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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九】

樵楼刮起剧烈的风,吹的人生疼。皇甫独停下了话语,和万邬一道看着城下的瑶都,皇甫独似君临天下。

宫门外。

李曲淮走到侍卫身边,递给他银钱,侍卫不为所动。具是一派冷肃。

般若上前一施法,侍卫倒下,宫门自行打开。何必废话?

许芊舫进过宫,虽不是这骏都的皇宫,但她知道,只要是有宫规的地方被抓到,一概格杀勿论。

她怯怯的拉住般若:“我们不能这样。这样,会没命的。”

般若冷笑,一甩袖袍,准备向前走去。

南宫用剑挡住她,面无表情:“我知道你救主心切,但这是人界,还要按人界的规矩来。”

般若把剑打落在地,神情决绝:“我不管什么人界,挡我者死。”

许芊舫一听这话可利害的不得了,忙去查看那些侍卫的脉搏。

般若咬紧牙关,眸子变红:“放心,他们没死。”

宫内的士兵看到宫门无故打开且站着来历不明的人,守门的躺在地上,举着武器就冲了出来。

般若暴怒,就要施法。南宫捏诀用隔幕困住了士兵。

樵楼。

万邬从那一片夕阳看到那一朵晚霞,又从这一朵白云看向那一丫树杈。她仿佛又回到了骏都,站在瞭望台上俯瞰一切。

这时,樵楼上冲进个行色焦急的侍卫。他跪在地上,抱拳:“皇上,不好了。宫门外有一群会妖术的怪人,几十个弟兄都被打死了。”

“什么!?”皇甫独龙颜大怒。

万邬顺势看向城下,果真有几个人的小点在下面。有红的、紫的、黑的。正是他们,万邬此刻是如此欢喜,又是如此难过。这种矛盾,仿佛在做一件惊天恸地的大事,而这件大事是俯拾即是的。

皇甫独下令,派出仙道夫,镇住他们。

仙道夫是和齐天大圣一样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那年投奔万国,未见到皇上就被当成骗人钱财的混混赶了出来。于是来到了瑶都。

他转过身,拉住万邬,安抚道:“不要怕。”

万邬抽开他的手,小心向后退了一步。此刻不宜轻举万动,皇甫独性情时而温和,时而暴怒,一着不慎恐会乱了大计。只要找到藏宝物的那个宫殿,一切就大功告成。

皇甫独感到了台上的凉气,带着万邬回了殿中。

他们被“押”到了大殿上,听候发落。

万邬听得清清楚楚,是要把他们送进天牢,择日问斩。

皇甫独坐在龙座上,一派威严气象,万邬深深震撼。南宫面上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许芊舫咬牙切齿,如果没有蜀川的门规,她早就和皇甫独打架了。李曲淮注视着万邬,有难言之隐。

万邬避过他的眸子,坐在一旁席上。

皇甫独一声令下,他们被带到了天牢。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至少在天牢里,万邬可以暂时控制住计划。她搪塞已乏,回了扶摇殿。

万邬作想,这皇甫独可真是慷慨。她并无任何地位,就赐给她住在扶摇殿。听一旁的服侍宫女说,他没有王后,就连妃子也没有。可不知是为了什么。万邬忽而想到了什么,又想不下去,只觉得有些困惑。

天牢。

许芊舫将红珠子扔在草上,忿忿:“般若,出来吧。”

般若站在他们面前,捏紧了衣角,看向牢外。

皇甫独伏在案桌上批阅奏章,窗边的月光透过金龙凤熙纱打到地面上。淡淡的愁绪挥之不去,他抽出屉里那份深藏已久的奏章。这份奏章李丞相向皇甫独提出立后,言辞偏激却直示要点。李丞相指出,若不立后,子嗣无望。历代帝王香火难以延续,此乃关乎国家大事,不可小觑。

皇甫独绕着发丝,一头靠在龙椅上。如果他不是皇帝该多好,就不用被别人操控玩弄于股掌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他也想要改变,但怎么做也无济于事。直到那一次万邬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他生平第一次公然在朝堂之上与李丞相据理力争,并推翻了其荒谬之论。

夜色已浓,万邬看侍奉宫女睡下后,出了殿。她捧着镇魂卦,顺着红线指的反向走去。

西南方向的踏步声惊醒了原本有三分困意的她,一闪入了一旁的梅树。

巡逻的侍卫在道上整齐走着,最后排的小侍卫走神,望着花园里的一株红梅出神。这棵红梅树干恰好可以挡住万邬的身躯,小侍卫仍没有离开。他的队伍已经离他而去,他并没有发现。

万邬感到有人在背后,凉意袭来,一动不动。一阵风吹过,树叶落在万邬头上,她先是一惊,而后淡定自若。

小侍卫隐约看到有东西在动,踩着轻微步,悄悄的走了过去。

即使他的步子再轻,万邬也听的格外分明。她看四下无人,拔下簪子,伺机而动。

小侍卫扶着树干,静看,势而走进。

万邬提心吊胆,既来之则杀之。她侧身,眉目如霜,眸里噙着冷光。

届时,就听得一个粗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兔崽子,叫你巡逻,你在这看树呢?信不信我扣你这个月的俸禄!”

随后便是一串脚步声渐行渐远。

万邬松了一口气,靠在树上。

又走了几十步,穿过了重重宫墙,摸黑从甬道到了一隅宫殿。

宫殿外早已爬满了藤蔓,万邬去摸门扣,指尖抹上一层红沙刺。分明是搁置已久的铁锈。她一捏诀,幻出只灯盏,细细看着门缝里。

门“咯吱”一声,开了。万邬胆战心惊,冷汗涔涔冒下。手中的烛火一跳一闪的,倏忽间就快灭了。镇魂卦卦象更红了,脱离掌中,一反转,要去往殿内。

有种神奇的力量在召唤着万邬,一定要发现它的存在。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呢?”她心想。于是便小心翼翼的跟着镇魂卦进了殿。

般若逃出了天牢,去寻万邬。

三个守牢侍卫,在桌上喝酒,不时冒出几句脏话。

许芊舫靠在墙上做起了美梦,一旁的李曲淮愁眉苦脸。她偶讲梦呓,身子一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李曲淮倒也无所谓,从前在蜀川时练功时,她经常这样,只道寻常。

南宫陌愁,在他们对面的那堵墙上,身上镀上一层霜,仿若千年冰霜不化。没有隔纱的窗子里,飘进了雪绒。点点絮絮,像不会发光的萤火虫。他展开玉净似花径的手,丝丝凉意在指尖舒张。雪很美丽,但,美丽的瞬间却只是为了博客一悦。

荒败的植落厚厚铺起,万邬的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的声响,更是增添了这诡异的气氛。脚上的云靴材质松软,竟然勾出丝线。她低头一看,果断将丝线扯了下来。曾经在皇宫里她也这么做,父皇总说不良且奢靡。万邬骗了众人那样是因玩乐,殊不知是日夜刻苦练功所致。这个世道,只有强者才配活下去。至于弱者,就只配苟延残喘。

万邬弄好,方要提灯,一阵疾风闪过,灭了烛火。这根本不是风,是有东西故意的!三千在她手里紧握,目光所到之处,空空如也。一阵似畜牲的低吼拂过耳畔,万邬身后一凉,一箭射了出去。箭所指的地方,燃起烈火,过一阵就成了灰烬。她以为听错了,转而看着别处。

她掉以轻心的看了眼三千,脖颈上冰寒感突如其来。刀刃贴在皮肉上,只要她一动便能置于死地。可想而知,这人是多么的杀伐果断。

须臾,万邬身后的人竟没有动手。那么,他还没有要置她于死地,她就有了翻身的机会。

万邬佯装害怕,颤颤道:“你……你是谁?”

他不语。

万邬看他居然不为所动,有些慌。她又说:“你可知道,杀了我,皇上可饶不了你。”

刀刃一颤,就是这一颤,万邬机敏的移开身子,顺势踢掉他手里的刀刃。她感叹,这十年的功夫可不是白学的。万邬用三千指着他,那人见识了墙的下场,不敢轻举妄动。一点烛光,遂看清了他,不过看清的是一张彩漆面具。夜的印衬下,总有那么些阴森。

“你是谁?”万邬口气深沉,要一探究竟。

皇宫走水,众人前来救火,错乱的脚步声惊扰了对峙的两人。若是被宫中的人逮个正着,到时百口难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万邬一扣他的臂弯,向后一翻,抓住扼要,翻进身后的园子。

宫女太监们个个大惊失色,这坐殿里死的是前朝宠妃,现今早就化为了厉鬼。今日无故走水,更加闹得人心惶惶。

火势渐熄,他们才离开。

听到没了人声,万邬一看扣住的人,一惊,哪有什么人!握住的是一根木头,那人神不知鬼不觉就换了木头,可见其武术高深莫测。

万邬使出幻术,骤然间,萤火虫布满每一片黑暗处。这里早就不是她进去的园子,是一座富丽堂皇的殿宇。

陈设丝毫不逊皇宫,该有的陈设样样俱全,梨花木桌上的瑞脑金兽还散着袅袅馀烟。这味道说不出来,但绝对金贵。壁上挂着三幅画。左边是‘宸妃舞凤’,中间是‘宸妃栉沐’,右边是‘宸妃一面惊鸿’。这三幅图,画工精巧,内里的人物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可翩然而至。万邬细细观摩了阵,根本无迹可寻。而镇魂卦在此刻熄了,红光散尽。

宸妃……宸字意义非凡,能得到这个字,可见生前是多么的受宠。无上荣耀集一身。这里是瑶都,无故到这里,究竟是要给万邬什么指示?

“凤凰……”万邬喃喃。

届时,殿内灯盏昼亮,耀得人睁不开眼。一个面色惨白,身下长着蛇尾巴的‘怪物’,立在她面前。

他乜斜着眼,声音嘶哑:“你认识她?”

所幸他并未吐蛇舌,万邬收回一身冷汗。

他再爬进,面庞骤然放大,只一步之隔。万邬捏着拳头,骨头作响。他瞪大魅绿的瞳孔,趴在地上。“望神恕小妖冒犯。”

神?万邬诧异。这小妖方才还是那副德性,现今竟跪下为奴,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万邬沉默了多久,他就跪着垂首了多久。

趁他跪下余际,万邬用三千对着他。这东西,看起来就不是好的。又看它头都不敢抬,干脆叫他起来死的明白。

“起来吧。”

蛇妖一抬头便看到三千的箭锋对着他,吓得跌扭在地上。他垂泪,求绕。

带着面具的男人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阴沉道:“放了他。”刀刃横面而来。

万邬侧身躲过这致命一击,但耳垂还是被擦出血线。蛇妖缠着他,凑着耳边说了几句话,面具男眼里竟有了谦恭之色。万邬向后退了一步,其中一定有阴谋。

“我叫无非承。”他说。

万邬迟疑,无非承想干什么?他单膝下跪,虔诚的一扣头。“主上等您好久了。”

他站起来,五指一展,万邬身下现无底洞,一个不稳,跌了进去。

头晕目眩,万邬揉着额头,面前的东西都在晃动。

“你来了?”这声音如此邪魅,似曾相识。

一道黑影闪现,立在她的面前。一身玄服,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万邬讨厌这种感觉,偏过头。魑魅面上闪过一丝戾气,抓住她的手。万邬起身,终是看清他。这不是魑魅?

万邬抽开他如藤蔓的手,一个踢腿劈了下去。他找准时机,捏住她纤细的脚踝。

他魅笑:“你还是和曾经一样难以靠近。”

万邬一时想不到法子,又看不惯他这浪子样,用三千抵住了他。万邬喝道:“我从前可不认识你!”毕罢,脚蹬在他的胸膛处。

魑魅一个趔趄,负着手,黑绸金丝靴悠悠的踏了几步:“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他看了一眼三千,“至于这把弓,还是用我的灵气铸的呢……”魑魅对她一笑。

万邬只觉得无比恶心,偏是被困在这藏污纳垢的地方,进退两难。

她不知这话里的含义,沉着道:“你想怎样?”

魑魅抬起她的下巴,眸中尽显风流:“我想娶你。”

万邬打落他的手,心中无比愤恨,不只恨功力不及他,还恨他太过风流。

“妄想!”她勾住弦,对准位置,一箭脱离,正中心部。魑魅拔下箭,扔向一旁。三千居然对他毫无作用。万邬后退,耳畔传来汩汩的水声,一回头竟是血河。魑魅渐渐逼近,笑颜更加魅惑。万邬狠下心,纵是死在血河里,也比死在他手里强。她向后一倾,离河面只差分毫。

魑魅像是有定力,脚尖触地,倾斜着抱她。魔君活了三万年,她这点小伎俩还会看不破?

他红黑的唇线勾勒出阴柔,吐一个字就像泄毒气:“不要爱上任何人,否则,我杀了他。”

倏忽间,魔君拉她回到地面。

万邬推开他,虚弱道:“放我出去!”她本就有要务在身,现如今还被这劳什子缠上,愤愤不平。

魑魅看了眼上方,惋惜似的摇头。万邬也看向上方,有一个天眼,发着微弱白光。如果没有猜错,快要天亮了。

魑魅‘啧’一声,又道:“再见。”仍是那魅惑入骨的风流妖狂的笑靥。

万邬就像做梦一般回到‘扶摇殿’,空荡荡的大殿,无灵气的烛光,亮的刺眼的金砖。就像死一般的寂静。

她抱膝坐在床上,余光瞥见一条如同削骨的红色清影。

“邬。”语调冷凌。

万邬同时掀开垂幔,抱住了般若细腰。

般若抚着她的发丝,缓缓:“不要害怕,我永远在你身旁。”万邬仿若得到安魂剂,霎时平住呼吸。

一会,张德公公召道:“皇上驾到!”

万邬示意般若躲起来,一理衣褶,从床上爬起,又跪下。

皇甫独扫过一眼大殿,确认无人后才将她扶起。

万邬坐在床上,头有些荡荡。皇甫独欣然看着她,不过几眼:“万邬,我记得上次跟你说我要娶一名姑娘了。”他口中柔情似水,像极了素常少年,已然不是身着龙袍的帝王。

“谁啊?”万邬回一个眼神,口气一如既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皇甫独声音细的听不清。他扣住衣裳上的玉佩,颊上浮起红光,心扉‘砰砰’乱扣,忽上忽下,紧促的难以呼吸。早于十四年前的上元节,他们就见过面。皇甫独想,有了这份交情亦或是情谊她也未必会拒绝。

万邬几乎没什么起伏,魔君的突如其来,让她耿耿于怀。她并没有听清所说云云。椎上有些难受,点头用以缓解。

皇甫独以为她答应了,站起来,抱着手,激动万分。

他朗声:“张德。”

张德垂首小跑进来,跪在地上,望见皇甫独的喜容,想必这事是成了。调调也跟着喜吉:“皇上,有何吩咐?”

“准备最丰厚的聘礼送到万国。”他说着话,头却不自觉的偏向万邬。他没能说出口的,是要让她做最尊贵的皇后。因觉此话未免太过俗气,与其气度不符。

把聘礼送到万国?万邬惊异。皇甫独脸上的喜色,自不是伪装。天子一言,重若千金。方才他说的可是要娶她……万邬站起,“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这地上没有像子衿殿一般垫丹樨,自是皮骨与硬物的碰击。她太阳穴处青筋一跳。

皇甫独看她面上有难言之色,是欢喜成的?他揽过她,眼里口里尽是酥柔:“我知道,我愿意用一生去了解你。”

万邬方要推开他解释,他便扶她到妆奁处,召进宫女。皇甫独告诉万邬,他还有政务要处理,离开了扶摇殿。至于聘娶之事,他会即刻下诏告示天下。十九年来,也未有这一刻的欢愉。

万邬此时心急如焚,不如说是玩火自焚。

一旁的宫女接起象牙梳,细细的理着万邬的碎发,生怕有一丝遗漏。万邬没有心力在这里耗下去,摁住她的手,告示她不要再梳了。

宫女跪在地上,语调里具是畏惧:“娘娘……奴才是否弄疼你了,绕过奴才!”才一会子功夫,她连磕三个响头,妆奁上的璎珞晃动。万邬拉她起来,告诉宫女她不是娘娘,不要喊错。宫女误解更深,又跪下磕头,一起身,额头上冒出血窟窿。

万邬怎么拉她也不起来,本就是焦急如焚,今儿个还要上升到怒气冲天。她吼着:“叫你不要磕了,听到没有!”本就无责罚宫女之意,何况,就算是在万国她也从未把任何人当做卑贱的奴才。能生在皇宫,不过是投的胎好。即使是在皇宫,也不见得能比民间的孩儿多快乐些。

宫女愣住,不知所处。

万邬熄下心头火来,心平气和的敛衽,从包里翻出药递给了她。这宫女也不过和万邬一般年纪,如此谨慎,实是令人惋惜。她狭小的眼珠子转动,伸出手接过药,并用宫中礼仪谢过万邬。

宫女名叫丹红,是皇甫独安在万邬身边的官女子。方才见她偷藏了包裹,这会子,已是喜上眉梢的一路小跑找张德禀报。

万邬将殿内所有宫女遣出后,般若才敢露面。方才万邬与皇甫独的谈话她可是听的真切,至于想娶她的人般若隔着帘子都能感到喜气吉吉。万邬有些气了,这般若来如是为了哂笑她,又何必来?定不是。又问她为何,般若只捏诀至天牢。

天牢里冷的渗人。万邬在殿内有暖炉,自觉与素日无异。许芊舫搀着李曲淮的手臂,取暖。显然,李曲淮并不想她过于出格,只搁一直手留在她怀里。

牢外的侍卫被施了法,昏睡过去。

般若一开牢门,万邬疾步进入。看诸位的模样,已经等了很久。万邬看向那窗格,约有果馔那么大,寒风从内里刺入。他们明明可以用幻术封住,万邬不知为何,他们却没有。

南宫睁开久闭的双眼,眉梢舒缓,眼角冷光散开。仍坐在墙脚边。他说:“找到了吗?”他后悔了,后悔让她落入皇甫独的手里。心中有了愧疚,眼里也就有了愧疚。但他是大师兄,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不得体的言行或是谈吐。

这口气不似平素的冷锋,听到万邬心里,冷的出奇。

李曲淮万千思绪集一身。

那两个喝醉的侍卫,是今日新来的。昨日喝醉的,早换了班。两个侍卫觥筹余欢间,唏嘘着:皇帝要娶一名万氏。这句话入了李曲淮的耳,第一想到的便是万邬。

李曲淮抽出许芊舫抱住的手,站在万邬看向的地方。尽管万邬没有看向他,他偏要让她看到。语气凝重:“你是不是要嫁给那个皇帝了?”

其他人不做声,都心照不宣。

无人听到许芊舫微弱的叹息,她从不与任何人争,她也从来争不过任何人。她想要的不过是片刻的温存,哪怕就像融雪一样,一会子就消失,也在所不惜。她心里认定的只有他,无论李曲淮如何对她,但只要还肯接纳她,她愿意等。无论多少年,哪怕穷极一生。

万邬无言,看向窗格。窗格很小,没有纱,如果到了夜晚恰好可以透进姣姣月光。

李曲淮看的怒然,她竟这般无情。可是她的身上总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万邬身上的凫狐氅一滑,险些掉在地上,李曲淮在半空接住。他替万邬重新系上,忍着心头不甘:“你想好了吗?”

万邬没有看他,淡淡道:“想好了。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李曲淮一松手,吊着的魂也跟着松了下去,不嫁就好。他本打算,若万邬出嫁,就劫了去,永远不回这里。虽会落下小肚鸡肠之名,但在心爱的人面前,他可以不顾所有。他承认,他喜欢万邬。

许芊舫冷的说不出话,缩在犄角旮旯瑟瑟发抖。

万邬告诉他们接下来的计谋:利用婚期拖延皇甫独几日,逗留在宫中,便可找到神力所在。至于他们,夜深时用幻术出天牢,互相接应。

李曲淮想来甚是不好,这般利用他人感情,委实不大厚道。万邬与其高谈阔论,天上地下都绕了一大遍。李曲淮坳不过万邬,连连听取。

南宫一言不发,无论万邬做出什么决定,他都赞许。

般若悄无声息得走到许芊舫身旁,拾起地上李曲淮的大氅为她披上。她暗暗叹气,般若早在百年前就识得她,不过,命运总是多舛。

万邬看了一眼窗格,快到午膳时辰。般若也知道,这个时辰,皇上定会来找她。一拉万邬,回了扶摇殿。

万邬将般若装进衣兜,躺在塌上。

果不其然,一串脚步声踏过,皇甫独立在垂幔处。他一身龙袍映出黄色清瘦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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