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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内战(三)

公元2149年10月2日,狼与莱姆突袭“巨象”部落的同时。“巨象”外围,100公里处。

黑色的飞行器从天而降。它悄无声息地停在“巨象”外围工事的死角。由于狼与莱姆的攻击,“巨象”的士兵都已经全部回收,外围的防御正是一片空虚。飞行器舱门打开,两个身影从中走出。其中一人正是北美的制裁者,尘空。而另外一个则是来自东方的黑色战士。这一次,为了与非洲的变异者对抗,北美定居点与东方定居点选择联手(这毕竟是人类与变异者之间的战斗),所以才会出现那么怪异的组合。

尘空按住“青钢”。他看向东方,一缕轻烟正袅袅升起,在“巨象”部落的深处,似乎正发生着什么事情。

“有人抢先了一步吗?”尘空自言自语。他这一次收到的任务,是夺取“巨象”部落的哈米吉多顿碎片。但现在,还没等自己动手,就有人捷足先登。这实在说不上是一个好兆头。而在他身后,黑色战士正是一动不动,它就好像一台永不停歇的机械,等候着主人的命令。尘空欲言又止。

“算了,就算问你也是白搭,战斗已经开始。这对我们是一个机会。乘着混乱的机会,进入‘巨象’,寻找到陨石碎片。我不想让我们的飞艇那么快暴露。所以我打算从地面潜入。你觉得如何。”

“……”

“那么就决定了。”尘空直截了当地说道。他显然不打算继续征求对方的意见。黑色战士低吼一声。它姑且算是回答过了。尘空看着自己的飞艇,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让飞艇暂时先留在地上(他不想在撤退的时候被耽搁)。尘空随即向系统下令,原地停留,作好随时出发的准备。同时,保持警戒状态,不要让任何人类或是变异者进入飞艇。如果出现意外,就立刻升空。

“明白。不会让未登记的人类和变异者接近。”飞艇的人工智能回答道。它的声音一板一眼,一点都没有人类的感情。尘空满意点头。他招呼黑色战士离开。但黑色战士却是迟疑不决。它似乎有些焦躁,又有些疑惑。直到尘空开始骂人之后,它才被迫听命。而在他们离开之后,一个黑影也是一闪而过。

**************************

同时,“巨象”部落内部。

“可恶,这是在搞什么!!!”阿缇罗将斯莱娜压在身下。他的嘴巴里沾满了灰尘。硝烟渐渐散去。两个身影互相对峙。狼目光凶狠。

“真不愧是象,防御着实够‘厚’。”

“……”象还是默不作声。他矗立在烟尘之中。刚才,象的肩膀被狼的“风指”正面击中,但这个攻击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是在皮肤上留下了一小块痕迹。莱姆赶紧抓住狼的肩膀。

“狼,你在干什么,这是隐秘行动。你这样大张旗鼓,不是在告诉别人我们在这里吗?”

“那又怎么样。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退路。我来对付象,其他的杂碎就交给你。”

“但是……”莱姆狠狠跺脚。他从马蝇上跳下。阿缇罗一个愣神。下一刻,他已经一脚被莱姆踹飞。阿缇罗急忙翻转身体,他四肢着地,硬生生停住。但莱姆抢先启动,他一个猛冲,硬是将阿缇罗抱摔出去。

“哇!!”阿缇罗一声惨叫。他和莱姆一起滚下山崖。阵阵的回声回荡在山谷之中。狼也跳下地面,高处的马蜂猛地起飞,很快,它的身影就消失在无尽高空之中。

……

象与狼互相对峙。斯莱娜神情紧张,她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过了许久之后,象首先开口。

“狼,为什么?”

“为什么?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才对。”

“你是指我和人类勾结的谣言?”

“是不是谣言,只有你自己清楚。但你与东方定居点有私下接触,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在过来的路上,我正好与东方的制裁者遇上。而且我还在你们看到了大量的人类。这些都是你犯罪的铁证……象,你走得太远,太远了。你的所作所为是在为整个变异者部落蒙羞,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那么说,你要杀了我?你忘记了六大变异者部落互不相攻的誓言了吗?”

“先忘记的人是你,象。为了变异者的未来,象,你会死在这里,就是现在。”

狼举起手爪。象还是一动不动。但他深邃的眼中却突然显出一丝欢快。狼眯起眼睛。

“你笑什么。”

“我是在笑你,我的老朋友。你依然是那么不会撒谎。我了解你,你现在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但实际上却是别有所图。我可不认为你会安心作‘归蝶’打手。”

象的笑容渐渐浓烈。他脸上的皱折都簇拥到一起。狼一开始还面色凝重,但渐渐地,他却也显出笑容。两位高阶变异者都在微笑,但他们的笑容却像是盛开的毒花一样,让人不寒而栗。狼说。

“象,你说的没错,我不可能去做任何人的打手。我也不可能去做‘替天行道’这样的傻事。我从来只是为了我自己而战。我这次来到‘巨象’部落,只是为了一样东西。就是你一直隐藏着的‘哈米吉多顿’碎片。”

“……”

“象,你不必装糊涂。六大变异者部落都有自己的陨石碎片,甚至可以说,我们变异者之所以存在,正是因为‘哈米吉多顿’的缘故。150年前的大灾变,‘哈米吉多顿’陨星在大气层中四分五裂。其中主要的三块,一块落到青藏高原,成为‘苍龙’的圣物;一块落入太平洋,最后被北美定居点捞走。而最后的一块则是落到了印度洋。按照道理,这块碎片现在应该还沉默在大洋海底。但我之前在印度洋上调查过,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块碎片已经事先被捞了起来……‘巨象’部落就在印度洋西岸,你们的陨石碎片应该已经在与‘归蝶’分裂时丢失了。但你们这个部落却幸存了下来,还日渐强大。而且,象,你的寿命,相比一般的变异者,似乎也太过漫长了一些。”

象表情僵硬。他歪着嘴巴,欲言又止。狼笑容依旧。象道。

“狼,你要‘哈米吉多顿’碎片做什么。”

“……力量。”

“力量?”

“没错,力量,世界最强的力量。这种力量,只有‘哈米吉多顿’能够赐予。”

“但这不是我们能够使用的力量。”

“力量就是力量。如果不是变异者,就会被人类夺走。你也和东方定居点的人碰过面。他们的意图,你应该十分清楚。”

“那就让他们去拿吧。想要使用‘哈米吉多顿’的碎片,就必须付出相应代价。变异者如此,人类也是一样。那些制裁者,其实也都是一群可怜人。他们迟早会自取灭亡,这只是时间问题。”

“但我们没有时间。如果在这里赢不了,一切都会完蛋。我是为了自己而战,只是如此而已。”

狼注视着象,而象也回望着狼。两个人都不说话,但剧烈的杀气却已经弥漫开来。一旁的斯莱娜完全被两人的气势压住,她想要逃走,但身体却一动都动不了。

“斯莱娜,不要害怕。”象说道。他的声音还是如此温和,温柔。斯莱娜轻轻喘息,她多少恢复了一点知觉。象示意斯莱娜快一点离开,但斯莱娜只是摇头。她靠在岩壁上,勉强支撑起身体。象露出微笑。

“既然不想走的话,就留在这里吧。”象转向自己的敌人。“狼,在战斗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我与东方定居点接触,这应该是机密中的机密。你们不可能从大沼泽一路追踪他们过来。那么,你们到底是怎么得到的这个情报,还有,关于‘巨象’的‘哈米吉多顿’碎片,这应该也是机密事项。即使在‘巨象’内部也少为人知。但你现在却知道得清清楚楚。难道,你们早就在‘巨象’当中设下了间谍?”

“谁知道呢。我不关心这些琐事。”狼狞笑不止。而象则是缓缓起身。他巨大的身影高耸云霄,几乎要遮蔽天空。空气撕裂,巨大的气势互相冲撞,斯莱娜浑身颤抖。她躲在石头后面。空气越发凝重,只是接触到高阶变异者的杀气,整个人的生命就好像要被完全控制一般。斯莱娜闭上眼睛。她捂住耳朵,在那挪动的嘴唇中,只有唯一的一句话。

变异者,全部,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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