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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父亲说的不错,观这天气,果真要落雨。”居陈颜不免有些忧心。

“海上天气难免变化多端,一时晴一时雨也是常有的事。夫人,不用担心。”言重熟练地洒下渔网。

层云压下,中间翻滚着紫色的闪电,继而暴雨倾盆,海面逐渐涌起滚滚波涛,古舟愈发难行。

“终于来了!”方飞廉抽出寒光大刀大声喝道,只见远方一道如巨龙的旋风朝扶桑神木缓缓袭来。

“夫君,千万注意!”零于紧张道,手中灵法凝聚,随时准备应战。

“夫人放心,你就在此处好好帮我控制住烛阴便好。”方飞廉说罢,举起寒光大刀,朝烛阴冲去。

波涛如山,层层压下,小船如一叶扁舟随风浪起伏。

“你快躲进船舱,我现在就返航!”大雨与电闪此起彼伏,言重大声对妻子道。

另一头,方飞廉举刀冲进风暴之中,忽见一只巨龙横扫而来,咆哮震天,方飞廉双耳欲聋,举起寒光大刀便朝巨龙重重劈去,那巨龙张开大口将飞廉刀口紧紧咬住,这头方飞廉空出左手,紧紧扼住巨龙的喉咙,那巨龙吃痛一甩头将飞廉远远甩了出去。

“果然厉害。”方飞廉只觉得双手虎口发麻,往常与海兽战斗相持不过几个回合,而此次的烛阴海妖狂怒之间竟有如此大的力气,烛阴巨龙的灵魄尚且如此,可想当年的烛阴是何等的厉害,精灵师祖又是如何斗过这藐视天地的海妖的。

没等方飞廉多想,烛阴海妖又狠狠的扑了过来,有了第一次的教训,方飞廉不再迎头直上,而是稍稍躲避,见那海妖龙头扑来,方飞廉侧身闪躲,一阵腥风呼啸而来,方飞廉在海面上踏浪而行,足足缓冲了几十米方才定下身子,那头巨龙已经钻入海底,此时海面上一艘渔船正在风浪中起伏。

“不好,有渔民!”方飞廉立即转身向零于大声喊道,“夫人,快解开结界,先让渔船出去!”

零于顺着方飞廉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结界之中一艘渔船宛如树叶,摇摇欲坠,当下处境凶险无比,立即张开双手,解开了结界,灵力消失,巨龙又从海中腾起,咆哮而来,海上的方飞廉避无可避,只好撑刀去阻挡,巨龙撞来将飞廉狠狠的颠起,方飞廉口中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飞廉!你怎么样?”虽说夫君素日武功高强,见此情形,零于还是不由得心头一惊,大声疾呼道。

“我没事,快把渔船推出风暴!不然就糟糕了。”飞廉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指挥着情势。

零于听令,再使灵力将渔船推出了风暴,而另一头烛阴巨龙趁势张口咬下将飞廉生生吞下。

“飞廉!”零于刚将渔船推出,扭头一望,已然来不及,而那巨龙吞下飞廉之后又昂头朝自己飞来,张开了血盆大口,零于双目怒睁,苦苦坚守,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孩子啊!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眼见已经无法避开,马上就要葬身巨龙之腹,零于眼前浮出的尽是男孩的身影和笑脸,口中呢喃。

就在巨龙正要张口吞下零于之时,忽见那巨龙陡然失去力气,轰然的倒在了海中,只听得“砰”的一声,烛阴巨龙的腹部被狠狠剖开,方飞廉挥舞着寒光大刀从巨龙身体中猛地飞出,而此时飞廉经此一番早已没了力气,跌入海中。

“精灵落水了!”言重方随着渔船被推出风暴,只见不远处的飞廉跌落海中,又立马驾驶着渔船赶去营救飞廉。

此时又海上的风浪尚未平息,言重站在颠簸的甲板上仔细搜寻,只见一个身穿铠甲的精灵武士漂浮在海面上,周围的海水也被染成红色。当下与妻子居陈颜撒网将飞廉拉上渔船,此时的飞廉已经身受重伤,不过好在烛阴海妖已经被降服。

另一头,零于从扶桑神木上起身,雷雨交加望不清海面上的情况,只记得方才在关键时刻,飞廉剖开了龙身,将巨龙杀死,当下跃入海中寻找飞廉的踪迹。

此时渔船上,飞廉从昏迷中醒来,筋疲力尽,正欲开口感谢言氏夫妇,忽而眉头一皱,静静的望着夫妻二人的身后。

“飞廉将军好生神勇啊!”那人邪魅一笑不屑轻言道。

飞廉见他不怀好意,并不想理会。

只见一阵风起,那人手起刀落,不等言氏夫妻回过神来,便将两人杀死,抛入海中,瞬时海面血红一片。

“洛九婴,你好大胆子!竟敢肆意屠杀渔民。”方飞廉虽不与海神公子洛九婴往来,但也绝想不到洛九婴此次会如此的心狠手辣。

“将军,实在抱歉,今日有你在,我便做不得海神。既然烛阴海妖已除,你的任务也便完成,将军从此好好歇息,九婴这就送你一程,无需感谢。”洛九婴傲慢非常,暴雨雷电之下,那泛起笑意的脸孔尤显得阴狠。

一道闪电猛然落下,洛九婴的匕首已经插入了方飞廉的心口,飞廉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将军,永别了!”洛九婴飞起,狠狠的将渔船打入海底,三人的尸首随着风浪瞬间消失在茫茫的又海之上。

“飞廉!”此时近处忽然传来零于的声音,洛九婴一听,立马潜入海中遁逃,消失不见。

“飞廉!”零于冲进又海,四处搜寻,不见方飞廉的身影。

堂庭镇,归来子紧皱着眉头望着波涛汹涌的又海,言采予躺在旁侧,睁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凝望着房屋顶部,似乎还不知道爷爷的担忧。

在归来子的印象里,又海虽然凶险,但有精灵海神庇佑,从来未曾见过如此的景象,归来子不曾知道有烛阴海妖,只知道又海上的扶桑神木住有平息风浪的精灵族,每当渔船遇到危险时,精灵总会出手相助,而此次归来子悬着的心从未放下,不知道为什么。

“难道是精灵族也遇到了平息不了的风浪了吗?”归来子紧皱的眉头如同小山,白发被海风吹起,这是第二天的近夜了,又海上的风浪还没有完全的平息,从天色变化开始,归来子就一直静坐在屋檐下为夫妻二人祈祷,这样的事情归来子从来不曾做过,这是他第一次祈祷。

“千万要平安回来啊。”归来子在心底不止一次的说。

扶桑神木。

“烛阴海妖平定,但飞廉将军失踪,属下搜遍又海都不曾找到。”次日,随安殿内,八藏海神左右护法禀报战况。

其实此事不禀报,八藏海神也是明知的,此时八藏海神年事已高,旧伤复发,心里实在不愿接受神勇的飞廉将军战死的事实。

“飞廉将军骁勇善战,一定不会出事的,待大雨过后,所有人都出海再去寻找,一定要找到飞廉将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八藏海神话不多,眼神笃定,飞廉将军一定还活着。

仙居阁,零于带着方秉兮在房内,一声不吭。儿子虽年幼,但似乎察觉到母亲心情不好,也一言不发,只静静陪母亲坐着。清晨举办的庆功典礼零于未出席,整整一日,零于从窗口望着阴郁的又海,丈夫就在这片大海的某个角落。

“你是精灵族的英雄。我相信你不会轻易离我们而去。”零于望着海面喃喃自语,零于海神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那个伟岸的男子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自己,虽然八藏海神已经下令搜寻,然而当日巨浪滔天,如果飞廉还活着,一定会回来的,但是整整一日过去了,毫无消息,零于也感知不到丈夫的灵力。

一周后,搜寻飞廉将军无果,老海神即将退位,新海神继位典礼在随安殿展开,洛九婴一袭华服,光鲜无比,灵皆、长落乘紧随其后。零于只一身素服,领着少子秉兮入会。

众精灵各自猜测着新一代海神将由谁担任,如果方飞廉不失踪,这海神之位非他莫属,现如今飞廉将军下落不知,虽然平定烛阴海妖有功,然而也无济于事了。

“老朽行将就木,已经无法承担精灵族海神大任,如今就趁还有一口气在,将这海神之位让出,希望新一任能够守护好扶桑神木,肩负起维护四海和平的大任。”八藏海神语重心长道。

众精灵屏息凝神,原本热闹的随安殿忽而肃穆安静下来,纷纷在心里猜测老海神八藏会将海神之位传给谁。

有人猜一定会传给八藏海神的儿子,毕竟抛开身份而言,在青年男子中洛九婴也算得良才,也有人不这么认为。

正在这时,老海神八藏手举着精灵族海神的法杖,郑重道:“诸位,飞廉将军平定烛阴风浪有功,理应继承海神之位,无奈下落不明,飞廉将军夫妇才能出众,大家有目共睹,今日老朽就将这海神之位暂传于飞廉将军的妻子零于郡主。”说罢,八藏海神走下台阶,将手中的精灵法杖郑重地交与零于。

“老海神,万万不可,平定烛阴是夫君飞廉的功劳,零于不曾有功,况零于一介妇人,只想陪伴儿子平安长大。海神之位还恳请另寻贤人,零于无才,不敢受此大任。”零于后退推辞。

八藏海神微微一笑,上前说服:“零于,你的本领老朽是见识过的,飞廉将军暂时身在他处,相信不久便会归来。若待一日将军归来,你再将这海神之位归还飞廉,老朽也放心。”

“零于虽然年轻,但深得人心,有零于郡主带领精灵族,我等也放心。”坐下年迈的老巫师忙道,老巫师德高望重,平素不愿掺和朝政,此话一出,众人皆附和称好。

“你看,众望所归,郡主就不要推辞了。”八藏海神再次将法杖向前递去。

“不成!”此时座下忽而传出一人的声音来,正是洛九婴的护法灵皆,“零于郡主虽贤明,然而精灵族上鲜有传位给法师的,按照精灵族的传统,海神之位应由本族武士担任。”

“精灵族传位不曾有如此规定,只要众望所归,便能担海神之位。”老巫师反驳道。

此时众说纷纭,有支持零于的,也有反对的。

“众卿休住,听老朽一言,倘若前日没有飞廉将军平息烛阴风浪,众卿还能在这随安殿中辩驳吗?”八藏海神走上台阶,举手示意台下安静。

老海神此话一出,那些反对零于的精灵哑口无言,灵皆虽想反驳,但见形势,亦不敢多说。

“好了,就如此决定,我相信飞廉将军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八藏海神微仰起头,视线穿过大殿直逼远方。

零于无法推辞,只好接受:“那零于便暂时替夫君飞廉保管这法杖,待有朝一日飞廉归来,零于便交还与他。”

“老朽算是功德圆满了,希望零于海神能够肩负起四海和平的重任。”八藏海神哈哈一笑,望向零于。

洛九婴在一旁咬肌微颤,早已准备好接任位置的他眼观父亲将法杖拱手让出,脸上的笑容就此僵住。但事已至此,亦不敢陈说,心内早已对方飞廉一家早已痛恨至极。酒席过半便携手下愤愤而走。

“你不是说杀了方飞廉,我便能得到海神之位了吗?”东灵宫内一片狼藉,洛九婴将所见之处尽砸无遗。

“属下也没有想到,你那老糊涂的父亲竟将海神之位传给一个女人。论实力。就算殿下不是海神之子,单论实力,您也算精灵族内少有的俊杰,她零于有什么,竟夺走了原本属于殿下的位置!”灵皆最会把握洛九婴的心理,将怒火悄无声息地引向老海神和零于,以便逼他反抗,展开自己的计划。

“方飞廉,我要让你们一家付出代价!属于我的早晚都要拿回来的!”洛九婴咬牙切齿,目光凶恶,将拳头重重摔向大殿之中的柱子,顿时柱子上留下一块血迹。

“殿下放心,属下会助您夺回海神之位!”灵皆上前俯身作揖,心内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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