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舅舅息怒,当乐思姐姐在国子监门前,为朱涛和威远侯讲理分辨时,明珠就已意识到言语有失大家闺范,已经倍感懊悔,事后思量许久,明珠也知道了自己最大的错,是错在一直退让朱涛,可朱涛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当着众人面羞辱我,我力量单薄,让丞相府和舅舅脸上无光,是明珠错了,请舅舅责罚!”甄明珠说罢,暗中咬着牙,强压心中怒火,规矩地跪在地上诚恳认错。
大厅内,除了宋乐思由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转换为惊慌,其余人都是心中一惊,就连宋瀚之身边的管家张顺都悄悄地抬了眼皮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明珠。
甄明珠的认错态度诚恳,但话里有话,‘我退让隐忍,朱涛变本加厉,羞辱了我也就是羞辱了丞相府!如果我反抗惹事是错了的话,那么宋乐思也从中插了一脚,为罪人朱涛当众求情,她的错更大。’
宋乐思在旁急忙混淆焦点道:“甄明珠,你知道错了就好,你一个小小的孤女,怎么能跟威远侯作对呢?还连累了丞相府,简直是作死!”
“妹妹,我虽然是父母双亡的孤女,却自幼有舅舅和舅母照拂,一直生活在丞相府,走出去自然也是被视为丞相府的一份子,朱涛欺辱我,就是抹黑丞相府,我不能愧对舅舅恩情,必然要反抗,全力维护丞相府的名声。”甄明珠跪在地上楚楚可怜,让人怜惜。
“你别给丞相府添麻烦就是万幸了!这次跟威远侯作对,下次呢?京城里都是贵人,你一天得罪一个,岂不是要把丞相府祸害了,现在就应该把你轰出去。”宋乐思鄙夷道。
“莫非在乐思妹妹你的心中,认为我竟然错在和威远侯作对?那皇上都已下旨处罚了威远侯,难道皇上也是要跟威远侯作对?还是你认为皇上圣旨有误?”甄明珠装作一副惊慌的样子,心中却暗喜,自己无权利处罚宋乐思,但是却可以借刀借势。
“你,你胡说八道!”宋乐思杏眼怒睁,急忙否认。
“妹妹,请恕姐姐愚钝,当你在国子监门前,当着众人面为朱涛讲理分辨时,姐姐才知道.....”甄明珠声音越来越小,低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不由得联想。
宋乐思有些气恼,伸手就要推搡甄明珠。
“大胆,乐思退下!”宋瀚之严肃地瞟了一眼宋乐思,心中暗气她的不长进。
宋乐思眼圈发红,神情委屈地跪下说道:“爹爹,不要听信了她的话,我当时是为了丞相府的名声着想,不想让人看到丞相府出去的人斤斤计较,咄咄逼人。”
“妹妹既然承认我是丞相府出去的人,难道你就希望看到朱涛欺辱我?”甄明珠泫然泪泣道:“朱涛每每当着众人面欺辱我,不知道姐姐都作何感想?有无为丞相府的名声着想?”
宋乐思语塞,她默许,甚至怂恿朱涛欺辱明珠,而今日会帮助朱涛说理,也是怕事情闹大,朱涛连累自己。
宋悦欣在旁看得十分痛快,她嫉妒甄明珠美貌,也厌恶宋乐思的生母财大气粗,让宋乐思这个小小庶女竟然敢处处与她一较高下,而她一直顾及嫡女名头和温婉善良的形象,只能装作大气地忍让宋乐思,如今看宋乐思和甄明珠俩人闹起来,心里真是痛快!
但是,宋悦欣十分清楚,该她出来展示大度善良的时候了,“既然皇上已经处罚了威远侯,那就说明威远侯错了,朱涛也错了,明珠妹妹受委屈了。”
“有悦欣姐姐体谅,明珠就不委屈。皇上一直注重礼义廉耻,明辨是非,皇上应该不会迁怒于旁人。”说罢,甄明珠好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宋乐思,让宋乐思只能干瞪眼生闷气。
宋瀚之见过的风浪和权谋争斗太多了,早就明白了今日在国子监门前一事的起因和结果,也更加了解宋乐思的小心思和手腕,但念在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得不偏袒,恨铁不成钢说道:“乐思,你虽然心地善良,但是朱涛行事出格,你不应该为他分辨求情,更应该照顾明珠才对。”
“是,爹爹,乐思知道错了。”宋乐思委屈地憋着嘴说道。
“以后念及丞相府门楣名声,你们姐妹四人更要互助友爱,否则,我就要重罚你们了!”宋瀚之郑重地说道。
“是,谨遵爹爹教导,女儿们一定互助友爱。”宋悦欣和宋乐清十分乖巧懂事地应答。
“是,女儿也谨遵爹爹教导。”宋乐思不情愿的低声说道。
“是,明珠谨遵舅舅教导。”明珠故作隐忍道。
“明珠受了委屈,张管家去找三匹花样好看的苏锦,让绣娘为明珠赶制出几套新衣服来。”宋瀚之吩咐道。
赵管家赶忙低头应允,然后弯着腰一直退到大厅门口后才直起腰转身离开。
不赏甄明珠金银,只赏能让人一眼就看到的漂亮衣服,宋瀚之这是向外人证明丞相府待明珠十分亲厚。
甄明珠心中稍有失落,本想借着此事让宋瀚之惩罚宋乐思,但宋瀚之会偏袒宋乐思,也是在她预料之中的事。
宋瀚之又简单的嘱咐了几句后,就让宋家三姐妹和甄明珠回到各自小院歇息用餐。
丞相府一般都是月初月中时,各房子嗣前来大厅一起用餐,平日都是各房各院按照嫡庶等级从厨房领取饭食餐点,当然,除了甄明珠没有银钱添置食材外,其余各小院均有小灶加餐。
幸好有这个规矩,也让甄明珠松了一口气,不用日日与一屋子的仇人演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