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文家的儿郎,岂会为了一个香囊去讹这个小娘子。”文轩言语高傲。
玉挽轻哼一声:“巧了。我这个妹妹也不会为了一个香囊去行小人行径。”
“一个乞丐的妹妹——”文轩上下打量玉挽一番,下了结论,“难说!”这话显然是将这个女子也看做是玉挽一般穷困的人了。
玉挽心中腹诽,你若是知道我这背后的人是何身份,怕是早就跪下哭的涕泗横流了。想起身后姑娘今日的穿着,玉挽不由叹气。她一个皇室公主,总是穿的这般寡淡做什么,连这种外乡来的傻货都能欺负到她头上!
高修谨朝着玉挽,颇有耐心:“我家表弟今日出门确实带了这个香囊,方才行走间也确实掉了。这种香囊乃是男子佩戴,不知这位姑娘拿着男子佩戴的香囊又有何解释?”
玉挽偏头看过去,果然见她手掌捏着一个香囊,兴许是行动间有所拉扯,香囊略有些皱。看款式,确实男款无疑。
女子声音细小,却足以让近处的相关人等都听得清楚:“这本是我今日想要送给兄长的。”话落,似是觉得这话不具备信服力,偏了偏头,又补充强调,“这个香囊是我亲手绣的。”
玉挽举起那个香囊看了看,脸上布上一层冰霜。
身为皇室公主,白流芳甚是谨小慎微,事事都提不起兴趣,唯独一手绣艺超群,连中圣有名的绣娘都比不得她的手艺出众。她和白流芳自幼相识,对她的针线手法最是清楚,这确是她的东西无疑了。
“天下相似的香囊多了去了,男款的香囊纹样本就少,不甚重样也是有的。这确实我妹妹亲手绣的香囊无疑了,二位公子还是尽快去找找自己的香囊落在何处了吧!”
玉挽言尽于此,不愿再搭理他们,拉着身后的白流芳就要离开。
文轩见这二人不管不顾,竟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自己的东西,登时急了。也顾不得自家表兄在身后的呵斥,跑了两步,竟是要直接去抢玉挽手中的香囊。
说时迟那时快,玉挽还来不及动手挥退,就觉身侧劲风一扫,那文轩就被直接挥了出去,他身体高高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继而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周围人都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见事情闹得这种地步,纷纷做鸟兽四散。看热闹本没什么,牵扯到自己可就不妙了。
虽然如此想,可仍有一些胆子大的在旁边围着。更有一些个认出来白流风的贵族公子哥儿等着看看好戏。须知道,谁人不知名满天下的中圣太子是出了名的和善慈悲,如今如此动怒,还真是少见。
文轩在地上滚了一圈,身上白色的飘逸长袍染上厚厚一层土,用玉冠束起的头发也松散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狼狈。
高修谨慌忙上前扶起文轩,却被他抬手挥开。
“是你!”
文轩站起来,咬牙恨道。
自打上次在茶楼遇见了此人,回家后表兄一直拘着他不让他出门,好不容易撑过了春闱,求了半天表兄才勉强答应今日与他一道出行,不想竟又碰见了他!当真是冤家路窄!
竟是太子殿下亲自来了!
高修谨心中惶恐至极,自打上次在茶楼猜出他的身份,这些日子以来他拘着文轩,二人一直谨言慎行,丝毫不敢行差踏错。不想今日竟又在生了事端的情形下遇见他。
“是啊,不想这么快竟又遇见了。”白流风护在玉挽和白流芳身前,神情淡淡,负手而立,眼神睥睨,看着文轩和高修谨仿佛像是在看渺小不堪的蝼蚁一般。
高修谨不期然想到白流风曾告诉他的话。
“待到二位金榜高中,届时自有再见之期。”
不成想,金榜未出,便又得以再见,还是在如此不堪的情形下。
又想到太子殿下一出手便将文轩摔倒在地,面色看着平静实则不虞,高修谨不由出一身的了冷汗,正想说两句圆场,就见文轩作势竟是又要冲上去!
他大惊,慌忙上前阻拦,低声喝他:“文轩!不过一个香囊而已,何须如此大动肝火!你若是着实喜欢的紧,回头再去买也是可以的。”
听表兄意思,竟是要他将此事作罢?
文轩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今日分明是旁人不对在先,他又被人打伤,如此折辱于他,表兄竟还要他忍气吞声?
若是平常的香囊,丢了便丢了。只是这个……
文轩垂眸间,想起此香囊的来处,更是坚定了他想要要回这个香囊的心思。
见他执迷不悟,高修谨声音不由高了些:“文轩!”正想继续斥他,一道淡然而又冷漠的声音响起。
“玉儿,既他说这香囊是他的,你给她便是。”
白流风神色清浅,玉挽嘲弄的弯起嘴角,上前将香囊重重的摔到他怀里。白流芳张嘴想要阻止,看到自己兄长和玉挽脸上的神情,心中定了定,没再多言。
总归太子皇兄和玉挽姐姐做的都是对的!
她的脸上尽是对二人的崇拜和信任,这神色尽数落在玉挽的眼里,她温和的笑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暗叹一声“真软”。
白流芳两颊染上一层嫣红,像是蒤了胭脂一般。她娇声低语:“玉挽姐姐……”
玉挽笑眯眯的收了手。
白流风不动声色的往身侧看了看,随即收回视线。
文轩要回了梦寐以求的香囊,不曾细细打量,就要往腰间别去。
高修谨直觉不安。
文轩察觉出表兄的不安,安慰道:“表兄你怕他作甚,舅舅是御史台的御史,姨娘是当今唯一的贵妃娘娘,这京中还有谁能越的过他们?这等无耻小儿,若是当官,定要叫舅舅在陛下面前参他一本!”
见文轩越说越不像话,高修谨颓然站在一边,如失了魂一般。
文家是叶家的亲戚又如何?陛下纵然再偏袒,又如何越的过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