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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终结的序曲(二)

“快点,快点跑,不要停下。”

风马大声嚷嚷。不需要他说,幸存的变异者们已经在疯狂逃命。它们一个个争先恐后。此时此刻,距离西长城失守才过去2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中,风马一直带领还活着的同胞撤退。但远端的黑影也是穷追不舍。那些被“同化”的变异者,它们张牙舞爪,一路尾随着对“同胞”痛下杀手。双方在山坳间交战,整个战线连绵数百公里。一时间,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山间。

可恶,到底还有多少同胞能活下来。风马心中焦虑。他左肩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但断臂的痛处却依然停留在心中。纷乱的呼救声从远方传来。风马心中一横,他反身向西冲去。“融合者”们正在大肆虐杀。风马的脑门青筋暴起,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是一拳。

“轰”,五个“同化者”被一拳轰飞,它们几乎是同时死亡。而侥幸逃脱的变异者们则是赶快跑路,它们都来不及向风马道谢。惊恐的怪鸟在天上乱飞,它们都被地面的情景吓呆了。突然,轰隆的声音划天而过,风马注目眺望。在数百米的高空,一架运输机正在高速飞行。

——鲨?

风马眯起眼睛,他看着运输机从云层中一掠而过。战斗还在继续。风马鼓起勇气,他强忍住痛处,奋勇向着追兵冲去。“融合者”们猝不及防,面对风马的猛攻,它们一下子就败下阵来。风马一路追击,将敌人远远赶跑。但另一方面,“融合者”却也是越杀越多,它们就像是潮水一般,向着曾经的“同胞”蜂拥追来。

可恶,可恶,可恶……风马心中咒骂。他感到自己的体力正在急速流逝。不知不觉,风马已经被团团包围。“融合者”不断尖啸,它们将风马围在中间。一点一点缩小包围圈。突然,一声尖鸣划过天际。

“嘶。”

“!?”风马心中一怔。围攻的“融合者”们猛地停住动作。它们就好像是接到命令似得,一下子如潮水般向西退去。战场上空空荡荡,大多数幸存的变异者已经向东逃跑,而留下的同胞则是聚集在风马身边。它们一个个都是呆若木鸡,仿佛是在等待着,黑雾缭绕,一个巨大的黑影在视线闪现,它恍恍惚惚,一时笼罩住整片天空。风马轻蔑一笑,他举起仅存的独臂。

“来吧,龙。”

“轰”,就好像回应一般,巨大的黑雾向下倾泻,转眼之间,整片大地都被淹没。片刻之后,黑雾散去,空旷的战场上,什么都没有剩下。

*********************

同时,空中。

“是风马,风马就在附近。”

运输机轰鸣而过。鲨趴在窗前。他紧盯着窗外的一举一动。在与林中和告别之后,他和拉纳没有做任何停留,立刻第一时间飞到前线。结果正好撞上了变异者溃退的队伍。鲨聚精会神。

“风马在下面。”

“什么?”拉纳脱口而出。他也看向窗外。但因为距离太远,他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鲨继续说道。。

“风马就在附近。我可以确定。拉纳,立刻降落。”

“你在开玩笑吗?这只是一架普通的运输机,又不是北美定居点的飞艇。如果这个时候降落,我们一定会被击落的。”

“我不管,你必须降落。”鲨大声怒吼。他双眸带火。拉纳无可奈何。他随即下令,冒险在临近的长江悬停,先把自己和鲨放下来,然后顺流直下,游泳赶赴战场。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等到他们抵达的时候,风马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战场上空无一人,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鲨垂头丧气。他难掩心中沮丧。拉纳点起烟火,片刻之后,直升机回到他们天顶。拉纳说。

“我们应该立刻返回巫山要塞。”

“我要和‘苍龙’部落在一起。”鲨紧咬牙关,他看着遥远的东方。拉纳大吃一惊。“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要和‘苍龙’部落在一起。如果风马还活着,他一定是和同胞在一起。但如果他没有跟上队伍,那我就要代替他去照顾同胞。‘苍龙’的残兵还没有离开太远,我必须追上它们。”

“从这里到巫山,大概还有200多公里的路程。在这段期间内,你们遭到攻击的概率非常大。这太危险了。”

“我知道,但我们一定会安然无恙。风马一定还活着,他一定会活着归来。而我要做的,就是在他回来之前,保留好‘苍龙’的血脉。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鲨目光炯炯。他已然下定决心。拉纳心中叹气。他知道,自己一定会与这位“战友”分别了。拉纳说道。

“鲨,既然你已经作出了决定,那我也不会勉强。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一定要活着回到巫山要塞。”

“当然了,拉纳。我们就在巫山要塞再会。”鲨回答道。他伸出右手。拉纳挑起眼皮,在他的印象中,变异者并没有握手礼的说法。但鲨的视线却是无比真挚,拉纳抓住变异者宽大的手掌。双方的掌心紧紧相握。太阳西斜,红光暗淡。不知不觉,来自西方的暗影,又变得更加清晰了一点。

*******************

当天傍晚,拉纳乘坐的飞机在巫山要塞降落。之前,他已经在东方定居点和前线之间来回了好几次,整个人累得不行。要塞指挥官工藤少校出面迎接。就如名字所言,他是外国移民的后裔。也因为这个身份,让他在东方军中一直没有得到相应的晋升。然而,三年前的战争,东方定居点损失惨重,优秀指挥官大量损失。在这种情况下,有资历,有才能的人自然而然就被提拔了上来。工藤在军队重整的工作中表现出色,同时,他那谨慎,克制,中立的工作态度同样深得上下级信赖。无论是军方领袖林悠,社会管理局局长周长仁,甚至林中和都对他赞誉有加。从去年开始,工藤少校调任巫山要塞,担任驻军指挥官。这等于是将东方定居点最后的屏障全部都交给了他。由此可见高层对他的器重。

但工藤自己却没有任何的喜悦之情。他明白,这是一个必死的任务。此时的巫山要塞正是一片荒芜,工事年久失修,所有的设施都处于半瘫痪状态,咋一看去,就和废墟没有什么两样。也幸亏工藤一年来的努力,才让这里稍微恢复了过去的作战机能。现在,数万大军正在要塞的残骸上布阵,他们也是东方定居点最后的军队。

……

运输机正在机场上来回起降。由于机场太过狭小,两架飞机只能轮番运输物资,这也导致物资的运送十分缓慢。周围一片隐隐绰绰。暗淡的探照灯对准天空,丛云笼罩,看不见一点点星辰。自从上一次绿色光柱出现以来,东亚大陆上空都是这种天气。

拉纳与工藤互相敬礼,他向工藤转述了战场的现状。工藤少校眉头紧锁。

“‘苍龙’的大军就这样被消灭了。这真是最糟糕的消息。”

“没错,如果敌人可以如此轻易的击败‘苍龙’部落,凭你在巫山的这点兵力,根本不可能抵挡。”

“那你说该怎么做。”

“正确的做法当然是寻求援兵……但你们也没有援兵吧。”

“东方定居点所有的兵力都已经聚集在巫山。就算再从本土挤出来一点,那也是杯水车薪。欧洲的援兵怎么样,我听说,已经有欧洲军队在本土降落。”

“这个千真万确。他们是和我一起来的。”

“那为什么还没有配给到前线。”

“那太急了。欧洲军队才刚刚抵达后不久。而且暂时也只有两个连,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才两个连吗?”

“不要奢求。少校。我们可是从喀山千里迢迢赶过来的。我已经向萨迪克将军发电,请求他继续派兵。但以我的看法。最起码还要再过两个星期,欧洲的援兵才能真正呈现出规模。”

“两个星期……两个星期后,这里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啊,我知道,但我们还必须坚守。因为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

两位军官并肩而立。在遥远的西方,太阳已经完全隐没在阴云之中。最近一段时间,西方的黑影正在一天天扩大,太阳下山的时间也在一点点提前。士兵们的精神都是极度紧张。他们瞪大眼睛,就好像敌人随时都会出现一样。拉纳问。

“少校,你派出过无人机吗?”

“派出了,但没有任何收获。附近好像被清空了一样。不知道敌人到底在等什么?”

“不知道,也许它们也需要时间准备……工藤少校,你觉得敌人真的会攻打巫山要塞吗?”

“你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担心敌人会绕过巫山要塞,直接攻击本土?这根本不可能。如果对方真的要绕路,这对我们反而是一件好事。它们一定会浪费更多的时间,同时补给线也会延长。”

“但前提是那是普通的敌人。现在的敌人,你觉得能够用常理来判断吗?”

工藤心中一怔。他露出恐惧的神情。拉纳目光凝重。诡异的气氛笼罩开来,太阳的光辉完全逝去,黑色的天空中,没有一点点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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