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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雄关漫道(六)

同时,公元2150年1与7日夜间7时40分,西长城上空。

一架战斗机正在返航。他们刚刚完成了对西长城的轰炸。层层的阴云笼罩在飞机两侧。坐在前排的飞行员东张西望,他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

“怎么了,你忘了什么吗?”后排的投弹员问道。飞行员摇晃脑袋。

“不是,我只是在想,我们刚才的攻击,到底有没有起到效果。刚才你投弹的时候,确定命中目标了吗?”

“你不相信我的技术?”投弹员声音低沉。他有点不太高兴。飞行员赶紧解释。“我不是不相信你,但你不觉得奇怪吗?空袭已经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来回不停地轰炸,但敌人却没有任何回应。外面的视线又那么差,我总觉得,我们是在白白浪费弹药。”

“你也不能确定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炸到。”

“这倒也是。”飞行员轻声嘀咕。飞机继续向前,不一会儿,他们就要回到巫山防空圈。窗外的视线更加昏暗。他们只能完全依靠雷达上的显示飞行。飞行员推动操纵杆。突然,他看到一个光点正在急速接近。

“这是什么!!!”

刹那间,“凌空”飞艇从旁掠过。两位士兵都是吓了一跳。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飞行器(这也是因为“凌空”飞艇受创,伪装系统损坏,才会被雷达发现)。转眼之间,飞艇离开视线。两人惊魂未定。飞行员说。

“那该不会是敌人吧。”

“但那是从巫山要塞的方向过来的。莫非是下一批的战斗机提早出发。”

“不可能,我们的战斗机哪有这种速度。而且,刚才我也稍稍瞥见了一眼那个飞行器的形状,肯定不是普通的飞机。”

“随便吧。就算你再疑惑也是没用。反正我们都要回去的。越早回去,就越早交差。省得多出来的麻烦。”投弹员回答。飞行员紧抿嘴唇。他想要再说什么,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浓重的雾气弥漫在四周。飞行员身子挪动,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周身都像冻僵了一样。但在机舱里明明是有温度调节装置的。

“喂,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太冷了。”飞行员对同伴说道。但他却没有得到回应。飞行员不禁奇怪,但当他回过头的时候,整个人却是完全愣住。自己的同伴,那位投弹员,他已经一命呜呼,他的身体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渗入过一样,呈现出墨黑的颜色。弥漫的黑雾从飞机缝隙中透入。飞行员的呼吸渐渐急促。他大吼出声。

“喂……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哇!!!!”

哀嚎声一闪而过。刹那间,整架飞机就像被控制一样,直接坠向绵延的长江。火光一闪,一时间,“轰隆”的巨响回荡在长江上空。

*******************

“轰。”

“!?”纳达猛地回头,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斯蒂尔紧跟在纳达身后,他手臂发颤。两个孩子现在正在巫山要塞的指挥部中(小兔狲在外面放哨),在房间中央,拉纳,鲨和工藤正围站在一起。此时此刻,距离他们下令发起反攻,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但直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还没有收到任何有价值的回报,回来的飞机一个个都说准确投弹。但对于到底杀死多少敌人,敌人的主力又在哪里,全都说不清楚。

工藤和拉纳都是不安。他们不知道敌人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工藤道。

“敌人该不会把部队藏起来了吧。”

“不,至少轰炸机确实是发现了敌人。”拉纳回答。指挥部中一片安静。纳达站在远端,她冷眼旁观。突然,一位通讯兵抬起脑袋,他摘下耳机。

“两位将军,后方的定期联络。”

“打开来。”工藤说道。大屏幕上立刻亮起。周长仁和宋恒木然而立。他们似乎十分疲倦。工藤少校左右环顾。他道。

“林中和主席呢?”

“林中和阁下正在静养,他的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治好的。但林中和阁下也说了,他会等着你们凯旋的消息。你就不用担心了。”

周长仁冷静回答。而宋恒则是目光闪烁。他们隐藏了林中和逝世的消息(这明显会动摇军心)。工藤向周长仁和宋恒作报告。为了力求简短扼要,他一共只说了3分钟。到目前为止,巫山要塞已经对敌人进行了四个批次的轰炸。理论上,轰炸的战果是不错的。但由于敌人的“沉默”,反而让大家没法作出判断。宋恒只是点头。由于他并不懂兵,听这些报告也是云里雾里。他只是鼓励众人努力奋战,争取胜利。周长仁目光闪闪。

“工藤少校,明人不说暗话,你就在这里告诉我,现在开战的话,你们有几成胜算。”

“我们会竭尽全力。”

“我说了,少校,明人不说暗话。”

“但我也只能竭尽全力,周长仁局长。我能说的就是这些。”

工藤回答道。他表情抑郁。周长仁轻轻舒气。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就拜托你们了。大战之前,你们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如果有,尽可以在这里提。”

“……”众人面面相视。拉纳将军上前一步。“周长仁局长,我希望能请您最后派人去一次喀山,向萨迪克将军转达我的致意。我希望他能够继续支持东方定居点的作战。即使巫山要塞有什么不测,也不要动摇信心。眼下,东方的最前线,就是全人类的最前线,无论从什么角度。我们都应该将这场仗打到底。”

“这是自然,我会替你转达。”周长仁回答。另一边,鲨却是坐立不安。他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大手璞。周长仁注意到了高阶变异者的动作。他微笑说道。

“鲨,您是我们的盟友。这也是东方定居点第一次迎来的变异者盟友。林中和主席特别叮嘱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好您。如果您有什么要求,请尽管说。只要是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满足。”

“我对人类没有什么要求……”鲨嘴巴里嘟囔。但看到周长仁真挚的面孔。他却是犹豫下来。鲨摸摸光秃秃的脑袋。他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与我的族人联络,替我报一声平安。”

“您的族人,是指‘鲸鲨’部落?”

“没错。我已经离开‘鲸鲨’很长一段时间了。我想,伊莲卡肯定是担心的不得了。所以……”

鲨语无伦次。他红着面孔。周长仁立刻和身旁的宋恒商量,两人小声嘀咕了一阵后,周长仁重新回到屏幕前。

“鲨阁下,您的要求,我们已经明白了。只要有可能,我们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鲸鲨’的巢穴是在夏威夷群岛。但我们到底要如何和您的族人取得联系呢?虽说人类与变异者已经达成停战。但如果我们就这样派人过去,肯定会被当成敌人的。要不这样吧,鲨,您给我录一段音。我让飞机到夏威夷群岛上空盘旋一圈,只要‘鲸鲨’的朋友能够听到,它们应该就能放心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鲨赶紧点头。工藤命人拿来话筒。鲨一阵婆婆妈妈。他说了一大堆的废话。尤其是对伊莲卡,他更是谈了将近十五分钟的家长里短。这就像是妻子对要出远门的丈夫唠叨一样。在场的人类都是发笑。他们没想到高阶变异者也会有这么一面。十五分钟后,鲨终于说完。他口干舌燥。而工藤则将录好的资料赶紧给后方发去。鲨的面孔红彤彤的。他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因为难为情。

……

纳达若有所思。周长仁说。

“那么,纳达,你有什么要求?”

“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

“他们,来了。”纳达张开眼睛。旁边众人都是一惊。突然间,“呜呜”的回音穿透山峦,屏幕上的图像瞬间消失,这里与东方定居点的联系仿佛被硬生生切断。大家都是惊慌失措。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外面!!!”

刹那间,斯蒂尔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冲向门外。其他人紧随其后。天空昏沉,狂风大作,巫山的天顶似乎还有着一点点的残光,但在西面,浓厚的黑云却在飞速接近。警报拉响,人类士兵立刻进入预定位置。炮弹上膛,飞机点火,战斗的烽烟悄然升起,就连刚刚抵达不久的变异者们都感觉到了紧张。它们让老弱病残赶紧躲进要塞废墟深处。而还能战斗的个体则走上前线。阴云更加浓厚。就连探照灯的灯光都被黑暗吞噬。

“喵!!!!!”

小兔狲仰天长啸,尖锐的嘶吼回荡在空中,然后,就好像是回应一般,天空中传来阵阵的“笑声”。这个“笑声”是如此恐怖,如此凄凉,光是听到,就让人冻彻心骨。驻守的士兵们纷纷抱起手中的步枪,他们都是惊恐万分。黑色的浓雾倾泻而下,刹那间,整座巫山要塞都笼罩在黑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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