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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人生处处有悬崖

向天行转过身来,见王山从灌木丛里探出头,缓缓走了出来。向天行心里道:“没注意到竟被这厮跟了来,看来今后还得小心。”

他笑着回答:“吓我一跳,是你啊,王山。是啊,我去看看乱葬岗到底是啥样。你来干啥呢?”

王山看向天行这两日神神秘秘,本想偷偷跟着他,看他到底在干什么,可此刻听他说要去乱葬岗,心里直打鼓。

想说不去,可看那向天行的笑脸略有嘲讽之意,他暗道:“他敢去,为什么我不敢去!”

王山缓缓走到向天行跟前,看着向天行道:“你敢去,我当然也敢去!”

向天行竖起大拇指道:“王山学长,你真胆大!”说完,伸手微笑道:“学长,请。”

两人走了二十步,王山向下看去,只见峭壁千仞,掉下去若撞在哪块岩石上,只怕立即便粉身碎骨,想到此处不由得心神震颤,走得愈发缓慢,心里有些后悔不该逞强。

走了五十步,向天行跟在王山身后,看着他颤动的肩膀,听着他发出的微微喘息声,又向下看了看悬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想:这小子时刻都在找我麻烦,更扬言要弄死我。此时真是天赐良机,若我此刻轻轻推他一掌,这世上便少了一个需我日日提防的人。

两人一步一顿向前走去,王山的喘息声渐重,向天行杀机渐浓,他伸出手欲待推那王山时,心里又隐隐觉得不对,为什么不对,又想不明白。

如是反复几次,王山浑然不觉,他走在前面,固然是一步一胆颤,那向天行走在后面心里更是天人交战,一步一煎熬。

就在向天行下定决心伸手向王山后背时,他忽然想起虽不知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人,但他被人称为“一刀破天”,自有其英雄壮举,而他在村里虽不多言,却是与人为善;母亲更是温良有度。

对这等小人物我尚且要背后杀他,今后面对那些更强的人,我又能怎么办?我要报仇,虽说当阴谋处须阴谋,但终归要光明正大,昭告世人。想到此处,向天行平心静气,小心翼翼向前走去。

约摸走了一百步,眼前景象突变,山梁仅容一只脚落地,崖壁如刀削一般平整,此刻薄雾弥漫,随风轻涌,山梁一会儿显现,一会儿被薄雾遮住。

崖下传来柔柔召唤声:下来,快下来……一会儿又隐隐传来呜咽声,向天行仔细听去,又听不真切,心里一阵恍惚,正当他想向一侧迈步时,他颈间的玉佩忽然闪出微光。

向天行一个激灵,脑袋一下清醒过来,睁眼看去,悬崖深远,倘若这一步踏下去,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向天行想到此处后背冷汗不禁涔涔而下。

向天行向前看去,王山正一脚向外踏出,向天行伸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王山一下清醒过来,向下望去,绝壁峭峙,吓得魂飞魄散,他强自镇定心神,收回脚,说道:“谢谢!”

向天行回道:“不用。”

殊不知,向天行救了他也是救了自己,向天行自不知道他修行的乃是旷世奇功,修练后的走向全因个人最初的心性而定,若恶则到后来修行方法会变得恶毒无比,直至成为为祸天下的魔头;若善则走光明大道,兼济天下苍生。

两人默不作声向前走去,再无丝毫异象发生。踏上乱葬岗的那一刻,王山揪着的心方才放松下来。

王山长舒一口气,惊讶道:“乱葬岗果然乱葬了许多坟,天行,咱们往那边瞧瞧去。”

不由分说,拉了向天行的手往西北方走去。向天行无奈,只得跟上他的步伐,与王山肩并着肩向前走去。

王山边走边絮叨,一会儿骂这里的坟挡了他的路,一会儿责怪草太高遮了他的眼……任他如何说,向天行只是不搭话,他的内心焦急如焚——这王山在这里,只怕会误了今日的修炼!

两人走了约摸一百五六十步,一丛茂盛的杂草出现在前方,其中一株晶莹剔透,片片叶子向上生长,一见就让人生出喜爱之心。

王山说道:“天行,那株草真好看,那是我的。”说着,舍了他的手向那草丛跑去。

向天行见王山伸脚踏入草从中,“啊”的一声大叫便没了踪影,耳里传来王山的声音:“天行,拉我上来!”

向天行心想:“又耍什么诡计?”

欲待走开,耳边又传来王山带着哭腔的声音:“天行,快过来,救救我!”

他又想看看王山此时是怎样的情形,心念一转,谨慎地向草丛走去。

向天行拨开草丛看去,发现一个坑洞深不见底,王山悬在半空,双手紧紧抓任坑壁的野草,惊惶地看着自己,张口大叫着:“救我!救我!”

向天行扎个弓步,弯腰向王山伸出手去。王山腾出一只手紧紧抓住向天行的手掌,向天行用力把他往上拉。

刚往上拉得几寸,王山另一只手抓着的杂草突然被拔出,他的身子又往下掉去,伴着泥土簌簌滚下,很久才听见落地的声音。

王山心想:“这一掉下去,我岂能活命!”他惊恐之及,不觉把向天行的手又抓紧了几分。这一用力,把向天行的身子也往坑内带了下去。

慌乱中向天行右手伸出抓住一丛野草,才稳往下坠的身孑,然后呲牙咧嘴使出吃奶的力气把王山往上拉,王山身重势沉,又哪里拉得动。

就这么僵持了几息,“呼啦”一声,那草被扯落,两人“啊哟”一声大叫,呼呼地往下坠去,“砰”的一声掉在坑底。

“咦!不甚疼。”两人都有这种感觉。

向天行伸手摸去,触体柔软,原来是掉在一堆枯腐的草堆上。

向天行睁眼看去,四周一片漆黑,上方草隙间洒下微弱的光。这时,王山问道:“天行,这里是哪儿?”

向天行道:“我们掉下深坑了。”

王山仰面看向坑口,心里一沉:深约二丈。再打量四周,坑壁一面光滑无比,三面长满野草,又如何能攀爬上去!他心里害怕,站起来又大声叫道:“救命!救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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