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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绮年玉貌,沦为舞姬

自素娘入公主府,便在短短两日之间,便将府内账目、人丁全部清查完毕,并清除了十余个出身不清白的奴仆,将府中事物打理得井然有序。

昌乐在府中休养了半月,右臂基本已经能够正常活动,于是,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她便携了洛儿一同去前往乐游原赏玩。

这日前往青龙寺中上香之人甚多,她们在归途遇到了一个身着粉霞藕丝襦裙、面容姣好的女子。

“姑娘也是来上香的?”昌乐与她闲聊道。

那姑娘本不耐烦地回头看了一眼,但见她衣衫华美、气质非凡,才带了一丝笑意,道:“是啊,我每逢初一十五都来此上香。”

“姑娘绮年玉貌,不知有何事相求佛祖。”

洛儿借口道:“想必姑娘一定是来求一份大好姻缘。”

昌乐见那姑娘不经意间扯动的唇角,便摇头道:“姑娘如此绝色,定有很多公子拜倒在石榴裙下。我猜,姑娘所求定和姻缘无关。”

那姑娘这才敬佩地看着昌乐道:“姑娘猜的没错,我所求的并不是姻缘,而是能够早日重得自由身。”

洛儿立刻好奇地问:“姑娘如今并非自由身吗?”

那姑娘看起来毫无防备,对着眼前这两个刚认识不久的人,便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叫玉颜,原本也出身书香门第,只可惜后来家道中落,父亲在我八岁那年离世,母亲又身染重病。于是我便只能进入教坊,跟着舞姬学舞,才能讨一口饭吃。”

“所以你现在是……是平康坊的舞姬?”洛儿惊讶地问。

玉颜瞥了一眼洛儿,道:“是,我知道自己出身下贱,若是二位觉得与我说话有辱身份,便请先行离开。”

昌乐道:“玉颜姑娘多心了,平康坊中的女子并不见得下贱,那些世家小姐也不见得高贵到哪儿去。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的,有什么不一样?”

玉颜听她这么说,才收起了那副傲慢的神情,眼中迸发出了不一样的光彩,显得她的双眸更加动人。

“今日能与姑娘相遇,真是玉颜大幸。实不相瞒,我一直为自己的出身自惭形秽,所以一直想要存够银两为自己赎身。”

“所以玉颜姑娘央求佛祖之事,便是早日能够攒够赎身的银两?”昌乐猜测道。

“正是。”

“你阿娘呢?她如今身子可好?”洛儿冷不防的一问,让玉颜和昌乐都微微一愣。

借着玉颜便淡漠地说:“我阿娘在我入教坊不久之后,就已离世。”

“你家是不是在长兴坊,你家门前是不是有一棵大槐树,你小时候还常在树下玩耍?”

这次是玉颜惊讶地看着洛儿,问:“你怎么知道?”

洛儿回避着她的目光,只看了昌乐一眼,道:“我……我家曾经也在那边住过,我小时候见过你的。”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你了,你叫什么名字?”玉颜欣喜地问。

“我在那儿只住了半年,因为自小就觉得你名字很好听,才记忆深刻。我的名字就很普通了,所以你肯定不记得。”洛儿回答时并没有直视她的双眼。

“你说嘛,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记得?”玉颜催促道。

“我……我叫襄儿。”

昌乐立刻蹙眉盯着洛儿看,她的面颊在昌乐的注视下已经微微发红。

“襄儿?”玉颜拼命地思索着,“我还真不记得。”

“玉颜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要早些回府去,你也一路小心。”洛儿随便说了一句,便急着拉昌乐离开。

直到二人回到马车上,昌乐才对着正倚窗发呆的洛儿问:“故人相逢本是好事,你为什么要冒用襄儿的名字?”

洛儿这才转过来,用那双饱含悲凉的眼睛看着她道:“你还记得我顶替入宫的那户人家吗?”

昌乐立刻便明白过来,“这就是你顶替的那个姑娘?”

洛儿点头道:“没想到恩公早已与世长辞,只留下这么一个孤女在世上受苦。”

“你入宫后,便和他们断了联系吗?”昌乐知道宫女入宫之后大多都会想方设法地跟家中有所联系,虽然洛儿和那家人并非亲眷,但既然让洛儿代替他们的女儿入宫,他们也该偶尔联系,来掩盖他们以假乱真的事实。

“恩公说,为了玉颜,不管我在宫中过得如何,都不要和他们再有任何联系。”洛儿说完,又问:“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若我当年多关心他们一点,是不是玉颜就不会沦落到平康坊去?”

昌乐叹息道;“人各有命吧,她可能注定不能承欢于父母膝下。”

这样的话并不能让洛儿的心中有一丝宽慰,她沉思了片刻,又道:“公主,我想帮她赎身。”

“好,等下回去就让素娘给你拿钱。”

洛儿急忙摆手道:“不用,我想用我自己的钱,毕竟是我想要对恩公尽一份心。公主只用帮我问一问需要多少银两就行。”

“那好,我让依依姐代劳便可。”

“我能不能把钱交给依依姑娘,让她代为处理?”

“怎么了?你不想让她知道是你替她赎身?”昌乐疑惑地问。

洛儿点点头,道:“我答应恩公不再与他家有任何联系的,但又不忍心看玉颜受苦。所以我便只帮她这一次,以后大家就仍是陌路。”

“好吧,等会儿我便写封书信派人送去给依依姐。”

于是,洛儿便将此事交给依依全权处理,之后便放下了心,每日只管跟着素娘料理府中事物。

而玉颜则在被依依赎身之后,苦苦追问依依真相。她知道依依即使拿得出那么多钱,也没有那份心思帮她这么个并不相熟之人。可依依那边守口如瓶,她思索了半日之后,终于将矛头指向了那日在乐游原遇到的两个女子身上。

重获自由的玉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份欣喜,她执着地想要查清昌乐与洛儿的身份,却苦于无从下手。直到三日之后,重回家中的她,得到一个姐妹所托,前往城东一所宅邸献舞,她才渐渐解开了这个困惑她多日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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