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笛宣身子强健,安睡一晚并未发热。待天色大亮,他才渐渐醒转。睁开眼看到这个陌生的环境,他愣了一下,环视屋内不见昌乐,立刻出了房门。
来到院内,便看到昌乐与星雨坐在院中仔细研究着什么。
“你们在干嘛?”笛宣走过去问。
昌乐急忙将手中一物藏在了石桌上的篮子里。
“什么啊?还不让我看?”笛宣更加好奇。
“你一定饿了吧,星雨煮了粥,我帮你拿过来。”昌乐说着,便提起篮子要走。
“萧姐姐帮你补了衣服!”谁知星雨趁昌乐不备,将里衣从篮中抽了出来。
“星雨!”昌乐刚要从星雨手中抢,谁知笛宣已将里衣接了过去。
“怎么这么快就洗干净还晾干了?”笛宣拿过洁白的里衣,翻看后背破损处,只见裂口已被密密实实地缝起。
“萧姐姐天不亮就起来帮你洗衣服了,这件刚干,她又让我教她怎么缝补。”
笛宣摸着里衣上那虽显粗糙,但能看出来十分用心的阵脚,脸上忍不住挂上了甜蜜的笑意。
“你别看了!也不许笑!我从未好好学过女红,你要是嫌这条‘蜈蚣’丑,一会我拆了让星雨重新给你缝!”昌乐说着就要来抢。
“我挺喜欢的,你别扯,一会儿再给我扯破了!”笛宣把衣服紧紧地捂在胸前。
“你真不觉得丑?”昌乐问。
“多好看啊!我就喜欢蜈蚣!我现在就把这件换上!”笛宣说着便抱着里衣回房去换。
“哈,萧姐姐,我就说姐夫不会嫌弃的吧!”
“哎呀,指不定怎么笑我呢!”
谈笑间,星雨已经把饭盛好,“萧姐姐,你快叫姐夫出来吃饭吧!”
昌乐来到房门前,唤道:“你换好了没?”
“好了,你进来吧!”
昌乐进门催道:“星雨已经把饭盛好了,你快出来吃吧!”
“不急,你看,多合适!”笛宣给昌乐展示自己身上的里衣。
“废话!我又没拆了重做,当然合适!快出去,别让星雨等!”
可笛宣仿佛根本没听见她的催促,拉住她的双手,道:“让你为我吃这些苦,真是抱歉!”
“这点小事,不足……”昌乐还未说完,便被笛宣拉过去按倒在榻上。
“你干嘛?”昌乐惊慌地问。
“让你好好补个觉!”笛宣说着,便帮她将鞋脱掉,然后还帮她盖上了被子。
昌乐松了口气,但还是挣扎着要起身,“我睡不着!”
“你放心睡,有我在这儿陪着你。”笛宣仍牢牢按着她的肩膀。
忽然,房门被推开,便随着一声“师妹”,寄风的身影出现在屋内。
二人一愣,昌乐立刻退开笛宣,从榻上跳起。
“啊,抱歉抱歉啊!我不知道你们在……”寄风用胳膊捂着眼往外退去。
“钱寄风你给我站住!不是你想的那样!”昌乐忙穿好鞋子去追寄风。
“我想的哪样啊?”寄风在门口停住,一脸坏笑地问。
昌乐正思索如何辩解之时,景榭和伊沄也走了过来。
“哎呀,你也不用害臊,你是个大姑娘了,男女之间发生点什么也是很正常的!只不过这大清早的,你们也太……唔……唔……”
“闭嘴吧你!”昌乐捂住了疾风的嘴。
伊沄的面色瞬间阴沉,加上看到笛宣仅着里衣从屋内出来,她更是厌恶地瞪着昌乐道:“不知廉耻!”
“你说什么呢?”笛宣斥问。
“自己衣冠不整,还不许我说!”伊沄虽不服气,但并未继续和笛宣争吵,只是撞开景榭,独自走到外面。
“你们不要听风哥胡说,刚才都是误会!昨晚我们遇伏,笛宣哥哥受了伤,多亏星雨好心收留我们在此养伤……”昌乐说着话,慢慢放开了捂在寄风嘴上的手,谁知寄风又打断她问道:“他受伤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昌乐给了寄风一个白眼,“这会儿想起来担心我了?”
“不是!昨晚有笛宣在,我想一定能确保你的安全,所以才跑去找小榭!可你说笛宣都受了伤,对手一定不简单!他们什么来头?你问清楚没?”
“没有,对方宁死不肯泄露雇主。”
寄风还欲再问,却见星雨走过来对着昌乐说:“萧姐姐,这三位都是你的朋友吗?我把姐夫的粥盛好了,这就去给他们再煮一锅。”
“你这小姑娘还真是热心,不过呀,你不用忙活了,我们三个吃过饭的!谢谢你啦!”寄风笑着对星雨说道。
“那我就去准备些茶水。”星雨见寄风十分和善,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去招待这些客人。
“风哥,你把笛宣哥哥的行李拿来,让他赶紧换了衣服吃饭。”
寄风应了一声,便朝拴马处走去。
仍站在原地的景榭,眼神复杂地看了笛宣一眼,深情冷淡地问:“你伤的重吗?我那儿还有一些药,要用的话,我让寄风一并拿来给你。”
“多谢你的好意,有星雨的医术,和萧儿昨晚的照顾,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昨晚……是你在照顾他?”景榭惊讶地望着昌乐。
“是啊!所以我心疼她昨晚没有睡好,叫她去补觉。”笛宣抢先答道。
景榭悲怆地望着昌乐,“你居然照顾了他一夜!”
“没有,我昨晚有睡过的,我不困!”昌乐辩解道。
“这屋里只有一张榻,你怎么睡?”景榭气愤地嚷道。
昌乐看着一向温和的景榭,忽然变得如此暴躁,不由得发起了愣。
这时,笛宣将昌乐护在了身后,充满敌意地看着景榭道:“她昨晚和我一起睡的,你大惊小怪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怎么能毁她名节?”
“她迟早会和我成亲,你算她什么人,要来管我们的事?”
“我……”景榭气极,竟转怒为笑,“呵呵……我算什么呢?”
说话间,寄风将笛宣的行李送了过来,笛宣接过包袱,道了声谢,便进屋去换衣服。
昌乐正不知该怎么面对景榭,恰好寄风唤她道:“萧儿,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好。”昌乐立即跟着寄风走了出去。
二人来到昌乐跟星雨先前缝衣服坐的石桌旁,昌乐刚一坐下,寄风便开口问道:“你刚才说昨晚的黑衣人宁死不肯泄露雇主身份?”
“对。”
“凌州的杀手这么有骨气?”
“你们昨晚没遇到这些杀手吧?”
“没有,我一路也没发现任何异常,后来回去找你们,也什么都没发现。”
“什么都没发现?尸体呢?”
“什么尸体?”
“那些杀手的尸体啊?你后来没有看到吗?”
“没有……”
二人的面色越来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