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掀开

天山北角，青茗宫。

千归天尊和清莲天师静坐不语，等待着一位头有三缕白发的老者读卷。

那位老者眉目庄严，神情刚肃，含些许霸气威风。天山之人见了他，必定会恭敬再三，连一向桀骜的清莲天师都要敬畏三分。能头顶着三条白发者，皆位及天尊，此人乃主管天山内外的九苍天尊。

天山之人因着装与发丝分位论级，天圣之发全披银白，天尊三缕，天师二，天官一，弟子与平民无。其中规律，只有蓝水例外，因其天资聪颖，故而有天师的待遇。

“千归啊，此事何解？”九苍天尊收好宗卷，对千归天尊说道：“我已了解了二十年前之事，对照今日的情形，看来薛后必定谋略已久。当年，她设计得了雪莲，至今未用，且不说她有嫌谋害先皇，就此番涂抹天山清誉定是酿下大错！不知该如何处罚来得适当？”

千归淡然一笑，“凡尘之事本不该我们关涉，若是处罚，岂不是应了她的说法？薛氏指责天山降灾并不帮衬百姓，背后之意是造谣天山欲一统天下。若是罚她，岂不是中了计？”

“可如今时疫灾荒闹得沸沸扬扬，我们亦不可随她意而施予寒冰莲啊！”九苍天尊说罢，转头看了看清莲，“清莲，你对此有何看法？我天山圣物究竟在凡尘传得如何，怎就成了人人眼中包治百病的神药了？”

清莲天师温婉地笑了笑，平和地回道：“清莲对此也颇为好奇，先前也做了些了解。结合千归天尊所言，想来那薛后是想集齐三朵雪莲。之前是三级雪莲霜浸莲，听闻已故的皇帝病危，天山曾予皇室一朵。现今，凡尘百姓口口相传以雪莲煮水可治时疫大病，故而薛后也妄图得到二级雪莲寒冰莲……”

九苍稍有疑惑，“那若是三朵雪莲都集齐，又有何效？她一凡尘俗子要此作甚？”

“回天尊，正因她是肉眼凡胎，这三朵雪莲集齐才更有益！霜浸莲，可治小病，最为常见，生于霜雪之中。寒冰莲，功效齐全，但是生于千年寒冰之中，时常难遇。而冰晶莲更是少之又少，只生于冰桂之下，因有三色冰晶之泽才有美效。修仙练法之人只求一朵，多而无益。但是凡者若要长生不老则必须得寒冰莲，而若想要得道成仙、抬升全族则要集齐三朵雪莲。我想，薛后可能抱有此意！”

九苍天尊听了，点点头，感叹道：“不错，那我便清楚了！薛后定是想稳固北华国江山永久，又使自己与族人得已长生，进而修仙。可悲可叹，她如此心性之人怎能有此好命？”

“哈哈哈，九苍，你出去一趟，还会谈论命运了？”千归笑道。

“哎！千归，此话可能用来说笑？放眼天山，也就你最为开明洒脱。想我天山清誉被凡人污浊，我便无颜面对天圣。现在，天山不再是那般稳固平和了！天圣多年不降真身，长久不知踪迹。三个天尊只剩我们俩，那乐杰天尊出去游历已经数十年了，而你又时常不出雪竹地…天山动荡，仅凭我一人之力难以平稳啊！”

“九苍，怎么还有抱怨之意了呢？眼前，我与清莲不是在此帮你分忧吗？你担着大任，天山内外都应和听命，你还焦急什么？”

“虽然天山职位弟子众多，但是能分担者也只有合安天师一人！清莲忙于凡尘之事，又只管天山雪莲。百灵在西春殿管教女弟子，时常不出。普君在东秋殿教导男弟子，任务繁重。想来，我也只有时常寻你帮忙了！”

千归听了，连忙拒绝。“可别，我只帮你照看了一月，你不可一回来便拉我分担！我雪竹地也忙啊，我的三个弟子还需我细心教导呢！再者，你不是有大小事都支配着我们吗？难道还不够？”

九苍摇摇头，叹了口气。“就知道靠不了你，那此事，你得仁至义尽地帮忙处理吧？！”

“这是自然！维护天山清誉，本是我们每人之责。你大可放心！”

九苍听后，又欢喜地看向清莲。清莲立马会意，随即也表明心意。

“清莲亦是随时待命，事事留心！”

“那好，那我们便一起破除薛后阴谋、寻回正誉！”

少顷，千归天尊回到雪竹地。

刚过了断魂桥，千归便听见一阵缥缈的笑声，循声而去才知声音是从花苑传来。

听了会儿，他微微一笑，颇有兴致地走到花苑深处去。

此时，雪泽和季林正在给莲子打扮妆容。

“戴这个，这朵花漂亮！”

“师兄好独特的品味，还不如这枝！”

莲子嘟着嘴坐在石凳上，仍由雪泽和季林为她选些衣服锻料、花枝珠钗。

“这是在作甚？莫不是你们师兄妹二人合伙欺负新人？”

听见师父的声音，雪泽和季林赶紧收了手，两人笑嘻嘻地看着师父，皆是一脸俏皮。

“师父，你回来了！”季林往后退了几步。

雪泽看师父朝这边走来，傻傻地笑了笑，“师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若再不来，你们打算把莲子打扮成什么模样？”千归走过来看了看莲子，她的头上散落着些花枝，还有几点胭脂散落在脸上。“这是哪里来的胭脂水粉？”

“师妹从凡尘带来的！”季林抢先说道。

雪泽不满地瞥了季林一眼，随即对师父说出实情：“我可不喜欢这些，那是师兄游历凡尘时收集的，说不定是哪个姑娘赠予的呢！”

听此，莲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这莲子，还有心思笑？都快被腌出味了！”千归拂去莲子脸上头上的装饰，对季林下指示：“把这此处收拾一番，然后再去给为师煮酒！”

“啊？师父！”季林哀怨地说，“师父你不可这般偏心，为何不罚她们？师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怎么不心疼我呢？”

“我相信雪泽不用这等俗物点缀，这些定是你好奇带回来的！你们刚刚欺负莲子，此时人家已乱发污面，还不让她去清理一番？”

“那…那也至少让她们跟我一起煮酒啊，我一个人多无聊！”

千归大笑几声，“以前怎么不觉得无聊？雪竹地有些人味儿，你就先膨胀忘我了？师妹们是让你照顾疼惜的，难道你舍得让她们陪你无聊？”

“师兄，你好生煮酒，我带莲子去换身衣服再来找你！”雪泽正要走，却被季林叫住了。

“师妹，留步！”

雪泽疑惑地看了看季林，余光中出现一抹浅蓝。“师哥传信了？”

一只羽鸽飞了过来，季林将之收在手中，满意地笑笑。“师妹，师兄有事找我。我得去一趟药堂，那煮酒交给你们咯！”

“师父，你看他！”雪泽对千归撒娇。

千归摸了摸雪泽的头，温柔地笑了笑，“季林啊，有何事？可是蓝水有什么发现？”

“正是，师兄唤我过去帮忙！”

还未等千归说话，雪泽便对他说：“师父，我心细，让我去帮师哥吧！”

季林一怔，立即阻止。“不可，师兄每次找我都是苦差事，师妹还是别和我抢了！煮酒清闲，适合你！”

雪泽和季林两人争执不下，千归也不好多说些什么，这时候莲子激灵地跳到千归面前。

“师父！让莲子去吧！莲子不怕吃苦，也细心，更想好好熟悉一下环境！”

正在雪泽和季林惊讶之际，千归已经点头称好。“那你去吧！让羽鸽带你去！”

莲子点点头，看了看雪泽，然后与羽鸽飞身远去。

“师父！”雪泽拉着千归的衣袖，“你对莲子比对我还好！”

“怎么，不开心？”千归拉着雪泽往酒屋走去。

“开心，莲子能得师父如此重视，雪泽当然是最开心的啦！”

季林跟了上来，轻蔑地笑笑，“这女子真是心口不一居多，连我的师妹都没能逃脱！”

“师兄，此话何意？雪泽可是实话实说。你不要把偏见指向我，我们可是要一起煮酒的哦！”

“哈哈哈！你们二人还是如此，吵闹欢笑不肯停歇，为师不随你们欢喜了！慢慢煮酒吧，师父和清莲天师到雪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