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掩嘴轻笑。
“哪里哪里,殿下之境界,我还是自叹弗如的!”
“你要是尽学了白流风的毒嘴毒心,我若是不能将你踹离我身边,也要对你退避三舍!”
“殿下毒嘴毒心,我也未曾见你对他退避三舍!缘何到了我便是这般残忍?”
玉挽叹了口气,颇是无奈的开口:“这般毒嘴毒心之人,生命中有一个就够了!”
言外之意,清歌便是那多余之人。
清歌笑容愈发的灿烂,拉长了声音,一个“哦”字换了三个声调,了然的道:“原来殿下在你心里竟是这般的不可替代!”
“清歌!”
玉挽双颊不由生了红晕,手忙脚乱的去捂清歌的嘴,眼睛向四周望了望,发现没人才不由松了口气。
转头便告诫清歌:“这种话万万不可随意开口,若让人听了去可怎么办?”
清歌比了个三缄其口的手势,示意自己断然不会说出去。可打趣的眼神一直都没有从玉挽的身上移开。
玉挽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羞赧过后,眸中忍不住升起一阵落寞。
世间大多得偿所愿、共结连理的美事,只是这种好事总归落不到她的头上罢了。
清歌只顾着扶玉挽继续走路,对玉挽忽然的沉默并为放在心上。
人在病中,体力大抵比不得平素。
玉挽走了不过一会儿,便觉额上生了薄汗。
清歌见状,便劝道:“先回屋休息吧,如今发了汗,外头又有风,容易得风寒。”
玉挽点点头,顺从的跟着清歌回屋。
“若是我身体康健之时,怎会在意区区薄汗?”
玉挽感叹,低声嘟囔。
清歌笑:“正好给你个教训,日后想起这段日子,你便再也不敢将自己弄的满身是伤。”
玉挽哼哼一声,不以为意。
“不过这南境的天儿倒也奇怪,将将春日,又是洪水刚歇,怎的立刻天就这般热了?”
玉挽未曾出过京城,这个时节,京城还有些微凉,可南境这般热,倒是让她心有疑惑。
清歌曾来过南境,倒是对此不以为意:“南境本就比京城热得早,如今这个天气实属正常。”
“嗯。”
玉挽低低应了声,又问,“我何时可以出府?”
“你如今才刚下地便想着出府?”清歌笑她想的长远,却也回道,“如今城内外多是灾民,你若是出府难免会被冲撞,还是好生在府里待着吧!”
“好清歌,有你护着我怎会被冲撞?我后日可以出府吗?”玉挽摇着清歌的胳膊,满怀期待的问。
清歌叹了口气:“姑娘,你这是在为难我。”
若是不出事倒还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殿下还不剥了她的皮?
“总归白流风这些日子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我,你我出去一会儿,定然不会出事儿!”玉挽双指并起,指天发誓,“我一定和你寸步不离!”
清歌苦笑:“殿下纵是这段日子忙的焦头烂额,也从未中断顾及你!”
玉挽想着那夜的苦等,权当清歌这话是在唬她,并未放在心上。
反倒是清歌见她一脸坚决,无可奈何的问:“外面遍地灾民,府衙的官员都在忙着赈灾,市场未兴,美景遭损,你这个时候为何定要出去?”
“自是为了探望故人。”
清歌本想问故人是谁,但转念一想,这本是玉挽私事,她不便深究,只得道:“你若是这两日好生休养,我后日便带着你出府。”
玉挽得了清歌允准,欣喜万分,眉眼弯弯的点头:“放心,我定会好生休养!”
因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出府机会,玉挽这两日自是乖巧的配合清歌,伤口在清歌的悉心照料下也渐渐康复,虽说还有些乏力,但精神已然大好。
两日的时间一转眼便过去了。
正是暖意融融的一天,玉挽用了早膳,换了衣裙,和清歌一道出了府。
城中虽说依旧有流民往来,但好在救济及时,方法得当,倒也秩序井然。
二人并未乘马车,走走逛逛便来到了都尉府的门前。
清歌默然:“你说的故人是湖州的驻军都尉?”
玉挽点头。
清歌只以为故人许是玉挽的平常友人,不过湖州百姓,却未曾想到竟是地方军政长官!这八杆子打不到的联系,真真是让她震惊!
清歌抠门,有小厮从门中探出头来:“来者何人?”
“我家姑娘前来拜访都尉大人,还望小哥通传。”
“大人正在养伤,不见外客!”
小厮正要关门,清歌眼疾手快的拦下。
“我家姑娘名唤玉挽,乃是都尉大人旧友,还是麻烦小哥通传一声!”
见清歌言笑晏晏,态度极好,小厮道了声“等着”,便缩回头关上了门。
玉挽和清歌等在门外。
“这都尉大人的架子倒也是真的大。”清歌不满的嘟囔。
玉挽轻笑:“待见了他你揍他一顿如何?”
“还是算了吧。”清歌推辞,“总归我们离了湖州再相见也难,因为这一点儿小事儿与他为难委实有失我的风度。”
玉挽古怪的看了清歌一眼,没有说话。
清歌并未看懂玉挽的眼神,待到后来她在京城中常常看到这位都尉大人出现在玉挽的跟前儿的时候,清歌及其后悔自己在湖州为了所谓的风度未曾趁他虚弱揍他一顿!
小厮不一会儿便跑了回来,再开门时已然挂上了一张做小伏低的笑脸,满是讨好:“我家都尉大人正在正厅中等着,二位姑娘快请!”
清歌心中冷哼一声,觉得此人的变脸之术委实修炼的炉火纯青。
她扶着玉挽走入府中。
去正厅的路上,她们并未遇到太多的下人,除了府邸本身的游廊亭子,并未有多余的装饰。花草更是稀少,只有一些树木挺立。
整座都尉府,简单的都有些寒酸!
走到正厅门口,小厮拦下清歌:“大人说要与玉挽姑娘单独相见,这位姑娘还请在厅外等候。”
清歌皱眉看向玉挽。
玉挽并无异议,总归她与叶易阳之间的交游并不愿旁人知晓。
于是道:“你在外面等我便好,他不会害我。”
清歌虽不情愿,却也未曾反驳,顺服的和小厮一道留在了厅外。
玉挽独自一人缓步走入了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