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之后,一声悠扬的声音传来,并不是笛子的声音,而是一种比笛子还要沉稳但又有些嘶哑的声腔,轻缓有致又如落珠入盘,紫衣女子缓缓抬手抚上琵琶,与那声音相得益彰,交相承应,优雅的唱腔传来
“又是逢初度,红稀绿暗时,自斟生辰酒,闲理去年诗。活计惟书在,衰容只镜知,人情与天道,翻覆似枯棋。”
一曲作罢,掌声如雷贯耳,让人意犹未尽,如故能想象到悠扬的大草原,湛蓝的天空,胸怀坦荡,卿骆惊喜转身看他,“这是为我准备的?我刚刚听到了生辰二字,刚好我今天生辰!不会这么巧合吧?”
她看他点了点头,更加满意,小姑娘有人为了自己特意准备这么特别的礼物自然高兴,早就忘记礼数,只把他当自己的知己朋友,拉着他一脸兴奋
少年看着拉着自己满是亲密和依赖的少女,心里不禁暖烘烘的。
不过一会,门外就有人敲门,卿骆上前,门外赫然站着的便是刚刚的紫衣女子
卿骆见到近处的人,呆愣了神思,这世上尽然有如此风情万种的女子
“不知小姐是否能让奴家进去?”
她忙点头让开
紫衣女子进了门看了一眼窗户旁的人,回头绽放柔媚的笑容道“今日是小姐的生辰,胡娘在此特来给小姐道声生辰快乐,不知刚刚的曲子可还喜欢”
缓缓的声音犹如清泉
“喜欢,你叫胡娘吗,你可真美!”她真心赞叹
“小姐谬赞了,哪里来的姑娘如春风般明媚,这词都是这位公子写的,胡娘只不过是编了个曲而已”
原来是他可以给自己写的
她看着温润如玉的人也宠溺的望着自己,一阵不好意思
又和那胡娘闲谈了几句,才知道胡娘从西边来,背井离乡在京都落脚谋生计,那些吹奏的乐器都是从西域带来的,有琵琶,胡琴,还有哔戾和桐霜叶,还约定了下次来在给她独奏
一直到了更声响过,卿骆才知时候不早了,估计玉祥肯定急坏了,自己偷偷溜出来这么久了,还是快些回去,免得担心,便跟胡娘倒了谢,拉着阿季往回走
一路上阿季都望着她,弄得她脸上红潮初现,到了出来时候的小巷子,停了脚步,朝着他撒娇
“挪,你把我带出来的,我可翻不回去,快点!”
少年勾了唇角,伸手刮了刮她鼻子,将人拦腰半抱着飞身去了院子。
白衣盛雪,粉衣如花
相映成仙
黑暗中的拐角里,一只清眸闪着点点光亮,大手攥得更加紧发出咯吱声响,模糊又冷肃,浑身的气息跟整个黑暗融为一体,振的秋风萧瑟,吹得人心慌乱
不知过了多久,从墙里出来的人早以离去,他才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昏暗的街道,只剩落寞
竹叶青青,繁星似九天幕布,油灯下,酒过三巡乱了谁家今夜扁舟,陆冲看着回来之后就破天荒的让自己去找酒来的人,心里寻思不得因,沉默离开
前脚刚刚踏出门口,身后嗓音沉重传来
“去调查一下那个西域的质子,看来是我低估他了”
陆冲回身恭身领命,心里疑惑更深
烟雾缭绕,天光破晓,云影漫漫,鹧鸪在树上咕咕,他看着窗外的淡淡天光,朦胧了眼,小姑娘跟别人亲密的举动,始终在他脑子里纠缠,从来自制力极强的人,不知何时心里有了最柔软,也最容易受伤的地方……
窗外煦煦阳光正暖和,屋里是执青螺眉梢勾勒
玉祥端着她的发髻,满意得赞叹“真好看,姑娘以后就是大姑娘了,不用再梳之前的小姑娘发髻”
她笑着拿出妆匣里的梅花簪子让玉祥给插上,歪了歪脑袋满意得微笑
年岁过了霜降,月影敛了寒风,薄衣换了长衫,垂袖连了伴边天。
长街上的灯火明媚,少女挽袖在窗前,想到今日娘亲说是否想洛阳,想表哥和表姐时,她定然是有所感触的可是,当听到娘亲说,自己的亲事挽定下来时,娘的眼里全都是不舍,问自己是否愿意嫁给表哥,自己当时心是震惊和繁乱的,总觉得怪怪得想不通
她不是不喜欢表哥,只是她把他们都当成了亲人,从来没有想过成为夫妻也生不出爱素,她看着窗外的梅花树,想到了那个她曾经捡回来的哑巴,如果,他会说话的话,肯定会很好,可是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那个冷肃的脸庞,那个总是一出现都会给自己带来不确定,但又安稳和自己很弱小的感觉,她怎么也想不通
乱了的心怎么都沉不下来,她今日搪塞了母亲说自己不想嫁人,还想在陪着她们,娘亲说过了就先不急,自己能过一天的舒坦日子便就过一天吧
秋风乍起一阵萧瑟,落花纷飞飘散,迷乱双眼,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的日子即将开始似水一般流年。
十月初里风雨大作,但抵挡不住路上匆匆行人的脚步
沈家出事了,从来都风平浪静的府邸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所有人的阵脚
沈家老爷进宫两日未归,等来的是沈老爷勾结外党,教唆太子,霍乱纲朝,打入大理寺容后查证的消息。
徐氏听了,差点昏过去,作为当家主母的责任让她不能倒下,嫂嫂在一旁劝导只是查证,老爷洁身自好,断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两个哥哥都已入宫去寻找人脉查探真相,一家的妇人,只能空空落泪揪心,寻常的罪责是不会被打入大理寺的,可想而知事情的严重性
过了晌午,宫里又传来惊雷,当朝太子被废,贬至临安封地。突如其来的惊变,大家都人心惶惶就如同外面的大雨一般,这天是要变了
卿骆拉着娘亲的手,此刻除了互相鼓舞人心惶惶不安一点都没有用,过了片刻,徐氏命人去寻伞,匆匆要出门,卿骆问她要去哪里,她说去贺府找长公主
一路踏着泥泞,半边的裙角都已经被打湿,十月的天冷的异常,让人直打摆子,她陪着娘亲一路进了贺府,却心里发乱,想到那个帮了她多次的人,捏紧了手腕
母亲进了长公主的门后,她没有跟进去,而是找了一旁的小厮,打听少将军可在府中,听到他在的消息忙请他带路,说自己有急事找他
小厮似乎很为难,她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大片金叶子塞到他怀里
小厮只说“我给你指路,你可别说出去,到时候我但了责任可是不得了”说完匆匆把她领到一个院子前快速一指就匆匆离开
她看着小厮指的院子,徐徐上前,明明刚刚走得急匆,可是她现在外面却迟迟不敢动犹豫不决,也不知刚刚是着了什么梦魇,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会帮自己?脚步灌了铅一般抬不动,雨滴划过伞间滴答落在脚边的池洼
她想到父亲,鼓起自己最大的力气,终是迈了进去,院子里竹林葱葱郁郁,寒风吹得人发抖,正在门口站着的陆冲看见来人满是吃惊
陆冲上来“沈小姐?不知你来是有何时?”
她有些害怕和踌躇
“我,我想见见少将军,不知可否?”
陆冲更是破天荒的皱了眉不知怎么办,屋子里传来清淡的声音
“让她进来”
她听到了,是他的声音没错,他竟然愿意见自己,刚刚的踌躇立马消散了些
陆冲上前推开门,看着这个书房里第一个进去的女子的背影暗暗
不禁想到之前让自己去调查西域质子之后知道的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