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挽虽应了做白流风的侍卫,可他上朝却是无需自己跟着的。
似是知道玉挽这几日忙于解决自己的经脉问题,他一连几日除了上朝便是在府中处理政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是安分。
两人虽在一个院子里,可各忙各的,倒是井水不犯河水。
人间四月,微风和煦,端的是个出游的好天气。
埋头解决了自己经脉问题的玉挽终于出关,第一件事便是拉着在院子中晒太阳的白流风出门游玩。
“既然你无事可做,倒不如一起出去遛弯儿,怎么也比你困在逼仄的院落中洒脱肆意。”
白流风倒也从善如流,换了身常服便和她一同出去。
太子府对门的乞丐窝在京兆尹的雷厉风行的领导下已然拆除,京中的大多百姓都知道京中一霸玉挽去给太子殿下当了侍卫。
是以,二人再一次同游倒比不得第一次出游轰动。
眼看着白流风又要七拐八拐,玉挽慌忙止住他。
“你莫不是又要去茶楼落座?”
白流风一脸理所应当。
玉挽责备,一脸正色:“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时节,你怎能窝在茶楼里荒废时光?”
“那我应当如何?”
“自然是阅一阅京城的大好景色。”
见他没有立时拒绝,玉挽再接再厉:“你自小居于皇宫,想必是没有去过城郊的东山。我与你说,恰是四月份,那里的桃花尽开,溪水潺潺,多得是文人墨客曲水流觞,才子佳人……”
玉挽话说一半,忽然停住。
“才子佳人如何?”白流风好整以暇的问。
玉挽:“……”
告诉他“才子佳人相约幽会”是不是怪异了些?
中圣与男女大防上并不十分看重,是以这等踏青赏景的好地方多得是女子踏足。此等月份,举国文人聚于京城会试,试后闲暇,便喜好这等景色清幽之地。
是以每年这个时候,于东山总能成就几段好姻缘,东山因也有了“姻缘山”之名。
幸亏白流风对这等坊间传闻不大上心,否则今日她拉着他去姻缘山,多会招他嘲笑。
玉挽心有余悸。
白流风见她脸色不停变换,半天没有回答,颇觉好笑。
于是点点头:“既然你说东山景美,去游览一番正好。”
他负手抬步,懒洋洋朝后道:“跟上。”
玉挽喜笑颜开,提着裙摆蹦蹦跳跳的跟上:“好嘞!”
东山位于城郊,离京城虽然不远,却也有些距离。玉挽和白流风因着习武,体力好些,故而径直走来,深觉平常。可到东山山脚,见车马成群,竟一时讶然。
玉挽随手拉着一个路人问:“今日东山怎的如此热闹?”
虽说姻缘山名声在外,可却也不曾出现今日这等盛况,饶是玉挽这个年年都溜来此处游玩的人都有些瞠目结舌。
路人一脸不可置信:“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玉挽茫然。
路人于是好心的解释:“听闻靖州高家和文家的两位公子今个儿来了东山,两位公子模样……”正捡着合适的词夸二人相貌,偏头看见玉挽身旁的白流风,路人止了话头,“两位公子虽比不得你身旁这位公子的相貌精致,可也英俊非凡,加之才华横溢,家世富饶……”
“这又如何?”玉挽疑惑,京中如此一般的公子哥儿不是海了去了?
路人神秘兮兮:“这你便不知了吧?这二位公子尚未婚配。”
玉挽恍然大悟,京中家世好的公子哥儿虽多,可排去不务正业的、游手好闲的、已有婚约的,倒真没几个人可做婚配对象。僧多粥少,于是这京外的好粥得了垂涎实乃情理之中。玉挽眯着眼,朝路人作揖道:“多谢多谢。”
路人摆摆手,快步踏上了登东山的路。
“这热闹你可还要去凑上一凑?”
玉挽眉眼弯弯:“自然。”
她也极是想见见这京外的“好粥”。
白流风平素不喜热闹,今日见玉挽兴致勃勃,无奈只得由了她。一路上总感觉许多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或是委婉含蓄,看过去之间美人低头娇羞;或是直白火辣,看过去……好吧,他连看都不敢看。
幸好旁边有个玉挽,否则他总觉得自己会被分而食之。
偏生把他陷于此等境地的人还一无所察,一路憋笑。
白流风深吸一口气,再不由着她慢悠悠地登山。黑着一张脸,扯着她的袖子就把她扯到了另一边略显陡峭的路上。
东山原有两条上山的路,一条平缓些,一条陡峭些。后来常来东山的女子文人多了起来,一类人本就身体娇弱,另一类人更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是以平缓的路愈发平缓,陡峭的路愈发荒凉。
倒也不是没有人走,除了少许身强体壮的习武之人,这条路可以称得上是人迹罕至了。
玉挽常来,每每走的都是这一条路,今日不过想凑个热闹,没成想,热闹没凑成,又被白流风拽到了老路上。
美女没赏完,热闹没凑成,玉挽率先发难:“你这是做什么?”
白流风咬牙:“带你强身健体。”
“……”
玉挽被这超乎寻常的答案惊的怔楞一瞬,随即回过神来,理直气壮:“我本就身强体壮,无需再练。”
白流风作势挽起袖子,仍是咬牙切齿:“打一架吗。”
玉挽:“……”
怕了怕了。
若和他真刀实枪的对上,今日的出游算是白瞎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不和流风杠,玉挽收敛举止,换上一张恭谨带笑的脸皮:“属下忽然想起今日被清歌嘲笑武力下降,合该锻炼,合该锻炼。”
白流风放下袖子,听着玉挽讨好的声音:“殿下请。”偏头觑她一眼,无声抬步。
今日许是来的闺阁女多谢,走了约半柱香,也没在这条路上碰见一个旁人。玉挽百无聊赖的跟在白流风后面,暗想着今日这场出游委实亏了,这么大的热闹也没凑上。
天理不公啊!
正如此想着,忽然撞上一堵肉墙。
玉挽倒吸一口凉气,摸着鼻子,皱着脸往后退了两步:“你突然停下干什么?”
“你当真想去凑那个热闹?”
玉挽愣怔:“啊?”随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当真当真。”
白流风犹有迟疑:“不后悔?不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