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威镖局留守的二十七口人全部被杀,现场有许多奇怪的地方,官方得到密信,一定要保留现场原状。于是乎,过去了这么多天,现场任何一处都没有清理,案发时候什么样子,现在依旧是什么样子。
苏夜带着玄档三队的人来到了镇威镖局,的确如茴县影子甲汇报的情况一样。几名镖局下人走在走廊上被人一剑贯胸,有的人死在了房间的床上,面容没有什么挣扎的表情,睡时什么样,死时就是什么样子。
苏夜等人现在正在镇威镖局会客厅,也就是镇威镖局刘安死的地方,众人围在刘安的尸体旁边。
所有死者死状都一样,唯独刘安不同,面相呈现一种惊恐与不安的神色,看来死之前看到了什么,到底看到了什么会让刘安感到惊恐?那握紧的拳头想必是倒下以后握住的。
想必是因为刘安会武功,加上对方出剑过快,以至于刘安受了致命伤而不会立即死亡,那他倒地之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从而呈现出一种不安的神色呢?
苏夜摸了摸腰间悬挂的刀柄,沉思:神秘黑衣人出了千两黄金,让这么一家名不见今传的镇威镖局押送天相九枢,没有找一家更大的镖局押送,想必是不想张扬了。既然如此,为何如今江湖之中对镇威镖局押送与神兵天将剑有关的天相九枢传的如此之快?镇威镖局不会传,那么问题就出在了另外一个知道这件事的神秘黑衣人身上了,黑衣人到底是谁呢?这一番布局又是为了什么?
梁生看着沉思的苏夜,贴近了苏夜小声说道:“府主特意嘱咐,任务为重,不要节外生枝。”
苏夜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师叔,点了点头。
“咱们走吧,镇威镖局八日前的凌晨出的镖,走的西门,这般算下来,我们与他们已经落了八日的路程。咱们要抓紧时间追赶了,他们五驾马车,带着辎重,我们轻装上阵,循着他们行进路线一路追去,如果他们没有出什么意外,我们一定会追上的。记住我们的任务,查证天相九枢的真假,不可节外生枝。”
苏夜说完以后,思绪难宁下,不免想起了自己的师父,抬头望向朗朗晴空。
师父你是不是还活着?知不知道我很想念你,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谁,而我又是谁......
人人生来都有着自己存在的意义,都有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而我呢?我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什么?我连自己为了什么而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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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
在一个街边面摊处,假冒的说书先生与书童一人吃了三碗面条,小乞丐看的直皱眉,这俩人吃掉了自己一天的饭量,有点后悔自己大发同情心了,要不是看他们被偷了钱袋,身无分文,又是一天没有吃饭,自己才懒得管他们呢。
假冒的说书先生满意的抹了抹嘴,看了看黑沉的天空,密布的黑云遮住了星星,看来是要下雨了。
“感谢一餐之恩,大恩不言谢,不过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小乞丐有些疑惑。
“你看这天变色了,怕是要下雨,我们两个又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你再可怜可怜我们一次,要不然,你带我们去你...去你住的地方?”假冒说书先生本想说去你家,转念一想一个乞丐怎么会有家呢,临时改了口。
小乞丐翻了翻白眼,得,这管吃还要管住。
城南城墙处有一处废弃多年的土地庙,仅是一间土房子,这里便是小乞丐住的地方。
假冒的说书先生看了一圈,还别说,这废弃的土地庙被小乞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边角处铺着一张床,下面是干草,干草上面铺着干净的铺盖。
假冒的说书先生打量着正在生火的小乞丐,破旧的灰色衣裳,但却洗的很干净,而这住的地方收拾的也是十分干净,越来越觉得这小乞丐不像乞丐,哪有这么干净的乞丐嘛。
火已生好,假冒的说书先生一屁股坐在了火堆旁,屋外已经开始下雨,屋顶几处破口也跟着有雨滴滴进屋内。
“喂,我叫靳离月,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不理他,呆呆的坐着,呆呆的看向门外,那细细密密的雨滴越来越紧。
靳离月撇了撇嘴,心道:莫不是个哑巴?
说了半天话,没人理睬,靳离月不免感到有些无味,加之夜已深,睡意涌来,靳离月与书童两个人便靠在一起缓缓睡去。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清晨已是鸟语花香。靳离月被一阵阵香起唤醒,嗅了嗅空气,好香啊!
靳离月睁眼便看到眼前一口黑黝黝的锅里熬着米粥,眼前一亮,捞起不知是谁放在自己身边的碗筷,自己盛了一碗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踹醒了身旁熟睡的书童:“童生,快起来,有吃的!”
童生一听有吃的,顿时来了精神,两人一人一碗吃起粥来。
片刻后,二人吃完了粥,满足的坐在地上,也就在此时,小乞丐回来了,身后背着一个竹筐,里面装了不少的蔬菜。
靳离月站起身靠了上去,拨弄了几下菜叶,看成色与蔬菜的完整性,显然小乞丐背回来的蔬菜是别人不要了的。
“一大早出去就弄了这个?”
靳离月早已习惯小乞丐的不言不语,但是依旧忍不住想要问他,因为在他眼里,小乞丐的行为非常有意思,越发想要了解小乞丐了,反正也地方去,干脆死乞白赖的留在这儿好了,正好可以观察观察这个奇特的小乞丐,于是乎接下来的一天就是这样的情景了。
“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喂,难道你是哑巴?”
“喂,你是孤儿吗?”
“喂,你是本地人吗?”
“喂,你是外地来的难民吗?”
“你这炒的菜叶一点味道都没有,怎么吃嘛。”咣啷一声,黑黝黝的铁锅被小乞丐踢翻在地,爱吃不吃!
“个子不高脾气倒是不小。”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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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离月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哀怨的说道“这小乞丐干嘛去了,这么晚还不回来,都快饿死了。”
一旁的童生早已饿的无精打采了,小乞丐下午出去直到此时都没有回来。
靳离月担忧的说道:“童生,他该不会出事了吧。”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靳离月心中一紧,急忙跑了出去,只见小乞丐手中捧着几个面饼,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
靳离月担忧的神色慢慢舒展,露出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
接下的几日,小乞丐日复一日,皆是如此。
有一日,靳离月憋闷不住,偷偷跟着小乞丐出去了一天。小乞丐早晨都会去西边街道的菜市场,下午有时候会去到城外的溪水旁玩耍,晚间则会去到百花巷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的乞丐。每当靳离月看到小乞丐面前别人丢下的铜板或者是碎银时,靳离月都有些怀疑,难道这年头作为一个乞丐都这么赚钱的吗?
当晚,土地庙里,小乞丐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听着两个男人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第二日午间,小乞丐从外面回来,看到非常好笑的一幕。这两个人竟是将自己的衣服划破扯烂,还贴上了几处补丁,竟是装扮成了乞丐来。说什么乞丐这行当太容易挣钱了,结果可想而知,极易让人生出亲切感又讨喜的小乞丐依旧可以讨的到不少钱财,而两外两个人则是叫喊了半晚,半个铜板都没有入账。
连续七八天,都是如此。
开始的时候,靳离月二人对于乞讨生活还满心期待,还期待着赚个盆满钵满,一连数天都没有收获,与小乞丐的鲜明对比,让二人备受打击。
一日,当两人发誓是最后一次乞讨的时候,二人神色萎靡,眼神哀怨下,竟然讨要到了十几个铜板,可把两人高兴坏了。
靳离月十分大气的说要请小乞丐吃鸡腿,不成想掏出全部铜板只买到了两个鸡腿。
靳离月将一只鸡腿给了童生,另外一只鸡腿虽然自己也是非常嘴馋,但是既然说了要请小乞丐吃鸡腿,那就一定要做到。
“那,这只鸡腿给你吃,男人嘛,说话算数的,说请你就请你。”
小乞丐接过鸡腿,眼神复杂的看向靳离月。
许多年前,也有那么一个男人向自己许诺过,可是他不仅没有实现,还让自己失去了最亲的人。想到此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小乞丐忍了忍,憋回了眼泪,不想让别人看到。
靳离月有些受不了小乞丐的眼神,抬脚向前走去。
“一只鸡腿嘛,你也不用这么感动,我明天还能讨要到铜板,到时候一人一只,而且今天我不饿也不想吃鸡腿。”
靳离月刚走两步,身后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靳离月回过头来看着抓着自己的小乞丐,只见小乞丐用手撕扯下一块鸡腿肉,将剩下的递了过来。
“我也不饿,我吃不了这么多,我们一起吃吧。”
小乞丐将剩下的鸡腿递到靳离月手中,对着靳离月眯眼一笑,脚步轻快的向前走去。
靳离月愣在当场,耳边是小乞丐那优美的声音在环绕。
不是哑巴啊,竟然是一个女孩子。
“公子公子?”
靳离月被童生叫回了魂,转身追了出去:“等一下!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接下来的几日,小乞丐开始说话了,只是他叫什么名字依旧没有说出。靳离月明白小乞丐有自己难言的事情,也不在追问她的名字。
两个新晋的乞丐加上一个特别不像乞丐的乞丐,三个小乞丐在这繁华的西北重城洛阳城开始了乞讨生活。
无忧无虑的生活,三人过的十分开心,小乞丐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陪在身边,真的一点也不会觉得孤单。
直到一个多月以后,那支押镖车队经过洛阳城的时候,三人的这种无忧无虑开心的生活才被打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