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冲跟着浑身透着冷漠的人一路去了前殿,待见过皇帝之后,满身的冷肃才稍稍有了些和缓,他心里疑惑却又不敢问,只能一路悄悄跟着,一直回了贺府,他才寻思着吱声,看着准备进去的人问“少将军,不是要去军营吗?”
他以为只是去帮那沈家姑娘去求情了,出了宫该是要去干正事的,没想到又要回去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陆冲,唇角勾起来,街道上人来人往他看到门口高高挂的红灯笼,似乎心情大好“不去了,去见母亲准备提亲”
陆冲估计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惊讶过,吓傻了眼,风吹得他像是木头人一样久久缓不过来,刚,刚刚,将军,说,说提亲?
他吓得脚下踉跄,跌跌撞撞的往府里跑去追人
午时刚过,太阳就如破晓之势冲破云层,普照着大地,整个京都都金灿灿一片,久违的阳光和微风让人们心里舒爽畅快
宫里的圣旨来时,卿骆正在床上躺着,母亲听说宫里来了许多人,吓得脸色惨白,她急匆匆的起身顾不得肚子传来的刺痛,跟着母亲往前厅赶去,不大得前厅站满了宫里来的太监,
她跟着母亲和嫂嫂们沉沉跪下,额头传来的冰凉感让她清醒了些,命运好像有风吹的棉絮一般自己抓不住的感觉很无妄和悲凉
太监尖锐的声音传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业亭教导太子不力,今致太子犯下大错,此为治国之妄臣,朕感念多年辛劳,特此宽恕,削去太傅一职贬回洛阳颐养后岁.钦此”太监的话徐徐传来,她的心也终于掉在了地上,她看到母亲颤抖着身子,上前接旨,母亲应该很激动吧,爹爹没事了,虽然被削去官职但是母亲从来不在意荣华富贵,只求知足常乐
母亲接完旨后,命王妈妈拿了一大袋银子递给那个宣旨的太监,他满脸的褶子,笑的让人害怕,他推开了银子笑的奸佞“夫人先不要着急,还有一个好消息,容后再不迟”
说完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卷,清了清喉咙“太后懿旨,众人听命,今沈家有女卿骆,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雍和粹纯,今成人之美,特赐与贺家长子贺晏州结为尖连理,允其成婚,宜其室家”
尖锐的声音截止,整个前厅安静的倒抽气声都能听的清楚,徐氏哑然,这突如其来的婚事让她猝不及防,她想不通为何在这个时候女儿的亲事会来得这么巧,兜兜转转没想到尽然是要许给长公主的长子,那个武将,那个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人,因为她看过为了去往现场上心痛悲切的长公主。她不愿意让女儿也像长公主一样,所以即使长公主曾随口试探她,她都搪塞过去,却没想到还是真的成了长公主的玩笑话
卿骆紧紧的贴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让她早已没了知觉,她听到太后的赐婚懿旨,自嘲的有些想笑,不好嘛,嫁给那个家世赫赫,威武不屈的人,又能救下爹爹,有什么好伤心的,她努力的勾着唇角,站起身来,笑着望向母亲,无声安慰。
这样的好消息,过了许久人人才反应过来,王妈妈又从怀里掏出了一袋银子一并笑着递给那公公,那太监笑的更加,“沈夫人这下可是双喜临门,该好好高兴才是”说完便转身离开,王妈妈奉承着去送人
卿骆看着一脸茫然的母亲,走上前去,拉起她的手“娘,爹爹没事了,而且你们不是一直想回洛阳吗,这下不是心愿成真吗,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爹爹在官场沉浮,能安心在洛阳住下了”
徐氏,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女儿,伸手摸着冰凉的脸颊“嗯,是啊,不用在担心你爹了,可是,可是,你就要离开我们了!”说完再也忍不住的哭泣起来,她不是傻子,自己夫君就这么被突然放出来,而女儿的婚事也一同被定下来,这其中的缘由怎么也能猜到几分,只是没想到贺家会用结亲着一招来帮沈家。
卿骆看着心痛不舍的母亲,笑着安慰她,眼里的泪水死死的忍住,不让它掉下来
明明是好事却不知道为何都有些滞怠
贺府里面却是完全不同场景,家里少将军要成亲如惊雷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府邸,长公主的院子里妈妈们也是进进出出,长公主嘴里没有停歇,指挥这妈妈们去做好准备,对于儿子的突如其来来的赐婚圣旨她开始是惊讶的,待命人调查后知道这一切都是他那从来不会主动说出来的好儿子自己去求得,沈家出事,她也想帮忙,却没想到儿子尽然为了那沈姑娘想到这一招,既然他能为了人家做到这一步,她也还不担心,想当初自己还跟徐氏说过把卿骆给自己做儿媳,被搪塞过去,没想到今日真的成真,她又唤了妈妈去把今年御赐的鎏金玛瑙镯子带上,可要把礼备得足足的不能失了体面。
赐婚懿旨来的急,婚期也定的急匆匆,虽然高兴但是还是要被这突如其来打的措手不及,既要顾及体面又要注意礼数,一直到了夜深长公主才把一切事宜准备妥当,半个月之后她多年的愿望就要实现了,直到自己的儿子来了她才放下手中的礼单
贺晏州进门时有些顿足,看到正在认真看礼单的母亲敛了神色拱手行礼
“母亲”
长公主看到来人有些惊讶又有些生气,都这么久了才来,既然喜欢为何不早点告诉她害的自己乱了一天的阵脚。
“你可算来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沈家,你既然肯为了沈家姑娘做到这一步,为娘也相信你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你可真的想好了,如今沈家怕是要落势了,你娶了她可是对你的仕途没有任何帮助。”说完她睁大眼睛望着他,字里行间想要试探他是否真心实意,期待着他的回答。
贺晏州勾了勾唇角,对于自己的母亲他一向了然
“母亲放心,孩儿既然决定了就会负责,对那沈家姑娘也是钦慕已久这次是孩儿唐突,提前没有跟您商量,还请您多担待,婚事还要您多费心了。”
长公主对于他的回答十分满意,点了点头又详细的说了些关于明天要去提亲的事情,又将他的钟林院里的一些调整和归置跟他商量了一番才放人离开,
灯火通明的贺府里到处都是对于即将到来的喜事的憧憬和一派祥和,唯独只有后院的一处漆黑的房间里布满了凄冷,那种悲伤的感觉第一次席卷她的所有身心。只有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泪水无声的掉落,她终究不该跟着他一厢情愿来到这里的
夜里秋风瑟瑟吹得让人发冷,陆冲跟着自家主子回到钟林院里后,心里也乐呵呵,一想到自己家将军终于好事成真心里也跟着高兴,心里盘算着估计以后有了将军夫人自家主子肯定没心思整天折磨自己和手下的将士,将军那个痴情可是瞒不过自己的火眼晶晶。
正想着,进了书房的人就叫了他
本以为会是满面春风得意的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平淡如水
“这两天宫里情况怎么样了”陆冲有些惊讶却还是拱手敛了神色正经回话
“回少将军的话,自从太子被废之后,那南朝的公主好像任务达成一样,这几日并没有在其他动作,只不过,那个西域的质子曾经深夜里进去过一次,呆的时间并不长,出来时十分警惕,第二天的傍晚偷偷借着那朱正的马车出了宫依旧进了洛华楼,那洛华楼四周有高手在暗中,我们的探子便回来没有再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