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凡长长喘一口气，忽然道：“我似乎猜错了一件事！”
“是的，你的确猜错了一件事。”那老者带着期待之色道。
“上古文明系本就是华夏最神秘的组织，说是大学的一个学系，其实就是一个发掘上古炼气士遗迹的组织，之所以只招手各大世家子弟，是因为这些世家多多少少都和上古文明有着牵连。”
古凡玩味的笑道：“所以一个在这个组织中举足轻重的老头，在一个遗迹之中意外发现一部鬼修功法，还得到了一件鬼族法器，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一个阴谋。”
这闭眼老者得意道：“接下来这个老头，就在一个山谷埋下鬼族法器，引导这些准学员进入山谷来得到加入这个组织的名额，通过燃烧这些年轻学员的生气，来完成开启鬼族法器的目的，而那个时候，这个老头就能突破到卒级。”
古凡看着透过穹顶，看着山谷上空的那个鬼首，感叹道：“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计划。”
“是不是很完美，这个老头是不是很聪明。”
古凡却缓缓摇头：“但是这个老头却算漏了一件事。”
“哦？不妨说说！”
“我恰好就是这些学员中的一位。”古凡露出皆白的牙齿笑道。
“可是你的修为却只有徒级中期，也就是那些目光短浅之人口中的大宗师境界。”
这老者面孔对着古凡道：“这点修为是不是低了点，难以引起变故。”
古凡伸出一只手，五指指尖元气吞吐出一寸来长，道：“修为是低了点，但是却也够了。”
这老者忽然阴沉道：“你要试一试？”
“你不敢？”古凡疑惑道。
这老者忽然哀叹一声：“年轻人，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明知你修为低于我，为什么还要螳臂挡车呢？”
古凡指尖的元气又凝聚成一束，道：“有时候挡车的螳臂其实是天地鸿渊，一辆小车又怎么能越过呢？”
这老者原本腐朽的躯体忽然宛如年轻了起来，充满了活力，他似乎恢复了年少气盛的年纪，有了争强好胜的心。
枯槁的手掌上，一团漆黑的鬼气凝聚。
这个老者道：“老夫仲无羽，苦修一甲子至今，十年前达到徒级巅峰，成为整个华夏，最强存在之一，却深感突破徒级境界无望，三年前获得鬼修传承，找到修为突破一线之机，便布下今日之局！”
仲无羽苍老的脸上浮现一抹平静：“华夏修炼，止于徒级，可笑世人还将徒级修炼者当做仙神仰望，毫不自知徒级之上的修炼境界，老夫今日突破，以卒级修为，驾临华夏修炼界，将改写华夏目前修炼格局，为苦苦挣扎宛如困兽的诸多修炼者，开拓更加广阔的视野。”
古凡眼中忽然带着怜悯之色，道：“所以你不惜以华夏世家年轻子弟的生气生命为代价，不惜修炼异族功法？”
“异族？为我所用者何必区别同异？”
仲无羽周身气势攀升，徒级后期的修为显露无疑。
其脸上那双紧闭的眼睛透出浓浓的鬼气，竟然已经将经脉之中原来的元气吞噬同化。
他的修为已经沉浸在徒级后期多年，就差最后这一层纸捅破，便能步入卒级。
可惜眼下的华夏，并没有能修炼到卒级的功法传承。
在一处遗迹中发现一篇通向卒级的修炼功法时，他便有了突破的希望。
因此才抛弃原本的修炼传承，改修能达到卒级的鬼修功法。
这不是仲无羽的错，是整个华夏修炼界传承断绝的错。
仲无羽无疑是一个惊艳的老人，他年轻时一定是一个不错的少年。
古凡断定，他修炼到徒级巅峰的功法并不怎么高明，但是凭着心性和天赋，他依旧突破到了徒级巅峰，成了世人眼中仙神一般的存在。
但是他依旧不甘心，在追求更高的修炼境界。
当鬼修功法出现时，他便果断的选择了这部功法。
古凡看着仲无羽身后的那个黑色灯笼越发的凝实，一面狰狞的鬼脸开始凝聚，有代替这盏黑灯笼的趋势。
鬼首的嘴中似乎带着残忍的笑意，然而这个鬼首和仲无羽的双眼一样，都紧紧闭着。
当仲无羽的气势喷发，宛如一座沉寂已久的火山时，他的双眼睁开了。
这一刻，空气中似乎传来一丝细微的破裂声。
仲无羽的修为终于突破了，捅破了那层将他阻挡了十年的纸。
仲无羽眼中却充满平静，道：“你是第一个见证我达到卒级的人，你还要阻挡我吗？”
古凡明白仲无羽的意思，因为对于徒级巅峰修为的不甘，让他走上了鬼修的道路，去触碰华夏修炼界根本触碰不到的高度。
也明白仲无羽眼中平静从何而来，他想将鬼修传承散发出去。
鬼气通过生气的燃烧而成，因此一旦鬼修功法在华夏修炼界传播，便会引起更多的杀戮。
只有杀戮，才能产生鬼气，才能为修为的提升提供足够的支持。
古凡相信，那些徘徊在徒级巅峰的修炼者，一旦知道鬼修传承，便会毫不犹豫的修炼。
那个时候，华夏乃至地球，恐怕都会陷入无尽的屠戮。
强者屠戮弱者，来让自己变得更强，而地球也会生气消散，鬼气大盛，彻底沦衍生为鬼界。
仲无羽看着平静的看着古凡，神色凝重道：“你不阻我，我可将能达到卒级的功法传你。”
古凡看着仲无羽的眼睛，道：“追求力量，我有比你更好的功法！”
古凡眼中充满怜悯。
上古文明断绝，导致后世修炼者不惜落入鬼道，不惜屠戮同族之人，也不放弃对于力量，对于修炼之道上更高境界的追求。
在仲无羽说出要传授功法出来的时候，古凡忽然犹豫了。
古凡不知道该对仲无羽痛下杀手，还是劝他迷途知返。
身后的那个鬼脸已经凝实，在山谷上空的那个鬼首虚影悉数汇聚而来时，仲无羽的修为稳稳的停在了卒级初期。
仲无羽眼中依旧波澜不惊，这一刻，他的修为达到卒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