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剥削的资本家,靳寒所住的公寓很大,他应该是买了上下两层,然后凿通了中间。加了楼梯之后,这里俨然已经变成了一栋复式别墅。和他的人一样,这栋房子也是冰冷冷的,刚一进去,我就忍不住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冷颤。
“你……这里怎么这么阴冷?不会有……鬼吧?”我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看向靳寒,半打趣似的问。
我没料到他会点头,还转过身,用一种很诡异地眼神回看了我一眼。
“在……在哪?”我瞥了一眼四周,厚厚的浅咖色窗帘将整个屋子遮得严严实实,桌椅沙发,一律黑白灰,看着就慎人。再加上他的话,我差点就要真的相信了。
我还没有打量完毕,却听到靳寒突然朝我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在我旁边啊。”
“啊?”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白色的风衣,而后才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我跟上他的脚步,“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我一米六八的身高,在女生里不算高也不算矮,可靳寒,这个180的树桩说停就停,我没刹住脚,整张脸直接撞到靳寒的脊背上,那坚硬的程度,让我瞬间捂着鼻子蹲了下来。
罪魁祸首并没有蹲下来安慰我,相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道,“乔西,你是第二个这样说我的人。”
此刻,我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幸好我这个鼻子是天生的……
等反应过来,追着问他第一个人是谁的时候,他已经恢复成自闭儿,硬是不肯开口。
“你这个人真奇怪,你这么说,不是就准备等我来问,然后顺着我的话,引出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来吗?”
靳寒冷着眉峰,“凄美?”
“乔西,你这个人真的很吵。”说完,他似乎为了配合他的话,皱了皱眉。
“你,”我原本准备想说,你大可以不必选择我,可一想到现在自己的状况,只能深呼吸,硬生生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朝他捂嘴,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随便车开了话题,问道,“那个……宋明城的电脑,你找到了吗?”
靳寒点点头,他脱掉西装,卷起衬衫的袖口,信步走进了厨房,“已经邮寄到豪客酒店了。”
我一时震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去问道,“你在哪儿找到的?”
靳寒十分娴熟地从冰箱里拿出一块泛着冷气的牛排,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低头忙着手上的调料,“过来帮我。”
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我也就止住了话头,没有再追问下去,不管过程怎么样,只要结局是好的,其他的我不知道也无妨。
只是让我有点不可置信的是,我没想到,看起来高冷禁谷欠系的靳总,竟然还有洗手作羹汤的一面,我走到他身边,帮着洗生姜和葱。
“乔西,你要记住,是人都会说谎,并且,每个人,都一定会有弱点。”刺啦一声,靳寒将洗干净的牛排放进平底锅里,他的声音混合在油烟之中,“那个保洁员拿了你的钱,未必就见得会说真话,她有一个儿子,正在读初中,迷恋上网。”
靳寒说到这里,我就已经明白了,“所以,宋明城的电脑其实是在她儿子手里?”我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我记得我之前有威胁她,说那个电脑很重要,要是她私藏的话是要坐牢的,当时她的确显露出很害怕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啊,她最后为什么还是要骗我?”
靳寒难得耐心地解释道,“正是因为你的恐吓,她更不能将电脑交给你。万一你拿到电脑后依旧去报警呢?你或许不会这么做,但是她不会这么想。”
“好吧,靳老师,您今天的答疑很精彩,让我受益匪浅。”我将剥好的葱放进透明的玻璃碗中。
靳寒完全没有一点要谦虚的意思,看着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嗯,跟着我,以后你还可以学到很多。”
“戚。”不到一分钟,这人又恢复到自大的嘴脸,我甚至怀疑他刚才的那一番话不过就是为了等着我的一句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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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排很快就煎好了,沾着酱汁,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靳寒开了一瓶红酒,我看了一下地上的包装盒,果然是上次我在和他一起吃饭要求打包的拿一瓶马代苏,上面还印着酒店的名字。
我不悦的乜了他一眼,“果然是商人,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送给别人的东西还有再拿回来自己用的道理,真是活久见。”
“乔小姐,你已经不属于别人这个范畴了,别忘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靳寒品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看着我,眯眼笑道。
没错,在从光城回来的时候,我就和他去民政局领了证,展开一场虚假的婚姻。
我低下头,用刀叉使命的戳着盘中的牛排,可对面的靳寒正慢条斯理地吃着,似乎一点都不受我的影响,我切开一小块牛排送入口中。
不同于西餐厅的味道,七分熟的牛排刚刚好,肉质鲜嫩,入口还有橙汁的清香,我一时胃口大开,没有再和对面的人较劲。
五脏六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饭后,我主动去洗了锅碗,顺便将厨房整理了一番。
等到进房间的时候,正巧碰到刚洗完澡出来的靳寒,他正拿着毛巾擦拭未干的短发,有零星的几颗水珠从他的发丝滑落到脖颈,凸起的喉结处有一颗细小的黑痣,看上去十分性感。
我一时愣怔,还没来得及咽口水就听到他开口,“刚刚的牛排还没将你喂饱?嗯?”那一个嗯字被他拖得老长,让人听出别样的意味。
我反手推了他一把,转身去衣柜里找自己的衣服,一排整齐的西装后面多了几条花花绿绿的裙子,我从中挑了一件长袖睡衣,等重新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才朝他粲然一笑的说道“靳总,谢谢你的款待,比起‘牛’来说,我更喜欢的是‘郎’。”
没等靳寒回击,我直接啪的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再出来,发现人已经不在,对面书房的灯倒是亮起来,正好可以避免尴尬,我没有选择睡主卧,而是选择了客房。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卧室,我起来洗漱,脑海里却想不起昨晚是什么时候入睡,书房里的灯又是什么时候熄灭的。
靳寒已经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见我下楼,他只是瞥了我一眼,对于昨晚的事,他并没有多说,只是拿起衣服说道,“早餐想吃什么?”
气氛有些微妙,我嚅嗫道,“就去公司旁边的早餐社吧,方便。”
像靳寒这样的上层,整日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我总不好和他说去路边的摊子来碗混沌,早餐社在D市是出了名的贵,只知道是有钱人去谈生意的地方,我对那里不了解,等进了店,点了餐,我才有些幽怨地看着对面的人,“你一早知道这里不是吃早餐的对不对?”
靳寒自在地吹了吹漂浮在茶杯上的茶叶,“是你自己选的。”
我气结,招牌上明明写着棉意早餐社,里面却其实是一个喝茶的茶社!服务员还大言不惭地对我说,可以给我加一盘酥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