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块一百张，五叠全拿二十五。”
“感觉你这符纸质地不行啊，请问小师妹如何称呼，鄙人贺正。”
“萧玉儿。”
“你是说我这符纸卖得太贵不值喽。”
“我说的是实情，聚宝阁八块的符纸比你这要好很多了。”
萧玉儿脸上泛起红潮，有些气馁道：“说…说实话确实如此，毕竟新学炼器不久，制作符纸的技能还欠火候。”
她拢了拢头发，“你觉得什么价钱合适，看着给吧，反正也不赚钱，我收回成本继续炼呗。再说了，如果拿去绘第一、二层的符箓，完全够了，不影响的。”
“嗯，好吧，另外我想问问，你收不收符箓？”
“收啊，价格合适就收。”
“照顾照顾你生意，这些符纸全要了，拿回去练练手，另外这些雷击符你给个价吧。”
第三层的雷击符，一月来贺正已参悟出雷字篇第二个法文，可用于第二和第三层的符箓。
贺正掏出了十张符箓。
“这个…”萧玉儿看了一眼符箓，刚恢复正常的脸涨得比先前还红。
“怎么，收不了这么多？”
萧玉儿接不上话来，但尴尬的神情告诉了贺正答案。
“能收几张是几张，你生意没做多久吧，本钱不多，不能压货啊。”贺正替她找了个台阶。
“是啊，是啊，一百收你三张，剩下的你若信得过我，放我这寄售吧。”萧玉儿的脸变得比猴子还快，说到最后居然掩嘴笑了起来。
三层符箓内市通常的价格是四十收五十卖，萧玉儿的价格勉强可以接受，但她顺着杆往上爬的生意经让贺正觉得有点好笑。
“不是吧，寄售？你要是跑了我怎么办？”
“我会跑？开什么玩笑，我萧玉儿是那种人吗？你信不过我，总信得过观秀峰王师叔吧，实在不行你去找他，让他找我算账。”萧玉儿摆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说道。
贺正心道，“到时候你双手一摊，死不承认，还算个毛账。”
但他感觉萧玉儿不像那种人，七张符箓也无伤大雅，便笑呵呵的说道：“好，姑且就信你一次。”
萧玉儿松了口气，以手作扇挥了几下，“这么热的天，一下午总算遇到个好人，我摊子上的东西卖得又不贵，真是无人识货。”
“哧”贺正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些破破烂烂谁要啊，白送都不一定有人要。”
“你懂什么，我和你说，这些材料品级虽低，拿去练习最为实惠，我练剩下才便宜卖掉，错过了这一村，下次那些炼器的家伙想买都不一定找得到!”
……
萧玉儿的五百张符纸，质地稍差，正好拿来练习土、火两种符箓。
玄门法术有高低等级划分，分为初级、中级、高级、顶级和究级五大等级，每种法术分作十层，贺正的雷击术属于初级法术，他武徒中期后迅速将其炼到了第五层。
法术种类繁多，同一级同一层的法术，威能也不尽相同，如冰弹和冰枪皆为初级法术，但即使同为三层，冰枪术的威能却超过冰弹，只是其法力消耗更多。
法术的威能还取决于施法者法力的大小和精纯程度。
法术炼至八层，可比上一级第一层的法术，炼至十层，称之为大成，相当于上一级第二层。贺正那日在平山所买的圣光罩便是初级第八层的符箓，能抵御中级第一层电蟒术的攻击。
……
贺正连续去了萧玉儿的摊子几次，萧玉儿是炼器房的弟子，初学炼器不久，几次下来两人熟了，贺正的符箓都是半卖半送，萧玉儿炼出的符纸也有所提高，可用于绘制第三层的符箓。
然而这日再去，水杉树下竟换了个摊，贺正暗觉不妙，萧玉儿逢五逢十就会来摆摊卖货，今日不见，多半起了什么变故。
他第一个想到凌云会或精武团找了萧的麻烦，萧摆摊日子不短，是否加入凌云会精武团不清楚，但若因自己的原因而惹上什么麻烦，有点令人过意不去。
正当贺正询问附近摊主之时，却见到有两人走了过来。
“卫子青!”贺正认出了其中一人。
“贺正，你果然来了啊，找萧玉儿吧。”
“是啊，萧玉儿今天怎么没来，是因为…”
“她先回去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凌云会的常务古凤山古师兄。”
古凤山年约三十，面清目秀，显得十分精神。
“武徒后期，内门弟子，常务？看样子在凌云会也算有头脸的人物了。”贺正心里嘀咕着。
“哦，见过古师兄。”贺正惦记着萧玉儿的境况，心不在焉，普通通打了个招呼。
古凤山感觉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就是贺正？子青好几次提到你，你入门三年能晋级中期，也算名副其实。我们凌云会需要你这样的人，我特意来此就是想邀你入会。”
“哎呀，实在抱歉，我闲散惯了，一时还没这方面的打算。请问萧玉儿是你们让她别来的？”贺正问起关心的问题。
“萧是我们的人，不能和外人做生意。”古凤山见贺正不给面子，有点压不住性子，语气变得生硬起来。
“既如此，那我就告辞了。”萧没麻烦，贺正当即放下心来，他不想和古凤山啰嗦，转身就走。
贺正并非喜欢惹事之人，他戒指在手，更不宜招惹是非，但九色门中乱七八糟的帮已影响到他的计划，这让他心烦意乱，怒火暗生。
古凤山见贺正说走就走，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张脸已彻底拉了下来。
一旁的卫子青察言观色，跳起说道：“贺正你站住!我们三番两次找你，古常务还亲自邀约，你这么不给面子，到底什么意思？”
“不是不给面子，我确实无意入会，内市买卖些最寻常的物事，你们也横加阻挠，太没道理了吧。”
“规矩就是这样，怎么，你有意见？”古凤山一脸轻蔑的挑衅道。
贺正热血上涌，竭力忍住才没发作，心道：“古凤山内门弟子，武徒后期，必有过人之处，与其打斗很可能吃亏丢人，还是先忍忍，忍忍。”
他涨红的脸迅速平静下来：“没意见。”
贺正退缩，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很多，卫子青大感痛快，他看了看古凤山，古凤山的脸色虽然舒缓了不少，却夹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复杂神情。
“以后离萧玉儿远点，别给自己找麻烦!”古凤山又蛮横的威胁了一句。
……
“大不了加入精武团，我也不相信了。”
“葛师叔弟子是团长岂不正好，总比投靠执法堂的莫人杰强。”贺正思前想后整整一晚，暗下决心。
“平山买的丹药尚有不少，还没到急吼吼的时候，先把实力炼上去才最最要紧。”
贺正吞下了一枚洗髓伐骨丹。
一股腥热沿着口腔入腹，逐渐散入躯体，贺正很快觉得燥热，浑身酥麻痒痛，伐骨丹的药力明显比淬骨丹凶猛。药力刺激得肌肉一阵阵扭曲绞结，骨骼和关节锥心似疼痛，丝丝白气从体表蒸发出来，头发不一刻便湿得滴水。
疼痛，钻心难熬的疼痛，直至第二日药力散尽才慢慢退去。贺正全身粘满黑色的汗液和毛孔里渗出的污垢残渣，地上湿漉漉、黏糊糊的一摊污渍，整个石室充满令人作呕的气味。
贺正跃入翠微峰下的溪流清洗，一缕神识在体内游走，肌肉的纤维加粗，骨骼表面的浅黄变得更深，隐约有几条纤细的纹路。
三年多来，用粹骨丹和伐骨丹打熬筋骨，累积的变化已变得可见，身体的强横度今非昔比，提升之大令贺正几乎不敢相信。
此时，尽武真经第二层显现的法力提纯和精炼再进一步，贺正已很少用灵石补充真元，真经提供的法力已能维持长时间的持续修炼。
萧玉儿匆匆来过一次，抱歉不能继续替贺正卖符，欲将寄售的二十余张符箓交还，贺正淡淡一笑，大方赠给了萧玉儿。
“你炼器耗费巨大，这些不值钱的符箓送给你了，将来炼器还要拜托你帮忙。”
“你真是个好人，玉儿记住了。”
萧玉儿红着眼走的，贺正看得出她颇为不舍，不过这个比他还嫩的小姑娘，又能有什么办法去反抗强大霸道的凌云会呢？
九色弟子在任务榜和内市的争夺倾轧，高层并非不知。几经争论，以葛境坤为首的意见最终占据了上风，只要不致伤致残，闹出人命，弟子间适当的争斗或许是件好事。执法堂的甘祯只好闭紧嘴巴，没出事就不再吭声。
……
翠微峰下雪了。
漫天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给九色群山披上了一层银装，雪越下越大，很快便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
好些年都没下过雪了，上次见雪还是六年之前，贺正临山而立，他想起了母亲，三年多未回家乡，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然而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他行起灰云，不一刻即隐没在茫茫的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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