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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三月十七日

不觉光阴迅速,过了几日。

梅无雪和梅浅画离开了顾府,前往火陵城梅花山庄。“侠盗”公羊摘月也早已向顾四远告别,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走出白马镇,继续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神剑门宗主柳七也邀请了公羊摘月,可是,他不喜欢那样的场面,宁愿寄情于山水。他也是担心自己酒后失态,干出一些焚琴煮鹤之事,大煞风景,岂不是给七哥脸上抹黑?

而柳灵风、顾岚、柳西风和顾四远四人迤逦往南丹城进发……

早在柳西风来白马镇那天,柳灵风就写了一封信回去,好让柳七不要担心。所以,今天他们前往南丹城,柳七是知道的。

蓝色的天空下飘荡着淡淡的云,缥缈而又懒散,时而像老羊,时而像小马,时而像老妪皱巴巴的面皮,时而像少女俊俏俏的脸庞。

初阳柔软,为所有人都带来了希望。

竹林。

鸟唱仙歌,虫吟地曲。

春风踏着美好的阳光而来,从远处看,竹叶如轻涛拍岸,连绵起伏。

柳灵风骑着踢雪乌骓在前面带路,顾岚胯下一匹照夜玉狮子,跟在柳灵风的后面。柳西风赶着马车,华丽的马车里坐着顾四远。他们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因为要照顾顾四远的感受,毕竟他不会武功,身体承受方面没有他们强。

少许,竹叶飘坠,而他们的到来,完全改变了它们的方向,一时间如四窜五飞的蜜蜂一般,混乱不堪。

突然,柳灵风提缰,黑马如人立,狂嘶震耳。顾岚见他急停,也立刻收回缰绳,白马如仙神敲鼓。柳西风如赶车的老汉一般,轻轻一拉,骏马乖乖停下。

柳西风急躁,喊道:“怎么回事?”

柳灵风虽发现有情况,但依旧平静道:“前面有两个人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死了。”

柳灵风的右腿往左边一翻,飘身下马,拍拍黑衫,走近前查看。顾岚踢起修长的双腿,轻舒粉臂,一个跳跃,已经到柳灵风的身边,白衫在风中翩翩起舞,胜似九天仙女。

柳西风平时是急脾气,但此刻一动不动,坐在马车上,垂着双脚,盯着他们,因为他知道柳灵风能够处理。

此时,顾四远掀开车幔,探出脑袋,两眼中充满了疑问,问道:“怎么回事?”

柳西风侧脸道:“顾先生,没事,放心吧!”顾四远又坐回去。

柳灵风左看右瞧,道:“这两人是被鞭子之类的武器所伤,而且都是一招致命,可见那人武功一定不弱。”

顾岚也学着他的样子,分析道:“我可以肯定,他们一定是‘幽灵蛇王’冷龙沙的弟子。”

柳灵风笑道:“何以见得?”

顾岚假装很正经道:“我们之前也与他们打过不少交道,这两人的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明。”

柳灵风笑呵呵道:“衣服不是最好的证明,万一别人偷了他们的衣服呢?”

“难道我判断错了?”

“你没错……只有这个才是最好的证明。”柳灵风蹲下去,从一个男子的怀里拿出“白蛇五毒粉”。

“万一别人也偷了他们的毒药呢?”

“你看他们穿戴整齐,试问有谁偷了别人的衣服还会小心翼翼地整理每一个细节?”

“确实没有,大多偷东西的人都比较心虚,来不及处理。”

柳灵风问道:“你可知道他们是被谁杀的?”

“当然是他们的仇人。”

“也许是他们自己人。”

“你怎么知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

这时,柳西风还是没有忍住,急冲冲过来,如旋风一般,问道:“什么情况?”

柳灵风淡淡道:“是‘幽灵蛇王’的人……我们还是赶路吧!”

柳西风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立刻回到马车上。

随后,柳灵风和顾岚并排而驰。约莫走了两里地,还没有出竹林。柳灵风一听,只听见不远处有打斗的声音,道:“快,我们去看看。”

黑马和白马疾驰,似乎在比赛一般,柳西风也加快速度,跟在后面。

不久,他们停下来,依旧坐在马上,只见冷千山和一位老人正在围攻公孙柔,地上还有一些尸体。顾岚大惊,愕然道:“公孙柔不是死了吗?他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鬼?”

柳灵风道:“也许他真是‘鬼’,不是人,人是不会这样恶毒的。”

顾岚再一看,只见那老人身穿净衣素服,长得骨骼不凡,丰神迥异,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度,问道:“柳灵风,你可认识他?”

柳灵风道:“你可看见他背上的飞鱼袋和手中的泥金宝雕弓?”

“当然,我又不是瞎子,难道你能从那些箭和那张宝弓就可以知道他是谁?”

“恐怕只有你不知道。”

“他是谁?”

“冷千山的外公玉海鹤,人称‘玉神箭’。”

“原来是他,怪不得如此厉害。”顾岚称赞道,“可是,冷千山已经知道公孙柔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为什么还要杀他?”

“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真相就离你不远了。”

那冷千山时常变化剑法,一会如夜鸟归林,一会似猛虎跳江,但是不能伤公孙柔半分。公孙柔更加诡异,手中的银蛇镇魔鞭神出鬼没,就像柔软的春风一样,明明缠住了对方的身体,但却看不见鞭子所在。明明是攻击敌人的胸口,那银蛇镇魔鞭的尾部却出现在对方的下路。

那玉海鹤更加神奇,身形捷矫如龙在天,一张泥金宝雕弓使得千奇百怪,招式从不重复,还是借力打力,让公孙柔乱了分寸。再加上他的神掌,掌力笼罩之下,蝼蚁难逃。

公孙柔卖了一个破绽,疾走。那玉海鹤不慌不忙,左手拿弓,右手搭上箭,拽满弓,弓开如圆月,箭去似流星。说时迟那时快,一箭正中公孙柔的左后肩,他一个踉跄,早已倒翻在地。玉海鹤骂道:“恶贼,哪里逃?”公孙柔一听,顾不了疼痛,慌忙往前蹿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腿。

那公孙柔当真是命苦,竟然碰到“玉神箭”,想他之前是多么风光,荣登地狱榜第二十七名,江湖中有多少英雄豪杰敬重他的为人和侠义。如今他却像林中一只受伤的小羊,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而玉海鹤就是一位老练的猎人,已经将那只小羊围住。如此情况下,受伤的猎物岂能逃出猎人的手心?

玉海鹤见公孙柔蹿进竹林,却不去追赶,兀自搭上箭,拽满弓,“嗖”的一箭,正中公孙柔的后心,端的是百步穿杨,不虚神箭之名。这时,冷千山心中狂怒,一个箭步,蹿到公孙柔的身边,手起剑落,将公孙柔的脑袋砍下,一时,鲜血满地。

冷千山用一块黑布包了公孙柔的脑袋,正往这边走来,看见他们,也没有敌意,毕竟柳灵风他们没有真正杀冷龙沙,更没有杀公孙柔。可是,冷千山为什么会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顾岚看的触目惊心,花瓣般的脸庞也失去了颜色,娇喘微微。此时,柳西风站在马车旁边,不敢离开,因为他要保护顾四远。

柳灵风立刻下马,作揖道:“在下柳灵风,您可是‘玉神箭’玉前辈?”

玉海鹤答礼道:“正是老朽玉海鹤,不知柳少侠有何事?”

柳灵风道:“我们之前与冷千山有一些误会,好在也冰释前嫌……只是……我个疑问。”

冷千山没来由地大喊道:“柳灵风,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今天我全都告诉你。那日,我抱着那恶贼公孙柔准备回家,谁曾想?他竟然还活着,于是,我带他去找‘药王’慕容百草。他真是命大,慕容百草竟然救活了他。没过几天,他就像平常人一样,可以下地了,当真要佩服‘药王’的医术。后来,我去找我的外公询问一些事,才知道公孙柔那恶贼是个骗子,竟然把我们大家都蒙在鼓里。我的亲生父亲就是冷龙沙,不是公孙柔。那恶贼不仅想夺我的母亲,还想来抢我,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所以,我请我外公出山,联合各大弟子一起围攻那恶贼。”

柳灵风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冷千山提着那个脑袋,鲜血如雨点般落下,道:“你虽然刺伤了我父亲,但我不怪你,毕竟他老人家已经仙逝,再说我已经杀了害我家父的凶手。”

“我……”

冷千山再也不理他,与玉海鹤一起走进竹林,片刻不见人影。

柳灵风和顾岚半天没有缓过来,只听见柳西风喊道:“灵风,赶紧上马呀!”

“哦!来了。”

正当他们要走时,梅无雪和梅浅画从前面的路疾驰过来。少时,他们骤停,梅无雪心里如火,脸上似冰,道:“岚儿姑娘,好久不见。”

柳灵风大声喊道:“什么好久不见,明明是刚分手。你不是去火陵城吗?怎么又回来了?”

梅无雪十分客气,作揖道:“我听闻明日就是神剑门宗主柳七的寿辰,所以,我想去拜访一下,不知柳少侠可否带我们前去?”

“不行。”柳灵风昂头道。

“我带你们去。”以此同时,柳西风高兴道,因为他看见梅浅画,心神早已飘飘荡荡。若是她能够去神剑门,那以后见面的日子就很多了。此时,梅浅画也对他笑了笑,迷人而又舒服。

顾岚和解道:“你们不是答应我嘛!要团结,要互助。”

不知柳灵风是装的?还是真心实意?他竟像个孩子一般,不高兴道:“那是在顾府,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你……”顾岚娇怒道。

梅浅画的声音当真甜美,听了让人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她娇滴滴道:“柳哥哥,我常听江湖上的英雄豪杰说你喜欢结交天下英雄,我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是非常佩服柳哥哥的豪气,不知道能否带我去神剑门玩玩?”

柳灵风找不到理由拒绝她,乜了梅无雪一眼,道:“好,我带你去。”

柳西风和梅浅画大喜。

柳灵风和顾岚依旧在前面带路,柳西风赶着马车,梅浅画和梅无雪跟在后面。没有人邀请梅无雪,也没有人不准他跟来,所以他跟来了。柳灵风心中清楚,竟然邀请了他妹妹,怎么好意思拒绝他呢?

青山蜿蜒,健马如飞,柳灵风等人披光戴风,疾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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