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真是好大一盆狗血啊！”陆雁回看着已经混乱起来的湖面，不由得感叹，“英雄救美，果然这世间的女子都逃不过这一关。”
顾西楼一听这话，整个人被噎住，良久之后才问道：“程锦风奋不顾身的下水救人，本来就是值得颂扬的好事，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俗套了呢？”
陆雁回叹了口气，她转身看了顾西楼很久，才一脸朽木不可雕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道：
“太子殿下，看来你日后有空，真的要多微服私访几次了，你连宜国民间流行什么样的故事都不知道！阿瑶从二柱子手里借来的话本子里，才子佳人，英雄救美，都是这么写的！”
说完这话，陆雁回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顾西楼的肩膀，那表情，好像在说“你好自为之”。
而可怜的小吃货阿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替自家无良的主子背了一次锅。
陆雁回朝着虹桥的另一头走去，而顾西楼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失笑——雁回总是能在各种场合，做出让他啼笑皆非的事情。最要命的是，他觉得她那些丰富的小表情，真是可爱极了！
两人刚才说了会儿话，走到桥对岸，才发现刚才混乱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稳定下来了。虽说湖面上的游船花会被打断，但在观众的强烈要求下，还是鸣锣继续。
而云月落和程锦风早就不在水里，此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陆雁回举目四望，看了一会儿之后，随意挑了个方向，抬脚跟了上去。
顾西楼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那两个人的去向这么笃定，一如他至今疑惑着，为什么当初阿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从相府找到太子府。
程锦风拼尽全力把云月落救上岸之后，才发现云月落已经吓晕了，在晕倒之前明显还喝了不少水。
两个人身上全都湿透了，虽然是初夏的天气，可晚上的徐风吹来，却还是带起一阵凉意，透过那湿透的衣衫传入皮肤，然后深刻入骨，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程锦风并不认识怀中的姑娘，当时跳下水救人也只是情急之下的第一反应，没有想过救了人之后该如何，可现在这种情况，他又没法丢下人家姑娘不管。
别说现在这姑娘浑身湿透而且昏迷不醒，哪怕是好好地站在这里，他作为一个谦谦君子，也没办法丢下她一个人，毕竟花灯节龙蛇混杂，谁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就在程锦风愣神的时候，陆雁回和顾西楼已经找到了他。
却见陆雁回伸手拈了个诀，就像刚才加快时间进程一样，白色的幻蝶从指间飞出，朝着程锦风和云月落而去。
突然间，一阵大风吹过，让程锦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同时也回过神来——两人的衣服都是湿的，要是继续耽搁下去，恐怕就得感染风寒了。他是男子，常年在外经商，身体抵抗力强，可怀中的姑娘却看起来十分柔弱。
思及此，程锦风也没再犹豫，抱着云月落就朝着程家布庄而去。
路上的人都集中在游船花会和其他好玩的地方，所以程锦风这一路走的倒也算通畅，不消片刻就来到了自家布庄的门口。
“少东家，您怎么来了？”布庄的掌柜看到程锦风，立即迎上来打招呼。
“你去拿一件适合这位姑娘穿的成衣过来，要最好的料子。”程锦风吩咐着，“再派人找个丫鬟过来伺候。”
掌柜的闻言，一脸为难：“少东家，成衣倒是好说，咱们店里就有，可这丫鬟该去什么地方找？今儿是花灯节，姑娘们不是去参加诗词歌赋的大赛，就是去看比赛了，连楼子里的姐儿们也都去画舫游湖了……”
程锦风明白掌柜的意思：若是等掌柜的找到丫鬟，再来帮云月落换衣服，恐怕真的要寒气入体了。
“算了，你把衣服拿过来吧。”程锦风叹了口气，抱着云月落就上了楼。
他并不是个乘人之危的小人，也知道姑娘家的清誉有多重要，可这种时候人命关天，要是因为他的迂腐，而让这姑娘染上疾病，万一再有个好歹，那才叫因小失大。
不多时，掌柜的就把衣服拿来了。
是一件雨过天青色的广袖流仙裙，外面罩一件浅碧色的对襟半袖衫，是眼下京城的世家贵女们最时兴的款式，用的是布庄里最好的云纹锦裁制而成，算得上程家布庄的镇店之宝了。
“少东家，这衣服……”
“放这儿吧，你出去，弄盆热水过来，顺便再熬点姜汤。”程锦风吩咐着。
掌柜的似乎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于是不再多做停留，转身走了出去，然后去后厨打热水了。
程锦风关上门，走到床边，就开始解云月落的衣服腰带，毕竟湿透的衣服不能长时间穿在身上。
脱了外袍，便只剩下里衣，那薄薄的一层素色里衣被水浸湿，映出里面穿着的花开并蒂肚兜，包裹着少女玲珑有致的身材，让人一看便不由得想入非非。
“姑娘，在下冒犯了。”
程锦风的手停顿了那么片刻，自顾自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一咬牙，动手继续脱里衣和肚兜。
正在旁观的陆雁回看到这个场景，扭头看着身边的人，笑道：“太子殿下，虽然这里是幻境，但是吃自己表妹的豆腐显然是不对的！”
这话也没有多义正言辞，反而像是在开玩笑，可顾西楼却突然间害羞起来，连耳根子都红了。
他赫然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伸出手就要打开门出去。
“站住！”陆雁回大惊，忙拉着他，“门是从里面闩上的，你现在打开，是想让程锦风吓死啊？”
顾西楼一愣，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早知道就在外面等着不进来了。”
“行了，一会儿掌柜的来送热水，程锦风肯定是要开门的，我们在那个时候趁机出去。”陆雁回当机立断地说道，“我想，我现在不用跟着云月落，也知道她和程锦风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了。”
果然，陆雁回话说完没多久，外面便响起敲门声，程锦风知道是掌柜的，于是走过去开了门。
而陆雁回和顾西楼就趁着程锦风接过水盆的功夫，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