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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风骨应如雪(一)

天字号房里,迩柔和青衣愁眉不展,不知道如何将这种噩耗禀告给百里昭琼。

就在这时,西屋里传来轻微的两声细咳,百里昭琼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是青衣回来了吗?”

瞒是瞒不得的,邺城如今勉强维持住了局面,暗卫虽然成功在邺城城门外拦截到了木荣,但年下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还不能确定是天灾人祸,老百姓们议论纷纷。东风酒楼的周边都被邺城郡守熊雄控制起来了,暗卫拼了命的看住木荣,才没有让他冲动自裁。

但是邺城里似乎不仅仅是熊雄的安排,衙役们把周边看守的如铁桶一般,着火的内情竟是一丝都透露不出来。暗卫们乔装打扮成百姓和衙役,勉强混进去一个,也只发现了通天柱上的一点线索,别的还没有来得及细查,便有衙役头头前来带队换防,只能匆匆撤离。试着从熊雄处询问些线索,却不成想熊雄一反常态,连他身边的师爷捕快都缄口不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心一横,青衣拉着迩柔进了西屋,跪在榻前,朝着百里昭琼行了个大礼。

“这么郑重?是邺城那边有消息了?”百里昭琼刚刚小憩睡醒,眼神有些迷离,心里却明白的很。

“回禀主子,漱玉斋下午收到了邺城的海东青……”青衣就这么跪着,直至把事情原原本本、完完全全的告诉了百里昭琼。

说完,青衣甚至不敢看百里昭琼的表情,迩柔跪在床尾,侧着头,拼命抑制住颤抖的身体,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直到一截带着青玉镯的小臂重重垂下落在青衣眼前,打在床框上发出重重的磕碰声。

“主子!主子!”青衣猛的抬起头来拽住百里昭琼正在后仰的身子,迩柔也发觉不对,赶紧转过头来扑到床头架住百里昭琼软塌塌的身子,泣不成声。

“母后!”霁月早已醒来,听到了前因后果,听到没有青衣迩柔的声音,从屋外奔进来。

青衣迩柔此时没时间顾上小主子,扶着百里昭琼躺下。百里昭琼早已做好了东风酒楼被苏相拿下的准备,却没想到整个邺城分部,甚至连莫毅都搭了进去。一时之间有些恍神,本就虚弱的身体就失去了控制,但心里清明的很,捉着迩柔的手挣扎的坐直了身子。

迩柔又拿了颗药,青衣空出手来去桌旁倒了杯茶,百里昭琼就着青衣的手将药和茶吞了下去。

霁月也还在震惊之中,在她眼中,自家的风云楼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存在,竟会被苏相欺压至此。更震惊的是,午膳时还神采奕奕陪着自己玩笑的娘亲此时脸色苍白,握住娘亲的手,只觉得掌心一片冰凉黏腻。

“本宫无事。”百里昭琼开口,坚定地挥挥手,青衣又搬过一个小木几给她倚着,才和迩柔重新回到榻前侍立。手心的一团温热还没有退却,百里昭琼这才注意到身边眼泪汪汪的霁月,自己冰凉的手裹着霁月小火炉似得小手,莫名的安心。至少阿修不在,自己身旁还有霁月,不是吗?

“事情本宫大概知晓了。”

只有在大事之时,百里昭琼才会用这么郑重的自称,青衣迩柔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等着自家主子发号施令。

“青衣,我且问你,通天柱上逍遥宫三字可是真切。”百里昭琼眼神一转,眉峰微挑,虽然依旧虚弱,但凌厉之色不减当年。

“是,虽然如今通天柱倒了被红绸遮住,可我们的人买通了一个衙役,听他说昨夜清理现场时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风云弟子五十六人,命绝于此’。这和逍遥宫一贯的手法相符。”青衣斩钉截铁的回答到。,末了又补上一句,“如今邺城内传的沸沸扬扬,东风酒楼不知怎的得罪了逍遥宫,所以被灭了门,这通天柱也算不得秘密了。”

“苏相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主子是指苏相与昆仑逍遥宫联手了?使我风云楼朝堂、江湖腹背受敌?”青衣揣度着,谨慎说到。

“联手?”百里昭琼稍稍沉吟,反问青衣,“若是没有莫毅报信,单是通天柱上的证据,你会觉得这祸首与苏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时又会如何?霁月你觉得呢?”

“啊?”突然被注视的霁月脱口而出,“逍遥宫灭我风云,此仇不共戴天。人若犯我,必要他百倍偿还!”

“看到了没?这就是风云弟子第一反应。”百里昭琼转头看向青衣迩柔,“风云楼内定是磨拳霍霍,要找它逍遥拼命。”

霁月此时才反应过来,娘亲话中有话,自己被当做了冲动的反例。

“可如今我们离开了宣京,算是失去了一处庇身之所。江湖上,我们不会再轻易得罪什么人,我是风云楼主少有人知情,东风酒楼是风云楼所属也鲜有人知,可有些人不会这么想。先把那些小虾米抛开,但说若真是逍遥下的手或是背了锅,风云楼与逍遥宫对立,两败俱伤,是谁得利?”

“主子是说这是苏相的局?”青衣猛的反应过来。

“苏相倒也不至于那么傻,事发突然,应该是借题发挥。这么拙劣的布局能被莫毅和我们识破,应该是仓促之中安排下的。”

“是苏牧!”迩柔惊叫到。

“小点声,我的姐姐,小心隔墙有耳!”青衣离得近,赶紧捂住迩柔的嘴巴。

“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个可能。”百里昭琼阖上眼,提到苏牧,想起莫毅的死,不仅仅是惋惜,更是心痛。“便宜了这个苏牧。”

“当时就该把他碎尸万段!”这次轮到青衣怒不可遏。

“有道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百里昭琼脑中灵光一现,“据我所知,逍遥宫可不是轻易被人诬陷的存在。有人想我们两虎相争,却不想自己才是得罪了逍遥宫,倒是把逍遥宫推向了我们。”

“主子的意思是……”

“等着吧,不出三日,我们的境地就要改变了。”百里昭琼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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