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玲,是王兴廉先生的大女儿,生得小巧玲珑,小学时也能歌善舞,是横溪中心小学人尽皆知的女公子。她的阿姨郁桂芳先生也在横溪中心小学教书,她就没有像邬先生那样对待玉玲。玉玲从小懂事,她有个堂妹叫玉如,是王兴邦先生的女儿,她就比较娇,受一点委曲就哭,我时常看到玉玲在劝说、安慰玉如。玉玲小学毕业后,到宁波市中(今二中)读初中,1956年考入甬江女中读高中,女中的化学老师孙佩兰老师对她影响很大,1959年她考取北京大学,学的就是化学(6年制),毕业后分配在中科院半导体研究所,有幸在我国著名的半导体专家林兰英先生指导下工作,并在北京成家。1986~1996年,调到中科院微电子研究所工作;1996年2月退体。她是我们同庚人中最有知识的一个。我们到本世纪初才有往来,六七十年了,她第一次看见我,说是不认识我呢,那也难怪。以后,她回故乡,我总约她熟悉的几位同乡、同学聚一聚,如王云飞两姐妹、王一中夫妇、徐文星、赵华珥等。自王兴廉老师过世后,从2015年开始她回故乡的次数就不多了。
2014年清明节,玉玲把玉如约来故乡。60多年不见了,玉如的样子还有点印象,从外表看她较高大且显得结实,她却说她也有一身的病呢。她一直住在上海,曾是上海凤南新村小学教师,工作不错,现在也是祖母辈的人了。
王一飞和王一雷两兄弟,是王理卿的儿子,一雷与我同庚,小时候很调皮。小学毕业后他离开家乡,到外地发展,据说在兰州工作,近几年偶有回家乡,大约他的日程紧,我们没有机会一聚。一雷还有一个妹妹,是他爸的第二个老婆生的,不知其详。
一雷有个姑姑,叫王彩凤,人长得很漂亮,三十出头了还未出阁。他们家的成份也被划为地主,她有时代她的阿嫂(一雷的母亲)到大队民兵间接受训话,有一次有人问她一个问题,她居然笑了起来,看不出因为她家被划为地主、哥哥被镇压而垂头丧气。听说她后来也申请到上海工作,经村里同意离开了家乡,并在上海成了家。
王茂钧,是王家小汉房的孙子,他的祖母我见过,是一个缠足且十分爱清洁的老婆婆。他妈妈早年守寡,他是一个遗腹子,婆媳两人为小汉房的香火,含辛茹苦将茂钧抚养成人。他读小学时比我低一届,从小身体虚弱,正始中学的生物老师周一卿先生,讲到生物中的遗传时,说茂钧的父母是近亲结婚,所以生出来的孩子必是身体虚弱,也有可能有先天性的疾病,不知是否是事实。我不知茂钧的高中在哪里读,毕业后考入山东曲阜师专中文系,曲阜是孔子的故里呢!毕业后,分配在青岛一所中学教高中语文。他有几个孩子我不清楚,听他说一个儿子还是厅级干部。60多年来,我们只碰到过一次。近年清明节,他都想回故乡看看走走,由于身体不好,未能如愿。
王家,我还有一个同学叫王爱凤,是美房王德儒的妹妹。她给我的印象是聪明且高傲,待人冷冰冰的,犹如一个汉白玉雕成的美人。小学毕业后,她赴外地读书,毕业于上海华东纺织学院并留校工作。60多年了,我们从未碰到过一次,因而不知她的经历。
故乡的同庚人,我熟悉的还是徐文星。他家住埕窑,那里有许多烧甏和缸的窑,泥土取于附近的田里,因多年取土,形成了一个个深潭,有几个深潭里有鱼,有人捕获过小孩子那么大的大鲤鱼。每窑缸甏都有次品,附近居民拿来筑墙壁,我在《中国古代热学思想与实践》中,“烧陶制瓷”一章,讲到用次品陶器筑墙,就是在徐文星的家乡看到的。徐文星的养父叫徐忠德,当过乡长,“镇反”时被镇压。他有一个姐姐叫徐紫星,今还健在,定居在武汉。还有一个妹妹,不知其详。文星小时候是一个“小顽湖”,很小时就染上了赌博的坏习惯,在囊中空空时,会把家里值点钱的东西卖掉换钱,我手头有只铜框、铜手柄的放大镜,就是他卖给我的。初中(正始中学)毕业后,考入宁波师范。他爱好绘画,成了一名美术教师。工作后他仍沉迷于“打沙蟹”,成家后才改邪归正,从赌博的泥沼里拔出来。他善长木刻,是浙江省美协的会员,他的好多作品,被几家美术出版单位所采用,还出过连环画。因为他长于美术,转入鄞县文化馆工作。退休后,又在学习油画,他曾送我一幅风景画,画得已很不错了。他为好多单位做过纪念册,如物理学会印制《50年历程》和《60年历程》都是委托他制作的。
很有意思的是,他们一家人,除他外,老婆、女儿和儿子都笃信藏族佛教,即喇嘛教。他老婆姓何,退休前在鄞县服装厂工作。在市场上呢绒紧销时期,我托她买过一件雪花呢大衣,只花90来元。我穿上嫌长了一点,行动不便,又遇气候变暖,所以不常穿,只在出客时穿过几次(如项炳康小儿子结婚),基本上压箱底。他的儿子办过印刷厂,好多业务是文星兜来的,但经营不善,已转行了。儿子与媳妇性格不合,分手了,前几年又成了家,且有了一个女儿,文星随之成了祖父辈。他的女儿跟着妈妈吃素念佛,在宁波一家报社工作,三十多岁了还是独身。听文星说,他家居住面积不大,夫人为念佛的需要,独辟一室作为佛堂,所以全家蜗居着。因为老婆孩子都信佛,一日三餐以素食为主,买菜人文星,也只好买素菜,难有荤腥进门。他们的收入,除生活必需品外(如添衣、买化妆品),积余的都上交给菩萨了。喇嘛按时上门来收取香火、油灯(长命灯)钱,自然也有“随缘乐助”的。所以家庭开支基本上由文星支付,因而他的经济有点拮据。他业余为各单位搞点纪念册设计,也是弥补经济上的不足吧。
文星是个热心人,我们同乡、同学聚会,都是他通知的。
赵华珥,我们同乡同龄人聚会,她是一个积极的支持者。她的家在横溪下街的最北端,快近禄光桥了。她的爸爸在那里开设了一家横溪唯一的西医诊所,周围是一片水稻田。镇上的人都叫她爸爸为“赵医师”,是一个全科大夫;妈妈是个妇产科医师,人们都叫她“赵师母”,不知姓什么。华珥的一个姐姐叫华珮,参了军,退伍后居住在嘉兴;一个弟弟叫琪恩,原是宁波十五中学的体育教师,后到宁波师院工作,教公共体育,所以也是我的同事。记得2000届有几个学生,达标测验有困难,我还向琪恩“开后门”呢。华珥也做祖母了,可我从未问过她小学毕业后的经历。
故乡的同龄人,现在在横溪或宁波定居,或远走他乡的,我还能说出几位,大多小学毕业后,各奔东西,了解不多或失去联系。如横溪上街的李如棠和横街的李孟达;与我一起演过双簧的车安福和任民芳;家里办过青白农场的杨连荫和住在埕窑的石美菊。还有几个虽无联系,但小学时的印象还十分深刻,如家住周夹岙的叶昌裕和周红纪,林汉与吕朗月,童正业、童正义和俞俊义三兄弟,钱自我与钱自民,宋仁溥、俞福康以及初中同学蔡秀月,家住横溪街花石桥下的沈淑英姐妹兄弟等。
叶昌裕,他像我一样生得矮小,比我还瘦弱。他很聪明,读书也十分努力,在学习上我们是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每学期班里不是我第一名,就是他第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我们小学毕业时春、秋班合并,他就辍学了,在家跟着大人务农并成了家,已过世。
周红纪,小学时好哭,课堂提问回答不出也要哭。我们的校长周生梓先生教我们语文,脾气暴躁,易发火。对其他同学很凶,记得有一个姓姚的同学,在教室的板壁缝窥视人家,被他捉住,大发雷霆,拳打脚踢(穿着皮鞋呢),并让那位同学跪在讲台旁。但周红纪哭,他不发火,只会说:“哭什么!把书背熟,下次再背。”红纪也未修完小学的学业,做了农民,听说他还健在。
林汉,家住横溪镇横街,父亲开“天德堂”中药店。老人家背有些驮,好事者给他起了一个绰号“林驮背”。林汉爱好体育,篮球尤为突出,初中毕业后考入西安一所航空技术学校,后在贵州一家军工厂工作。他在外地没有成家,回故乡找了待业在家的吕朗月为妻,吕朗月也是小学同学,人长得白晳,不善于交际,她是王云飞的表姐。我们只聚过一次,听他的妹妹阿英说,林汉因中风,已卧床12年,犹如植物人,口不能进食,只能鼻饲。现在,有时住医院里,有时住在家里,病情十分严重,不知医药费为什么不能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