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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前往青城山

一直在马公馆等着十八子带悟明人头回来的马有金一夜没睡,好不容易盼到天亮却收到和尚一行凯旋而归的消息。听闻此消息马大少爷立知不妙,料想和尚这一回来多半就要寻到自己头上,因此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只是胡乱收拾了些钱财便打后门溜了。阆州老家他是不敢回的,只能一路直奔自贡投白老虎处避祸。不过走的再怎么匆忙,十八子交给他的那面铜镜却没落下,贴身藏的好好的。

这边马有金前脚刚踏出后门,那边悟明在玉须子的带领下后脚也迈进了前门,当真是擦肩而过。

玉须子跟悟明两个进到马有金的宅子,四下寻了个遍也不见马有金人影,最后只在后屋找到正吃早饭的唐老师和几个下人。

不用说,对马有金的去向所有下人都是一问三不知。倒是唐老师猜着马有金定是一个人悄悄跑路了,气的他把饭碗一丢就要痛骂自己这个自私自利的学生。哪想才张嘴竟被一粒还未咽下的花生米给卡住喉咙,只把一张老脸胀的通红,要不是老道猛一巴掌给他拍了出来,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遭这一粒小小的花生米给憋死。

“那龟儿子肯定是听到风声跑路了!”唐老师缓过气后想了半天,忿忿的对悟明说道:“你们既然找上门那肯定也就晓得这事的前因后果,这一切都是马有金跟那个道士搞出来的事,我在里头只是个连话都说不上的人。至于他跑路去哪了你也不要问我,问我我也不晓得。说好听点我是他老师,说不好听我就是他家的佣人!”

看唐老师忿忿不平的样子不似作伪,僧道两人估摸着他说的都是真的。既然马有金跑路一时也不晓得他逃往何处,两人只得放弃寻找马有金的想法,转而又在宅子里寻找起十八子用来封存悟明灵通法的法器。可是两人把马有金宅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一点发现,看来是马有金随身带走了。

“算了算了,不找了,回了!”拉住不死心还四下翻找的玉须子,悟明劝道:“找不到就不找了。要晓得凡事都有定数,正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万法随缘莫强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师父说的有理。”老道一下明白过来,当即停了翻找跟和尚出了马公馆往省政府回去。

等两人回到省政府,见和尚不提马有金的事刘湘也就乐得装作不知道,甚至就连是怎么灭掉僵尸的事都不问起,只是陪着和尚与老道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些闲话,气氛显得很是尴尬。

好在这尴尬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就在刘湘第二次询问悟明师从何处,哪里修行时(悟明对这些问题一直都含糊其辞)赵副官抱来一个箱子走了进来。随着箱子被打开,一片白花花的光晃的人眼都睁不开,玉须子挤了挤眼才看清里面竟是装着满满一箱的银洋。

“这是一万大洋,法师请收下。”刘湘指着放在悟明跟前的银洋。

悟明双手捧起满满一大把大洋,端到面前连连摇头叹道:“嘿呀!啧啧……好多的钱呀!”

看和尚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刘湘心中对他不由有些鄙夷:啥子得道高僧,还不是贪财的俗人一个!不过这样也好,你既然喜欢钱,那我就用钱把你留下来帮我做事!想到这,刘湘心里便开始盘算起要以一个什么样的价位把他留下来,以为己用。

哪晓得和尚跟着又是一句:“只可惜这些身外物早都跟我情断义绝,再走不到一块哦!”说着便又摇着头把大洋丢回箱子,并把箱子推回到刘湘跟前。

“法师这是啥意思?是嫌少?”听到和尚后面这句,刘湘一下来了兴趣。

“大帅说啥子哦,要晓得和尚我是个出家人,既是出家就跟这俗世这物再不生瓜葛。师祖曾有歌唱:天当被地当床,破扇扇风心清凉。不戒酒不忌肉,佛祖自在心头坐。兜也空心空,空空空空四大皆空!所以这些俗物对我毫无用处,带着也都只是个累赘。如果大帅有心,还不如把这些财物发给哪些受僵尸所害的百姓家人,作场功德不是更好!”

听了和尚这番话刘湘顿时肃然起敬,心中再不敢有半分小觑之心,赞道:“法师博施济众真是有道高僧,刘某受教了!我这就依法师之言把这些钱都发给那些受僵尸所害的老百姓!”随即便命赵副官立即下去处理此事。

再说玉须子初看到那一大箱子白花花的大洋,一时间满脑子里都是哗啦啦银洋滚动的声响,再听说这些银洋都是赏金,那颗老朽的心脏更是里如个小伙般的跳动起来。不禁盘算着灭十八子自己可是出了大力,和尚哪怕就是不跟自己四六分也至少要分一半给自己吧!到时拿了这笔钱回去修缮道馆,重塑三清真身岂不是再好不过!

可就在老道满心欢喜的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时,听了悟明对刘湘一番只叫他在心中连说惭愧。看看人家这觉悟,自己这番私心简直就是可耻!

悟明可不晓得就这一会功夫老道心里已是几番交战,只是接着对刘湘说:“我大徒弟造化因为斗僵尸耗尽元气,现在一直昏迷不醒。只有以各种大补药材不断进补,一直补到他元阳充盈才能醒来。说来惭愧,和尚我虽有灵药却也不能满足我这徒弟需求,实在不得已只能求大帅帮这一个忙。”

刘湘听了却不以为意,甚至还很是高兴。难得能让和尚欠自己一个人情,这种好事何乐不为!他到也没什么非分想法,只是能得这些高人欠自己一个情,那将来万一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那可是求之不来的救命稻草啊!因此悟明话才一落他就拍着胸口保证:“法师放心,人参雪莲灵芝这些大补的东西我有的是,你就是天天给他拿来当饭吃都莫得问题!万一有啥子是我没有的你只管说一声,只要是这世上有的,就没有我刘湘买不到的!”

“大帅的情悟明记住了!”悟明心知这个情自己是欠定了也就不跟他道谢,只是一句记住便已足够。

“哈哈哈……不存在,都是自家人,不说这些客套话!”听了和尚的话刘湘心头大乐,他又如何不明白和尚这一句记住有着多重的份量,不过该有的假而巴适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不等悟明和尚再说,便叫过一边陪着的陈绍武,吩咐他去把自己家奶妈接到省公馆去照顾造化。末了还特地向陈绍武说明:“你告诉麻奶妈,就说我说的,必须把那娃儿当自己亲儿子的照顾!”

罗修在一边听了个明白,忍不住在心里直乐:哇哈哈哈……师兄啊师兄,你这个娃儿这盘是当定了哦!还给你安排个奶妈,我看你也不需要大补了,那人吃奶只怕是比啥都补哦!哈哈哈……

见再没什么事加之又有重庆消息传来,刘湘也就不再多留和尚几人,让陈绍文领着和尚一行去省公馆休息。

到了省公馆,安顿好悟明几人的陈绍文刚走,和尚跐溜一下就窜进了老道屋子,要跟他商量处理三具尸体的事。人才进屋就听玉须子先说话了:“师父,处理尸身我是没那个本事的,不过我到晓得一个人,他一定有这个本事……”

“哦,哪个?”听说有人能办这事悟明往前又是一窜,两人鼻子都差点杵到一块,只把玉须子惊的往后就是一仰。

“哎呀!你不要这么惊炸炸的行不行嘛!”老道实在受不了和尚的神出鬼没。

“你才惊炸炸的,我既不是个婆娘又没跟你亲到,你怕个啥子!”

“你不是女的我才怕!”

“耶!你个出家人还想婆娘嗦?”

“我……算了,算了。不跟你扯这些。说正事,说正事!”老道一句脏话差点脱口说出。

“哪个?你说。”悟明扯出一张凳子一屁股坐下,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我师叔!”

“他在哪?”

“青城山。”

“那走嘛!”

“走嘛!”

说着一僧一道出了公馆。

“师父,路有点远哦!你走路得不得行?”玉须子提醒和尚。

“和尚我跑的快的很,就怕你跟不上。”

“那比一下?”老道不信和尚能跑的过他的神行符。

“比就比。”和尚一点不含糊。

“来撒!”玉须子掏出两张符纸,啪一下贴在了腿上。

“你这是啥子符?”和尚对符纸这玩意一点不懂,好奇的凑过去看。

“神行符!”玉须子说着一念口诀,立马跑出去好几十丈远。

悟明一看乐了:“嘿,你这杂毛知道耍狡了,居拒耍赖先跑!和尚我不得虚!”说着也使出缩地法追了出去。

“咦,师父你这腿脚不错嘛!”看到和尚很快就追了上来,玉须子有些稀奇。

“我看你这符还寡可以,给我来两张耍耍!”悟明笑道。

“耍?算了,那给你两张嘛。”

从省公馆到青城山,常人要走大半天的路对僧道两人却不算一回事,只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青城山山脚下。

“现在不能用哦,要走路。”玉须子提醒和尚。

“我晓得,真当我和尚莫庙就不懂礼数嗦!”悟明向玉须子回了一个白眼。

“行,当我没说。”玉须子懒得跟他争。

一路步行来到山门前,远远就看见一个中年道人在松树林教一个小道士练气。玉须子走上前打了个稽首招呼道:“东一师弟别来无恙!”

那中年道士回头一看却是熟人,马上回了一礼:“玉须子师兄好久不见!”

和尚也跟上前行礼,打过招呼。

“师兄今天过来是有事还是路过?”东一又回了和尚一礼才问玉须子。

“我今天来是有事找清泉师叔指点,不晓得师叔在不在观里?”

“在,这个时间师父应该在上清宫定心,你晓得路自己去就是了。”东一说完便不再理他二人,继续指点小道士练气。

悟明跟着玉须子刚到上清宫,就见一个清瘦中年道人从宫里走了出来。

“今天早课闻到寒梅花香,我就晓得有客要来,只是没想到是玉须子你啊!”看着台阶下的来人,那道人乐呵呵的说道。

玉须子神色一正,走到道人跟前跪拜下去:“玉须子见过清泉师叔!”

“云游僧悟明见过清泉真人!”悟明看那道人气色面有神光游离心知不是普通人,不敢怠慢,忙跟上前也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呵呵,免礼免礼!小师父有礼了!”清泉真人伸手平空一抚悟明就再拜不下去。“玉须子,你今天来有啥子事?”

“有大事!”玉须子看了看四周,见再无他人便把十八子的事原原本本向师叔讲了出来。最后又说:“师侄无能,还请清泉师叔指点这灭尸的法子。”

“嗯!没想到竟有人练成了三尸神合一!”清泉真人听了面色沉重,捋着下颌黑须半响不语。

见师叔不说话,玉须子也不敢催问,只能和悟明两个耐心候着。

“那僵尸躯壳现在在哪?”清泉真人突然开口。

和尚拍了拍肩头褡裢:“都在这装着。”

“百宝袋!”清泉真人有些讶异,不禁又向他多看了一眼:“你这小和尚有些板眼哦!”

“跟我到后殿再说。”再等不了多久就是香客上香时间,这上清宫实在不是说话地方,清泉真人一摆手带着两人径直到后殿一间僻静的屋子。

“这里是我的静所不会有人打扰,你把僵尸取出来我看看。”

明悟二话不说取下褡裢往地上一抖,咕噜噜滚出三具尸身。

“三尸神合一果然厉害,当真是魂死魄不散,魄灭神尤在!一个处理不好只怕百年以后又要为害人间!”清泉真人细细查看过后一脸凝重。

悟明把清泉真人的话听了个明白,脸上神情却有些不好看。听他意思这十八子根本没有被彻底消灭,甚至将来还有可能再复活过来害人!这下悟明的心里可是一万个不乐意了,这不就等于是说自己祖师爷本事不行嘛,连区区一个僵尸都灭不掉!

“请恕小僧无礼,这三具尸身不是已经神魂俱灭了吗?不知清泉真人为啥还有这样说法,请赐教!”悟明这话可就有些不客气了。

就连玉须子也不解的望向师叔,降龙罗汉法驾灭十八子他可是亲眼所见,那降龙罗汉是什么人,会灭不了一个十八子的神魂!只是这话他却不好出口,只能看着清泉真人等他解释。

清泉真人听了悟明的质问也不生气,只是看着他反问:“小和尚你心里一定很不服气对不对!”

“不敢,不敢。只是不懂,所以请教。”悟明只说不敢,却不否认。

“你两个看。”清泉真人指着最先被天雷劈掉脑袋的无头尸身。

悟明和玉须子凑上去瞪大了眼看了半天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尸身被雷劈的浑身乌漆麻黑,身上皮开肉绽,跟烧焦的烤肉没啥区别。

“看他断颈处!”见他两个半天都没看出名堂,清泉真人保得出口指点。

这次两人凑近了断颈处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一处地方格外不同,就在断颈处靠左肩的地方有那么一丁点的肌肉颜色异常新鲜。新鲜到……新鲜到,完全是新生出的肌肉。若不是经清泉真人提醒,他两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现,这几近焦炭的尸身此时竟又重新长出了肌肉,虽然只有米粒大的一点。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在长肉!”悟明一脸震惊的望向清泉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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