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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终有重逢日

天界有古药师曾言,生命为阴阳二气组成,平衡则寿元悠长。若阴阳二气不和,就会生出疾病,生机会转化为死意,从而导致死亡。

生死规则,掌控阴阳二气,天界的古药师几乎都会掌握有这种规则,可调和阴阳二气的盛衰,从而使生命的生与死随心所欲,利用这种特性与大梦未觉结合,可追溯到生命的过往受损之时并加以修复,与长生规则有异曲同工之妙。

严格来说,易生的情况并不算受损,只是自本体分离开的一缕意识而已,他所得到的大部分感知力乃是靖图自身的力量。

“靖图老弟也想出了这种办法。”易生捋了捋下巴,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感知力稍一运转之下,这里一下子被万丈光芒笼罩,淡蓝灵魂之火汹涌,绚烂璀璨极了。同时,感知力自主化作各种生命在虚空中欢腾、在雀跃,久违的感觉充斥着全身,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不仅如此,经过这一次洗礼,他对于大梦未觉的领悟更加深刻了,恍惚间,他能看到这颗星辰中的景象在不断变幻,纸人们虽没有动作,却有各种岁月的痕迹在衍化,易生可以清晰看到过去与未来的景象,要不了多久,它们便会完全化作恶鬼。

这是他的灵魂自主分析着周遭的环境,与感知力结合之下,与之前只能看到模糊的痕迹、轮廓等强大了何止一筹!

与此同时,这颗星辰的岁月气息逐渐消逝,混沌气也越发黯淡下来,易生能感知到一股越发强烈的死意,整个人都充满了压抑感,他知道,靖图要离去了。

“前方的青铜大门本皇已替你开启,踏入这道门你便可以回到万界。”靖图的身形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体表的枯叶印记也在消失,他想了想,接着道:“而这道光门,是通往你方才的区域。”

他抬起赤红爪子冲不远处轻挥,魔气升腾间,一道漆黑光门显现,那里正是易生来时的门。

“本皇能感受到那里有很不简单的波动,或许与那个生命有关,以你目前的力量,若是回去的话前景并不美妙,但是,真正的选择还是要由你来决定。”靖图道。

“我明白,但我还是要回去。”易生点头,他的选择早已决定,既然决定的事情,便无法去改变,也不会后悔。

靖图闻言注视了易生许久,道:“好吧,这些纸人你无需担心,它们与我心神一体,待本皇化道之后,它们自会随我一道消失。”

恶鬼本源这件事易生颇为在意,而这些不详纸人又是如何产生同样也是一个大问题,可惜,任靖图如何思索都没有印象,或许,崔龙海口中会有答案。

“本皇要走了……虽然有无尽的遗憾,好在回到这段岁月其中一个目的达到了。”靖图自语,部分躯体已化作光雨消散了,他很坦然,对世间没有太多的不舍,只是一丝不甘与执着挥之不散,似乎,那位仙子后来他再也没有遇见过。

“或许,你还有见到她的机会,时光长河中蕴含轮回之道,踏足其中的话,足以令你轮回转世。”易生正色开口,如今他感知力暴涨之下,大梦未觉运用的更加自如,脑中涌现出了一个办法。

“不可能。”靖图摇头,环顾四周,道:“看到这颗星辰周围的锁链了吗?它们就像是附骨之疽,与本皇共生,根本无法脱身,更别提轮回转世了。”

“运转大梦未觉将你的灵魂恢复到被镇压前,虽然你将不再是你自己,但,总归有一丝希望。”易生道。

这就是易生的办法,若是将靖图的灵魂利用大梦未觉恢复到被困之前,这些附骨之疽自然不会存在,相对的,靖图的一切都要回到从前某一个时间点,记忆、修为等都会回溯,困难程度可想而知,好在靖图还未踏足大神仙境,否则连仅存的一丝可能都没有了。

“大梦未觉唯独无法对自身使用,而你与本皇修为差距太大,根本起不到作用。”靖图依旧摇头,不是他不想轮回转世,而是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太糟糕,没有办法解决。

“靖图老弟,若是你相信我的话,我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不是易生过于自信,而是此刻靖图的力量已经几乎枯竭,虚弱无比,且,易生还剩下一缕仙气,若是藉此施展魔体的震慑力,可以勉强将靖图的修为再镇压一部分,那样的话,时光回溯实现的机会将大大增加!

靖图沉默许久,脑中忽然浮现出了那道倩影,最终缓缓点头,任易生施展大梦未觉!

……

这里是一处未知古地,入眼是一片原始森林,灵气浓郁而精纯,令易生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似乎,这处古地也属于万界之中,看来靖图诞生的岁月距离如今并不远。

“成功了,这里应该是靖图印象最深刻的时光点。”易生自语,在他施展大梦未觉之后,一缕仙气的完整力量勾动了天地,产生了异变,恍惚间,似乎使他来到了靖图的记忆深处,易生也不知这一切是真是假,很是玄妙。

眼前的靖图一如初见,四面八臂,年轻俊逸,带着笑意,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师傅,您怎么了,您究竟想问什么?”

“咳,没什么,靖图,为师……为师是想问,你修行的目的是什么?”易生捋了捋下巴,竟摸到了一大把白花花的胡子,感情自己竟然变成了靖图记忆中的老师,他面色古怪,想了半天才胡诌出了这么高深莫测的话来。

“我?目的?呃……超越前人,踏出自己的路?”靖图伸出八根手臂一齐挥动,不时抓耳挠腮,跟头大猩猩没什么区别。

易生闻言眼中一闪,靖图的样子跟气息与赤红蛤蟆没有半分相似之处,莫非,赤红蛤蟆是需要逐步进化而来吗?他默不作声,静待下文。

“如今流传于世的修行法是一种无比古老而腐朽的体系,修的都是前人的果,行的都是前人的路,无法摆脱这个框架之中,更别提超越前人了,那是遥不可及的梦。”靖图接着道。

他如今不过神婴境,体内的灵气旺盛如海,堪比自在神,根基扎实无比,是一块不可多得的修行材料。

易生沉默,他曾在逢春寺必元和尚处了解过万界的修行体系,大致与天界广为流传的相差不多,不过却有许多细微的改动,初时没什么,但修行到仙之上足以致命。

“弟子听说在那暗界的诡域,一些凡人因灵气极度匮乏的情况下自创了一种特殊的修行方法,利用野兽的生机与血液,涂抹在体表,藉此修行,虽然还很简陋与稚嫩,但是他们却真正的摆脱了桎梏,踏出了新的一步。”

易生闻言,想起了已故的苦囚,那个傻大个的修行方式与靖图口中的凡人极为相似,不过目前看来也仅仅踏出一步而已,这种修行方法无法施展法术,哪怕得到再珍贵的生机与血液,修行到一定程度便自会断绝,而根据苦囚的情况,若没有崔龙海相助,恐怕会永远停留在筑基。

他摇了摇头,不可否认的是,这的确是一种创新,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不应该轻易去否定他。

“我要做的,便是走出一条前人未踏足过的路,虽然目前志向未立,灵石紧缺,思路暂无,但不影响我的梦想。”靖图大眼晶亮,闪烁着耀眼的芒,对未来很憧憬,可是,没过多久,他的大眼便黯淡下来,道:“唉,说到底,修行到底有什么意思,会让人快乐与自在吗?又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吗?就是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方才还要超越前人,踏出自己的路,如今又泄气了??”易生闻言不由莞尔,心中莫名出现了一些感悟,道:“你如今要做的是好好钻研前人所走过的道路,将前人的路钻研透彻,方可踏出自己的路,他们从无到有历经无尽岁月变迁、道不尽的挫败才整合出这么一条路来,说到底,我们只是站在他们的肩膀上前行而已。”

同时,他将天界没有缺陷的修行体系传授给靖图,为他解惑,并为他讲解一些修行上的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的景象渐渐恢复如初,这颗星辰枯竭,即将毁灭了。靖图似感应到了什么,起身冲着易生深深一拜,展开了笑颜。

“靖图,你怎么了?”易生问道,虽然他心中已经知晓是怎么回事了。

靖图没有回答,他的身子在这一刻完全化作光雨,洒落入宇宙之外的时光长河之中,随波逐流,通往那未知的轮回转世之地,不知能否成功。

“本皇终于交到一位好友,可惜,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远,但是,哪怕只有这短短的时间,也足以获益终身……”

不久之后,一道声音从天外而来,回荡天地,这道声音平和而宁静,越发遥远,不知靖图是否在轮回转世之前恢复了记忆,亦或,这是他曾经留下的话语。

与此同时,整颗星辰在这一颗极速崩解,纸人们亦在消散,隐约间可以听到恶鬼不甘的咆哮声,本源被毁,再也无法复生。

“这一拜,受之有愧,终有一日,你我一定还会再会,到那时,这一拜要还给你。”易生望向靖图消失之地,喃喃自语,而后蓦然转身,没有半分迟疑,向着漆黑光门中冲去!

……

净土中,原本祥和而神圣的景象完全消失了,随处可见的神药,游荡在天地间的仙光,以及那些生机精灵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大地,一片死亡的景象。

“这里发生了什么?”易生蹙眉,他不过才离去不久,这里竟化作了死地,太过古怪。

天边,璀璨无比的光柱依旧擎天,距离他很近,有可怕的吞噬之力席卷整片天地,其中有神药、生机精灵的碎屑、以及一些修士的残骸等,死意浓郁。

易生顿时了然,它就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怎么回事……”突然,他感到心头压抑,眉头狂跳,恍惚间,似乎周围有一些诡异的生命在游走,就像是有什么极为不详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先知先觉,感知力蓦然展开,这一看不要紧,周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道鬼影,浑身吞吐绿幽幽的鬼火,密密麻麻,数量靖图星辰中的纸人差不多!

“是错觉吧,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易生吓得一哆嗦,缓缓闭上了双眼,口诵阿弥陀佛。

“妈呀!”可是,当他再度睁开双眼时,这些鬼影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距离他更近了!

“呼……”

就在这时,火光一闪,久违的赤贤袈裟在此刻自主浮现,披在了易生身上,荡漾开一阵佛光,将这些鬼影震开!

可是,易生见状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心中狂跳不止,如今感知力暴涨之下,他竟然能看到赤贤袈裟中一尊古佛盘坐,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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