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两人的见面是在数个月前的晚宴上，只是见面打了个招呼，没有进行深入的交流。
所以今天是齐恩思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莫森伯爵。
只见他皮肤黝黑，身形颀长，脸部皮肤紧绷，没有丝毫皱纹，嘴唇上两条小胡子修剪得齐齐整整，看上去十分年轻。
如果不是他褐色的瞳孔深处透露出的沧桑与睿智，再加上那头棕黑色的短发间已经现出的几条银线，齐恩思甚至会把他当作同龄人。
“众人瞩目的感觉怎么样？”莫森伯爵微笑着问道。
“很紧张。”齐恩思一面在他身侧坐下，一面如实回答，“尤其大家都看向我的时候，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类似的感受你以后会经常体验到的，早点适应吧。”莫森说，“这一次让人质问你，也是为了增大你的名气，并且消除一些人的顾虑。毕竟你以前也展示过作品，如今进步太快，其他人就算碍于情面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会嘀咕的。现在不仅能解决他们的疑惑，还可以借此打响你的名号”莫森解释道。
“劳烦您费心了。”齐恩思恭敬地回道。
“你不用那么拘谨。”莫森又笑了笑，“如果不是你甘于奉献，主动放弃了傀儡替代的方法，我们就不可能加快一切事情的进度，顺利完成对光之主的削弱。要是我们时间拖得长了，也许就会被光之主发现端倪；而如果你没有超常发挥，我们也可能无功而返。”
齐恩思连忙摆手：“我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只不过是恰巧被光之主选择附身了，当不得那么多的功劳。”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个大功臣。有什么要求吗，尽管说就好了。”
“您帮忙推荐我的作品，还把我的画作放到画展里，这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齐恩思说道。
莫森摇摇头：“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在我原先地预想中，你应该画技平平无奇，而我出手强行推荐，其他贵族应该也能明白我的意思，多多少少来捧个场。这样一来强行把你抬入上层阶级后，也算是支付了报酬。”
“但没想到你在这方面也挺有出息，绘画的硬实力无可指摘，作品本身得到了一定的认可，假以时日也应该能出名，那么我这个举动便只是缩短了你厚积薄发的时间，最多算是锦上添花。而且借你的画，我还能赚一笔，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们之间只能算是正常的商业合作。”
看着莫森真挚的眼神，齐恩思也知道自己再推拖不得，于是说道：“既然您都这样说了，那么我也不客气了。您也许知道，我虽然是魔法师，但碍于体质，一时不能使用魔法……”
莫森恍然大悟：“魔法卷轴吗？好的，我会派人送到你府上。”
只不过他稍一思索，接着说：“但你的等级太低，高阶的卷轴反冲太强你也用不了，所以会以低阶魔法卷轴为主，可以吗？”
齐恩思本来仅仅想要各种魔法材料乃至星符之类的便宜货，再配一点魔法物品。但此时既然莫森伯爵如此慷慨，他自然不会再拒绝，忙不迭地点头。
“好吧，这事暂时揭过。我们来聊聊你最近的情况吧。我想你应该有很多疑问，说出来吧，我会帮你一一解答。”
齐恩思了解了莫森的大致性格，也没在客气：“我想问一下科莫斯家族的近况。”
“科莫斯家族……你没发现今天他们家族没人来吗？”莫森笑眯眯地反问。
齐恩思这才想起那位热情的德文西子爵并没有出现，心中不由得一沉。
“今天之后，你的名气必然会响彻整个亚绪城的圈子，也不用考虑依附他们了。”莫森顿了顿，又说，“科莫斯家族最近到了紧要关头，在数年的计划后究竟是化茧成蝶还是胎死腹中，可能更看天意。我们会密切关注，只要他们不在失败以后狗急跳墙，我们都不会多管。”
齐恩思揣摩了一下这句话里的信息，却发觉其中饱含着高瞻远瞩的思想和总领全局的眼光，却又宛如什么都没说。
不愧是大贵族……
收起心绪，齐恩思接着问道：“他们做的事不会造成危险吗？”
“至少现在看来，他们并没有要与其他家族为敌的迹象，而且他们做的事也不是为了一时的利益，大概也不会造成什么威胁，最多引发一些小规模灾害。但为了赔偿损失，科莫斯家族也让出了一大部分的产业和利益，目前大家都觉得可以接受。”
“小规模灾害”？科莫斯家族究竟要做什么？
齐恩思本想直接问，但看到莫森那高深莫测的笑容，再考虑到他言语中的故意回避，终于还是作罢，转换了话题：
“还有一个问题，我想了解一下‘墨曜’的用法。”
“墨曜？”莫森面色略微惊讶，“你不是早就从那群北方人手上搞到了吗？他们没教你怎么用？”
齐恩思一面感叹伯爵的休息灵通，一面回答：“他们好像是默认我知道怎么用的……我也没好意思问……”
“他们不说也有道理，毕竟这东西也没什么用法，泡水喝就可以了。”
“哈？”
“是的泡水，一杯水泡一块晶体就行了。”
“它很冰……我碰一下都……”
“只是感觉很难受，但只需要忍住就行了，不会造成实际伤害的。”
齐恩思目瞪口呆。
莫森又笑了笑，随后收起笑意：“看来你的问题已经问完了，那么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齐恩思赶忙压制住心中的荒谬感，坐正身子：“请说。”
“你和‘暗’有什么关系？”
“呃……我向她祈求过，也帮过她一个大忙，总地来说是近期才有的接触，关系并不密切。”
“好吧，你很坦诚，这是件好事。”莫森眼神复杂，低了低头。
齐恩思说道：“我还以为您和‘暗’有关系呢。”
“巴尔迪尼家族的女人们……哎……一言难尽啊……你以后也会知道的。”
齐恩思：“？”
“不说了。”莫森抬头道，“现在晚宴应该开始了，你从后门走，应该不会被人堵住。集住，从今往后你将会是小有名气的画家，可要谨言慎行，避开富人们……尤其是画商和狂热的爱画者。”
齐恩思点头受教，莫森按了一个铃，仆人便进门将齐恩思带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