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夏椿呢?”见桑茶垂头丧气地走进御茶房,叶蓁探了探身问道。
“我闯大祸了……”桑茶瘪着嘴,自顾自地坐到长凳上,倒了杯水。
“怎么啦?快与我说说。”叶蓁坐到她的身旁说道。
“我!我打了祺五爷……”桑茶趴在叶蓁耳边小声说道。
“什么!”叶蓁吓得弹了起来。周围的宫女一脸疑惑地看着叶蓁。
“嘘!你小声些!”桑茶忙拉着叶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竟敢出手打伤祺五爷!你不要命啦!”叶蓁压着嗓子,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这不是一时冲动嘛,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见到他,我就忍不住想揍他!”桑茶说着,依旧咬牙切齿,做了个挥拳的小动作。
“不应该呀……传闻祺五爷性情温和,皇上也称多次夸他心性甚善,为人敦厚。你又为何会与他起冲突呢。”叶蓁细想一番,表示不解。
“他温和心善?我看他是轻狂无礼才是!”桑茶皱着眉头,嘟起了嘴,像个小孩子般。惹得叶蓁不禁笑出了声。
“要我说啊,你既打了他,而他却并未立即将你拉去慎刑司受罚,想来,他也未想追究你的过错罢。”叶蓁渐渐松了口气。
“不过,也保不齐他是想等哪日你犯了大错,到时候一并治了你的罪!”叶蓁吓唬着桑茶,只盼她日后行事谨慎些,若是招惹了个心眼小的人,怕是后患无穷啊。
此时,外头一位少年走了进来。他四下里打量了两眼,便瞧见了坐在偏房里正苦着脸的桑茶,心里一阵欣喜。
“可算是让我寻见你了!”胤禩走进屋内,随手倒了口茶便喝了。
“八爷!你怎会来此处?”桑茶倏地站了起来,睁亮了双眼,看着胤禩惊讶不已。
“奴才参见八爷。”一旁的叶蓁瞧着胤禩,他的眉眼如清风朗月般,俊美非常,不禁心间一动,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虽不知他为何来了此处,却也不敢失了礼数。
“起来吧。”胤禩瞥了一眼叶蓁,转而把目光落在了桑茶身上。
“你欠我人情未还,我自然是来向你讨的。”胤禩灿烂一笑,使了个眼色。
我和他不过是一面之缘,那日连他的样子也未能瞧个真切,更不曾欠了他什么呀。桑茶一头雾水地思索着。
“罢了罢了,你跟我来便是。”胤禩高兴得像个孩子,抓着桑茶的手腕便出了御茶房。
正巧,夏椿正从翊坤宫回来,看见胤禩抓着桑茶的手腕,更是嫉妒万分。
“狐媚子!一进宫来便忙着勾搭五爷和八爷,也不知是使了什么妖术!”夏椿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扯着衣袖骂道。
“八爷,你快松开我,让人瞧见了不好!”没走两步,桑茶便急着想要挣脱开胤禩的手。这宫里人多眼杂的,不知又要惹出多少流言蜚语呢。
“是我高兴忘了。”胤禩瞥了一眼自己拉着桑茶的手,连忙缩了回来,脸上露出几分羞涩。
“我仔细想了想,昨晚终究是因为你,我才未能完成玉的雕琢,既如此,你便是欠了我个人情,那我也自然是要讨回来的,你便……教我做个玲珑翡翠糕给额娘庆生罢。”胤禩挠了挠脑袋,眼神躲闪着,有些期待,却又小心翼翼。
“玲珑翡翠糕?八爷可真是难为我了,这糕点我未曾听说过,更不会做了。”桑茶无奈地笑了笑。
“那……挑些你会的做也行!”胤禩露出恳切而又期待的眼神,迎上了桑茶的目光,当真炙热得很。
“按照我家乡的习俗,每每生辰我阿娘便会为我煮一碗长寿面,我教你做长寿面如何?”这小子搞什么名堂。桑茶自知说什么讨人情不过是胤禩的借口,缘由大抵是为了给良贵人庆生罢,说着便也应下了。
“好。什么都好。”胤禩的眼里像是坠入了星子般,耀眼欣喜得很。
“快随我进来。”进了延禧宫,胤禩将桑茶偷偷带入了后院的小厨房。
“你怎么回了自己家的院子还偷偷摸摸的。”桑茶取笑胤禩道。
“这是惠妃娘娘的延禧宫,不是我额娘良贵人的宫殿。”胤禩的脸上瞬间没了笑意,多了些谨慎和沉静。
“我额娘生得娇美,也曾是皇阿玛十分宠爱的妃子,却只因她的出身是最为卑贱的,也没有前朝势力的支持,那些人便欺负她,陷害她,逼得皇阿玛将她打入冷宫!”胤禩握紧了拳头,眼中溢出了一丝恨意。
“八爷无须太过伤感,日后你额娘必定能重获皇上的恩宠。”瞧着胤禩失意的样子,桑茶宽慰道。她虽不知卫氏日后是如何成为良嫔,晋升良妃的,但她绝不会在冷宫里呆一辈子。
“今日是额娘的生辰,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能前去探望,只能叫人偷偷去送些东西给她……”胤禩叹了口气,似是在责怪自己的无能为力。
昨夜与她玩笑说自己不得皇上喜欢的那小子,原来心里藏了如此多的事情。
“你有这份孝心,想必良贵人心里也是高兴的。”桑茶轻轻拍了拍胤禩的肩膀,以示宽慰。
“不说了,额娘还在等着我的长寿面呢!”胤禩平复情绪,恢复了方才的笑意。
桑茶微微一笑,随着胤禩进了小厨房。
“奴才先教你揉面罢。”桑茶撸起袖子,取了些面粉铺在砧板上。
“好。”胤禩瞧着桑茶有条不紊的样子,觉得温柔而又真实。
“你可别看着了,快过来。”桑茶像个老师傅似的催促道。
“是是是。”胤禩开心地应着。
“对了,我还不曾知道你的名字呢。”胤禩边学着揉面边问道。
“我……奴才叫苏清越。”桑茶垂着眸子,并未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清越……那日后,我便唤你清越罢。”胤禩逆着光站在那里,唤着她的名字,充满了温柔和宠溺。
我在想什么呢,不过他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额娘从小不在他身边,他一个人孤独惯了,如今见与我聊得投机,待我亲切些,也是常理。
“按了我们那儿的习俗,你可是要唤我声姐姐的。”桑茶侧过脸回避了胤禩的目光,沉静地吐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可我更想唤你清越……”瞧着桑茶并不是很高兴,胤禩的心里也有一丝失落。
“你啊,小小年纪便如此顽皮,胡乱将我拉了来,过几年该娶个厉害的福晋治治你才是。”桑茶的一句话,生生隔开了胤禩想要靠近她的心。
胤禩看着桑茶,欲言又止,便只是这样看着她。或许,是自己太心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