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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班灯火

池麟正焦急的在门外苦等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让他觉得异常煎熬。

突然,一个丫鬟在夜色中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说到:“老爷,不好了,夫人难产。”

“难产!”池麟正大惊失色。

一般来说产子之时,头先出来,可如果难产,大多因胎位不正。郑韵腹中的胎儿虽是头先出来,而且头的大小也与常人无异,产婆只觉仿佛胎儿被禁锢在腹中一般。

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也越加慌乱,池麟正的神色也越加阴晴不定。

他忽的看向了西北方,眉目中闪过一丝血光,最后归于寂静,这时他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

当归还记得,当时池麟正的步子格外沉重,仿佛如重槌一般一声声踩在众人们的心口上。

池麟正站到门口的台阶上,对着慌乱下人们冷冷的说到:“点灯!”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随后心中充斥着惊恐,点灯?这怎么可以?

池麟正见众人没有动静,当即眉头一挑,语气更加阴沉:“养你们这么久!都干什么吃的,没听到我说的话?点灯!”

众人一听,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又想起老爷平日间喜怒无常的作为,心中害怕的紧。都躲在黑暗中,左看看,右看看,都希望有一个能主动愿意点灯的人,可谁都不愿意主动点灯。

“再不点灯,倘若夫人出了什么事,你们,全部陪葬!”池麟正满含怒意的呵斥到!

夜里点灯,本不是什么要紧事,可夜城之所以叫做夜城,就是因为在七月十五这一夜,不可点灯。一但此时点灯,第二天都会离奇暴毙身亡。

故此,池麟正也不敢自己点灯,又怕夫人和孩子出什么意外,只得强迫下人点灯。

池麟正准备拔剑胁迫之际,当归点燃了一盏灯火,提着灯走了过去。

一盏灯火亮了起来,在夜色中如同太阳,昼耀天心。

池麟正寻灯望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额头上冒着冷汗,双手颤抖着提着一盏灯往房间里走去,她的脸色满是惊怖与恐惧,眼神却格外决绝,决绝中,似乎有一丝解脱。

池麟正一见,竟然是当归,她是外来人,是一个孤儿。后来被郑韵收养,当了一个丫鬟。自从郑韵嫁到了池家,她也就跟着自家小姐来了这里。

别人说她是个孤儿,可怜她,她却总是疯疯癫癫的说自己父亲还活着。后来却把这话咽了下去,放在心里,默认了别人的话。

当归提灯进了房间,看着躺在床上满脸痛苦的夫人,她的心就格外痛。她的命,是自家小姐捡回来的,如今看到小姐难产,自然格外忧虑。

当他听到池老爷的命令,看到竟无一人愿意点灯,哪怕她再害怕,也只得硬着头皮,点上了灯。

“只要小姐能平安无事,我死也值得了。”就这样,当归提着灯笼进了房间。

房间里,产婆和丫鬟们在房间里不停的忙碌着,地上散落着的是剪碎的夫人裙摆上的布片,夫人痛苦的喘息声在当归耳里不断放大,使得她格外害怕。

产婆和丫鬟们看到灯火,一时也害怕起来,可又想到是别人点灯,悬起来的心也放了下去。于是接着灯光看看夫人难产到底是何原因。

“夫人,用力!用力啊!”产婆在一旁喊到。

当归看着近乎虚脱的夫人,在床上不断喘息着,头上大汗淋漓,紧紧抓着床单的手也松了下来。正在当归以为夫人快不行了而准备上前之际,她突然看到一头红色的恶鬼往郑韵肚子里钻!

那狰狞的恶鬼在当归上前的一瞬间,似乎发现了当归,或者说发现了她手中的烛火。恶鬼猛的一回头,恶毒的眼神阴冷的看着她,发出极为瘆人的声音,随即调转方向,猛的朝她扑过来!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顿时大声尖叫起来,手上的灯笼也掉到了地上,地上散落的许多布块,直接被引燃了。

她身边的人却没有发现那只红色的狰狞恶鬼,只看到她尖叫一声后,灯笼掉落在地上,点燃了地上的布。

那只恶鬼刚要扑到当归身上,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黑色的光从院中穿墙而来,射入那只恶鬼的眉心。这一刻,当归顿时血气上涌,惊出一身冷汗。

紧接着,一阵阴风扑面而来,她的身体顿时变得阴冷起来,如坠冰窖,几乎动弹不得。这一刹那,当归只觉心神激荡,便昏厥了过去。

在她昏过去的那一瞬间,她死死盯着恶鬼的方向,想要把它的样子刻在眼底。

“我要死了吗?为什么我……”当归还没来得及浮现自己最后的念头,便倒在了火焰中。

这时,那只恶鬼眉心的那一点黑光,便已侵占了它的身体,它也从红色变成了黑色,而眉心却有了一粒白色的光点。

它变成黑色之后,形体也小了几分,看起来似乎更加凝实了,随后带着茫然的神色彻底钻入了郑韵的肚子里。肚子里却突然闪烁一点紫光,一切便归于平静。

这时,产婆和丫鬟一见失火,虽一时吓得惊恐,但还是及时反应过来,连忙灭火!还好室内备有热水,立刻就把火势扑灭,幸而没有出大事。

然而倒在地上的当归却没有这般幸运,众人因为忙着救火,无暇顾及她。火势蔓延时,便将她的脸和手臂都烧伤了。

门外的池麟正一见屋内火光顿起,当即是又惊又怒。他以为是那个丫鬟心生歹意,故意纵火烧房,伺机报复。

“快救火!”池麟正立刻吩咐到。

众人也急忙朝屋子里涌入,有的去找水,有的将衣服脱下来拧在一起连忙灭火!可刚一进去,就看到屋里的人已经将火势扑灭了,便都退了出去。

池麟正见火势已经扑灭,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转身看向院中的七月花,心有戚戚然。

这座夜城,可是连百鬼夜行之际,也不敢踏足的地方。

因为城中,有一种花,也只有一种花,自夜城出现之前就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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