是草场,杜丽嘉尔县的乳制品在这一带颇为出名,莱昂多就时常拜托波尔托从镇上为他带几块杜丽嘉尔产的奶酪,不过那些老爷总能挑出杜丽嘉尔奶酪的各种缺点。

穿过草场后,他们就来到了县城的居民区,道路两旁全是大小规格颜色基本一致的红房子,这些引人注目的红房子为县城添上了些活力。那些房子都是两层的并且墙壁很厚还掺着密实的稻草,窗户很高且狭小,玻璃则是五彩色的且厚,在每逢秋冬早春的时候这会尽可能多的阻绝屋外的寒冷保存屋内的温暖,这些房子还都带着一个院子,院子则用篱笆给围了起来,骑着马穿过街道的莱昂多发现大多数的院子里都是一个小花园,或者是支起一个棚子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

还有一些很气派的房子不是房子带着一个院子,而是在大院子里的树荫中藏着些房子,现在桦树没有叶子因此莱昂多很容易就从围栏的缝隙中看到院子内的全景,若是到盛夏估计树荫会覆盖整个院子如同一片海洋。那些气派院子的大门前都钉上一块门牌,门牌上要么钉上一个从未见过的纹章或是写着主人的身份来告诉来往行人院子主人的不凡。

继续顺着道路向前,就是县上几位富商出资兴建的奶酪厂,镇上会做奶酪的都来到厂里当工人,从早上干到晚上,还有许多的孩子在工厂中上班拿一份微薄的工资,不过普通工人一天的工资最多只有十几拉,而那些孩子能拿到手的也就只有几拉。也不是没有人想过如同曾经一样自己生产自己卖,但只知道做奶酪的他们当然比不过那些已经成精资源更多的的富商,失败后,一辈子靠着奶酪吃饭的他们只能来到工厂中,不过好在打工能勉强养家糊口,他们也懒得想更多了。

奶酪厂所在的位置就是县城的最中心,在奶酪厂的左面就是镇上的教堂,与奶酪厂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现在显然还没有到圣息的时候因此教堂还开着门等待着迷途羔羊的到来。

到了这里就是十字路口,奥芬多尔还未亲自发话就有一位随从去找路上的行人问来往的路人,没一会随从就回来告诉奥芬多尔县上的政府就在右路口。

奥芬多尔点了点头就带着队伍向右。到了这里行人也多了起来,不过显然他们对来往的骑兵已经习惯了,因此不像镇上如同鳖一样伸长着脖子的镇民。

马匹大概走了十几分钟,他们终于到了县上的政府中:这里并不像莱昂多的老家一样是一个三层大房子,而是一个巨大的院子,在院子里有数栋两层高的建筑。

把守大门的是数位穿着钉皮链甲头戴巨盔手持圆盾与单手斧的精锐步兵,奥芬多尔说明过来意后那些士兵就暂时保管了奥芬多尔的武器,然后搬开拒马让奥芬多尔与莱昂多进入,而其余的7人则由一名士兵带去县上供行军部队临时驻扎休息的驻扎地。

进入大院后,莱昂多才发现院子里两座高塔中还隐藏着几位只穿着胸甲的弩手。而奥芬多尔发现后则是习惯性的朝着那些弩手啐了一口痰:骑士与贵族最痛恨的就是弩手,那些手持邪恶武器的弩兵一直是骑士与贵族的死敌,一个训练有素的弓箭手需要大量的时间来进行训练,而一个弩兵则完全依靠手中的弩而非身体素质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致他们于死地。而为了防止弩这种武器的扩散,罗兰王朝便竭尽全力来禁止弩在民间的流动严加管控。

这也是有历史的,曾经号称是(现在也是)第二圣约国的霍勒斯科堡王朝,与覆灭圣约国的芮尔汶人在大平原上爆发过大决战,北境人引以为傲的重骑兵冲锋在芮尔汶的弩海与拒马和训练有素的军团步兵前遭到了惨败。这一战大量的贵族和骑士丧命于此,后来的农民起义中从未接受过军事训练不会张弓的农民军,靠着弩与带兵讨伐的贵族们打的有来有回,对自己盔甲引以为傲的骑士面对弩再也不敢带头冲锋。

一向倡导着大家都是先贤的孩子,善待俘虏并且付出实际行动的奥芬多尔,对于长弓手和弩手则是例外:两者被俘,奥芬多尔都会命令士兵将他们的食指和中指剁下来,不止奥芬多尔会这样,为了报复几乎所有的骑士和贵族都会如此对待长弓手与弩手。

到院子后,就有一位士兵给两人带路,将他俩带到院子最中心的那栋两层仿精灵式建筑后就给两人开门然后请他俩进去。(森林精灵式建筑:森林精灵的建筑多有穹顶与尖塔,主色调通常为白及其衍生色,因为森林精灵与人类相比略矮并且居住在森林中,森林精灵的建筑和人类建筑比起来更小巧精致。)

进入屋内后就是大厅,顶上吊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在屋内视野的两旁有两座盘着柱子的楼梯,顺着楼梯上去就是二楼。

“走,上二楼,”奥芬多尔凑到莱昂多耳旁轻声说道,然后顺着楼梯来到二楼,莱昂多也赶紧跟上奥芬多尔的步伐。大厅内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人,连一个侍从也没有,厅内装饰俭素因此更衬的宁静,走路的时候莱昂多也不禁放慢步伐不忍惊扰。

二楼和一楼相比更加的昏暗:二楼采光的地方只有两旁道路尽头的那一扇窗户,昏暗无力的暮光自然无法顺着小窗户将整个二楼点亮。

“也不点灯……不知道是真清廉还是假清廉,”奥芬多尔看着昏暗的二楼抱怨一句然后抬起头借着一楼的光看着贴在墙壁上的标签,“治安官204……刑法官209……县长213,走。”

奥芬多尔向左迎着暮光走到一处不起眼的小房间前然后推开。屋内并不算大,只不过因为屋内只有一张办公用的桌子与一个书架和两张沙发和一张圆桌,因此便显得屋内空旷。

桌面上也很简洁:只是象征装饰的摆着几本书,笔筒里也插着几根很华丽的羽毛笔与一根很新潮的点着金的钢笔,除此之外还趴着一个中年男人,在油灯的照耀下中年男人经过理发匠打理的光头也仿佛如同灯似得。

奥芬多尔推开房门后,正在趴着小憩的中年男人也被惊醒赶紧坐了起来,看到来访者后把老花镜夹在鼻子上,在看清绘在奥芬多尔钉皮链甲上的贵族纹章后立刻起身。

“啊!您好,尊敬的男爵大人,请问您造访伟大的皇帝格林斯卡卓陛下直属的杜丽嘉尔县有何贵干?”在霍勒斯科堡时代,除去皇帝的领地外整个帝国所有的土地都是贵族的封地,那时候的元老院更是权势滔天,每一任皇帝都是由元老院选举出,并且拥有废除皇帝的权利,这一切终止与罗兰王朝的缔造者罗兰二世,到了罗兰王朝大量的土地从贵族手中收归中央直接管辖,到了现在贵族们拥有的土地,只占帝国领土的42%,元老院也被皇权严重限制早已不复当初。

“我是这附近的男爵埃利亚特.莱.奥芬多尔,造访这里是想要请县长帮我做一件事,”奥芬多尔微微弯腰右手放到左胸口行了一个平级礼表示敬意。按照官职来说,对方是县长而自己只是一个村长或是军官,而按照身份自己是男爵对方只是平民,因此行礼只需要行平级礼即可。

“男爵大人请上座!尊敬的神父请坐!”县长从鹿皮椅子上坐起来,提起一直在小火炉上温着的一壶姜茶走出来拿着桌子上的杯子,为两人倒上一杯橘红色的姜茶,“啊呀,这不是过年也没别的事了嘛,于是将给侍从们放假,真是怠慢了您二位。”

“敢问,男爵大人委托小人何事?”倒好姜茶,县长又坐回位置上脸上的微笑也收了几分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奥芬多尔抿了一口甜掉牙只剩下一点点姜味的姜茶,“他就是针树林镇下属村庄,也是本人领地内的一位神父,他的父亲也是一位男爵,曾犯下叛国罪结果逃出国内,而他的儿子也就是神父,被连坐流放于此。”

县长就坐在椅子上直着腰直着脖子认真的听着点了点头。

“伟大的皇帝陛下,与教廷的教皇,向各国号召摒弃前嫌参加神圣远征军,讨伐身负七罪的亚人毁灭他们的七罪之国,而国内,皇帝陛下则允许一部分的犯人参加神圣远征,去赎罪,神父也属于可参加神圣远征之人,因此来此的目的就是想请您为神父准备一封文书盖上章,跟随我参加神圣远征。”

“哎呀!这点小事男爵大人岂能亲自动身来此偏僻小县,您只要吩咐一名侍从带上您的纹章即可,您来此处想必受了不少颠簸,”县长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来到书架旁一边找着档案一边跟着奥芬多尔说各种有的没的,“直道早就该大修了,许久前小人不止一次跟那些富商们商议要求他们捐献些钱粮为县里的乡亲们做点好事,结果他们一直以此地偏僻为由推辞,还不是可惜自己那一点破钱!”

“那请问,现在这件事谈妥了吗?”坐在椅子上一直沉默到现在连姜茶也没有喝上一口的莱昂多,有些好奇的问道。

“神父,已经谈好了,毕竟先贤说的每一件事都需要我们齐心协力!况且修路也是一笔巨款,靠着那几个商人,估计把底裤当了也修不起!那时候我真是糊涂了,忘了成本这件事,现在呢,毕竟修路造福的是大家,因此便向全县里号召筹款大修直道!县府出30%商人出30%,剩下的40则由大家筹款,不过一想绝对有些人过于热情多捐有些人不顾大众少捐不捐,因此这些钱我们就直接加到税收里,”县长给莱昂多解释道,一直翻找下层见找不到便踮起脚尖瞅着上面的,“啊!找到了。”然后县长把大概两指厚的书取下来然后开始翻阅。

“那请问……什么时候开始大修?”一直住在村里的莱昂多可没有听到过这事,连老司铎也没有跟他讲过,于是便好奇的追问道。

“这……”县长有些尴尬,显然他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白的人无聊的问道这里,县长一边翻着一边想着然后答道,“快了,快了,估计祭灵节一过,那些富商就开始筹备召集县里的人了!”

话音刚落,县长也翻到了要找的东西,“男爵大人、神父,已经找到了,请稍等片刻,我去准备文书。”说罢,县长看着两人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就离开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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