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万般法术皆循于道,所有流派家门的修法之人皆可按法术强弱被归为七层境界,由低到高分别为大师、宗师、大宗师、天师、大天师、天尊、大天尊。每个境界又分九级,一级最低,九级为最高,每升一级相当于功力番一倍。
当今世上境界最高者,是徐曌请朱诺真人代为问候的“仙尊”,名曰朱仙,为大天尊境界九级。朱仙真人无论是德行、法术还是为华夏做出过的贡献都无人能及。中原人士无不敬仰,称他为仙尊。
刚刚学校中了魍魉鬼火,缺一源之水才能救火,于是徐曌派郝鹤去二百里外仙尊隐居修道的竹林求援。仙尊已超然世外,自然不理这等尘事。由仙尊的第四代子孙中的掌事者朱诺,代表仙尊前来救火。以道法来说,派出仙尊第七代弟子中的一位就能御水救火。但郝鹤到竹林已花费了两个多时辰,时间紧迫,此时竹林中除了仙尊,只有朱诺的御空速度最快,于是他就挟着郝鹤一同飞来。
朱诺来时在空中用天眼看到有人运水救火,快落时看见是左能在太清楼上躲着众人暗地出手,又晕倒滚落到地上,觉得必有内情,所以未将实情告知副校长等人。他假装离去,而后悄悄折返来到左能身边。
朱诺躬身将晕倒的左能拦腰抱起,单脚踏地将他带到太清楼顶放下,手搭腕口,号了号脉,心里略惊:“这孩子虽初通法术,却能从如此远处御水过来,已是不易。更难得,他应该刚刚耗尽了全部真气,还未恢复一成,又冒着生命危险出手救火,实属良善。刚才见他运气,看来并不像华夏太学所教的任何一种,而是一种既霸道又取巧的法门。他现在根基还不深,真气大充大放过急,所修法门又太霸道,极易损其身心。”
想到这朱诺用手摸摸左能的四肢筋骨:“如此消耗却未殒命,除了他天生体质较好外,应该是事先服用了某种特殊补材。”朱诺又仔细把脉,“又不像常见的珍贵药材,究竟是何物?这孩子有此奇缘,也是好造化。既然他天性善良,今日与我有缘,我便渡一点真气予他,虽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可暂护其心脉,以防今后伤及脏腑。”于是朱诺点了左能几个穴道,将他血脉封住,左能痛苦地咳了两声,却未清醒。
朱诺单手运气,贴到左能肩上,渡了一丝真气给左能。
朱诺的境界是天尊境第四级,是仙尊仍在世上的弟子中境界最高的一位,但比大天尊九级的仙尊要低十五级。当今世上除了朱仙,境界超过朱诺者屈指可数,所有人都默认朱诺将继承仙尊的衣钵成为华夏的精神领袖。当然,仙尊虽然二百五十五岁,但耳不聋眼不花,没有要仙去的打算,朱诺是朱仙的玄孙辈,也有一百四十多岁,所以两人不一定谁死在谁前边。
而当前华夏太学的代校长朱榷,是朱仙的第八代孙,是当前华夏太学中法术最强者,其境界只在天师第二级,与朱诺差二十级,相当于法力差百万倍(二的二十次方)。
一丝为一毫的千分之一,一毫为一倍的千分之一。因此,朱诺为左能渡一丝真气,相当于将与代校长相等的真气渡给左能。当然,这些真气还未被左能化为已用,不能算作其境界的评判,目前只能用来护住他的心脉。随着他修炼进阶,他才能逐渐将这些真气化为己用。现在左能也就是刚迈过大师境九级的样子。
半个时辰过去,朱诺才渡完这一丝真气,额头满是汗珠,衣袖粘湿。耗费这点真气对于朱诺来说几乎没什么影响,但他年岁己高,久居竹林没有机会运用这么大量真气,稍有点疲累也正常。
朱诺叹气道:“唉,老了!不如十年前了。”将左能带到地面,将他倚放在墙角,转身不见踪影,忽而从对面方向出现,向正在修补西侧楼的众人走来。
徐曌一看朱诺真人回来,惊讶了一下,马上热情起来:“真人还有何吩咐?”
朱诺:“要不……我还是留在这歇一天吧,回忆一下我的校园时光。那是一百三十年前的事了……我已经忘了八十年了。”
徐曌:“您慢慢回忆……请随我来。……我先带真人去休息,剩下的你们搞定。”
朱诺已然一百四十多岁,换了别人可能不好意思说,但活了这么多年之人自然不是凡人,直接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有上好的补材吗,给我安排一点儿。”
徐曌一听在内心愣了一下,没人能察觉:“千年野参、百年灵芝、天山雪莲、野生鹿茸,都是上品,真人您最近修的功法适合哪几位,我让人给您呈上。”
朱诺:“各来十钱吧,人老了,身不受补。”
徐曌心想:“不愧是朱诺真人,法术高强自然补的多。我一年才用一钱的量还直留鼻血。”徐曌带朱诺去上清楼进补休息,不在话下。
左能再次醒来已经躺在工具间的长椅上了,这是清扫组人员放工具、休息的一间不大的房间,在学校东边偏僻的角落里。一旁坐着个有点胖的组员小刘,看到他醒了,过来问他:“你是有多困啊,在路边就睡着了。”
左能赶紧看看四周,只有他俩:“你把我抬回来的?”
小刘:“是啊,我在太清楼刚打扫完出来,就看见你在那偷睡懒觉,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就把你背回来了。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向最勤快的左能竟然迟到,还偷偷在太清楼旁边睡觉,不知道的还以为西侧楼的火是你……”左能赶紧用手捂住小刘的嘴,又往屋外看看,才放开小刘。小刘小心翼翼地说:“……放的。”
左能有点激动喊出来:“我放的?”
小刘:“哎呀,我开玩笑的!你紧张什么,那火不可能是你放的!你早上来晚了,还不知道吧,那是学校有人在模拟测试。”
左能心想:“看副校长和教授的样子,不像啊,我看他们灭了火后挺高兴的……等等,火灭后……我就晕倒了……没看见他们的反应!不会他们真的只是测试吧?我去把火灭了那岂不是闯了大祸!”
小刘:“你想什么呢?对了,你这嘴唇怎么了,涂胭脂了?还是让姑娘亲了?行啊小子,所以才来晚又睡着了吧。”
左能也不太懂小刘说的什么,去旁边水缸里照了照,见嘴唇还是通红,舀了一瓢水,又使劲擦嘴,但还是擦不掉。边擦边问:“对了,我今天的事没让组长看见吧?”
小刘:“我一进这屋正好让组长看见了!”
左能:“啊?完了完了……”
小刘:“嘿嘿,我这么机智早帮你摆平了!我跟组长说你干活的时候看到着火被吓晕了,我才把你背回来的。”
左能:“组长信了?”
小刘:“我说的话他当然信了。”左能却不信小刘这句话。
小刘:“怎么样?这次多亏了我吧,你就说怎么谢我吧!”
左能只能苦笑说:“我帮你多扫一个月的主楼吧。”
小刘:“就这么办了,我也不图你钱……你也没钱,就出点力吧,年轻嘛。”其实小刘比左能还小半年呢,只是来工作比左能早。
左能:“那你就没干活一直在这照看我?”
小刘:“可不是吗。”
这时他们的同事,四十多岁的清扫工老张刚收拾完自己的几栋楼走进来,看见小刘就喊:“刚刚还在易理楼看见你,怎么你这么快就完事儿回来了?”
左能无奈地看看小刘,老张这时看见左能醒了:“醒了,小左!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我在太清楼看着你躺在地上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吓死我了。你没事儿吧?”
左能又无奈地看看小刘,小刘尴尬一笑:“那什么……主楼还是我自己扫吧,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活儿还没完事儿呢,就是回来看看你好没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一溜烟儿跑远了。
左能和老张同时看着小刘摇摇头。左能问:“老张,到底怎么回事?组长看见我了吗?”
老张:“组长今天都没出现,不知道哪去了,应该是没看见你。你小子这运气今天是出奇的好!”
左能摸了摸怀中藏着的秘笈,心想:肯定比你想象的要好!
左能不知道,他的运气比他想象的还好!做好事不但送秘笈,还送了与代校长相当的真气。
小刘人不坏,就是个爱偷懒的孩子,只要不相信他说的话,还是个不错的朋友。老张的话还是可信的,听他这么一说,左能稍微安心,但心里还是没底。
老张:“我刚才看见你的时候你这嘴唇就这样,我以为你碰破了,帮你蹭蹭……”
左能赶紧打断:“没事儿,老张,我先去干活儿了。”拿着工具跑向自己负责的楼。
老张喊道:“你拿那么多扫帚抹布干什么啊,再急也没有四只手啊!”
左能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平日这时他早已干完,就等着教学楼关门前再打扫一遍即可。今天他开始就很晚,不过他现在会了御物的法术,御了几个扫帚、抹布同时开干,虽然用来干活还不灵活,速度快了不少,赶在教室关门之前都干完了,比平时还早了些,只是觉得全身疲惫、不时犯困。
明月星稀,忙了一天的左能终于下工回家。
左能跟他娘住在华夏太学旁村子外的树林边,一路往回走他昏昏沉沉,一进家门只说了句:“娘我困了先睡了。”便倒头睡着。
家里的床虽然只是木板茅草,但是熟悉又暖和,左能自然睡得很沉。迷迷糊糊中左能好像又返回早上救那青年的河边,发现自己在给那青年运功续命,青年面色红润恢复如常,自己却油尽灯枯面色惨白,吐了一大口血,那青年哈哈大笑,他闭眼倒下,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