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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崇惜泪献艺拥香殿

作书的行文至此,看官定要发问,说前文眷花府一家,别个个个见了后果,唯有小鸳之妹,结果未见,众位莫急,兆漪被诛那时分,杨远滔原是换了桑日兵士的衣装,杀入折梅,刘氏久病,因此受惊一死。小蝶了了母亲后事,看局势对己不利,无奈携了包裹,自逃至老家躲避,后辗转嫁与了已灭了国逃出来的幻衣太子吴晟德为妃,引出后边许多事来,暂且不表。

且说自叶文更名换姓,改名仇问,取勿忘旧仇,向天问运之意。他入独月楼后,一切按照老楼主孙万周所计,匆匆十八年过去,振武帝兆灼年已十八,殿上却依旧以程文举、伍信文武相济,腾龙依旧十分兴盛。兆太后深爱伍信,那伍信一直未娶妻,惹出后患,此时不提。

且说因崇奇一直无子,那兆凌之子惜泪,在崇家十分得宠,事事比照亲生,只是瞒下他的身世而已。他又十分争气,容貌俊逸绝世,与其父兆凌一般无二,且年纪轻轻,武艺绝伦,号称岩香第一佳公子。这日,又是他春风得意之时,他考上了武状元——岩香国最年轻的武状元,方才觐见了岩香女国主严萱和,跨马游街,前呼后拥,好不开心惬意!

游街中看热闹的民众甚多,惜泪举目一瞧,便见自己的结拜兄弟田遇时与自己妹子崇寒玉,早已混在众人中为他欢呼了。

惜泪兴奋不已,红袍大花,身上红底九蟒袍,座下白龙骅骝马,脚上是岩香特有银线石纹武朝靴,这与他半年前中文探花时,又大不相同,前番虽然光彩,毕竟走在人家后头,今番却独占鳌头,实在欢喜得很!

好容易走遍云栈长街,一路马蹄轻快,惜泪游行已毕,正路过他家崇将军府。

这时田遇时与寒玉两个才骑马追过来,小田取笑他道:“你爹管得你忒死,这下你学文习武都到极处,该陪我这等不长进的去玩了!”

寒玉道:“哥!要不你同田哥哥先去六福书场等着我,我先回去应付爹娘,过后来与你们会合可好?”

田遇时在马上嬉笑道:“寒玉妹妹说得正是!惜泪,错过机会就没有啦,快走,快走!”

说着伸手便在他的马后拍了一掌,惜泪道:“好,那就走,本少爷今日请客,玉儿别去了,回家再告诉爹,这叫先斩后奏,出事反正有娘呢,走!”

三人同到田家,换了清雅男装,田遇时看崇惜时:头上满头乌发,束了翠色书生绸带,身上暗花雪色春袍,腰系同色腰带,那带上一颗水润翠玉,束住细腰,正是:其质恰如三春柳,谁识龙泉饮血人。

再看那崇寒玉,端的面如海棠,嫩得滴下雨来,虽是男装,小田恨不能摸她一下,只咽了一口沫儿,道:“这下没这么惹眼了,幸喜我爹并未归家,咱从后门出去了吧!”

出门来一路也有赌坊、酒肆,惜泪都劝住不让进去,道:“我爹知道咱们去那等鱼龙混杂处,必不高兴,不如还去书场,听点儿新鲜事也好。”

田遇时道:“好,今日是你做东,一切听你。那书场酒食都不差,菜可得我点呐。”

“也行。只是只怕一会儿你还得让我妹妹呢。”

“那我也认了!寒玉,难得敲你哥一回,你可别护短啊。”

看官要问这田遇时是什么来历?且说惜泪的义父崇奇,本是低等军卒出身,与田遇时之父田仲安,原都是岩香宿将章大帅手下守门卫士。当年两人关系极好,一日天降大雨,他俩同在战场,同受章大帅所派,冒雨前去为大军送信。谁知路上遇袭,两人虽拼死杀出,但军机却被延误。两人本当问斩,但互相为对方脱罪。章大帅以为他俩必成大器,所以同放了他二人,共同戴罪立功。

从此多少年崇、田两人步步高升,互为至交,因此田遇时与崇惜泪,从小一起长大,相交莫逆。

来至六福书场门首,见一位小贩在近旁书摊兜售闲书,那田遇时道:“惜泪,你看那书面上的公子,画的不正是你?”

惜泪与寒玉顺势瞧过去,只见那书名叫《白龙衔花传》,寒玉拿在手里比看一回,笑道:“哥!果真和你一模一样!”

小贩道:“公子眼力不差,此书演说的是十八年前腾龙瑕玉爷的旧事,好卖得很。上头还有大师重修当年瑕玉留下的旧谱,据此可奏现在最时兴的一首曲目,公子有兴趣可以来一本。书上的事儿,可比里面说得详细。”

惜泪露齿笑道:“不是我说,那瑕玉是腾龙旧主,死了十八年了,谁曾见过?这些黑心的书商,没来由把本少爷画在封皮上,画得如此精妙俊美,但无非弄点噱头而已!”

“哥!看在画得像的份上,买上一本也无妨的。”

“这种闲书,爹不让看,买回去也是便宜了你。你喜欢就买一本看。”

小贩瞧了惜泪一眼,大惊道:“这位公子生得确实像瑕玉爷。但这封皮上的画可不是寻常人画的,却是那腾龙画圣真迹的影印拓本,你可莫要看差了!”

惜泪拿书翻了几页,丢给寒玉,笑道:“腾龙画圣,你可见过?谁都不曾见过,还不是凭你说么?罢了,便给我妹妹买一本看看。小田,我付银子,你带寒玉进去占个好位子!”

惜泪买了本闲书,三人嬉笑着同进书场,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了几段,田遇时望着惜泪道:“当今我们岩香的国主,御名萱和,才比我们大个三岁,又是个女儿身,人家的命就是好。”

寒玉道:“我看她倒也不易。主上是静玉老国主的孙女,当年老国主禅位给主上之母和靖公主,不过数月,那静玉国主便死得不明不白的。其后,和靖国主不到四十就驾崩了,换上当今主上,年轻轻的就没了王夫……哎!一个女儿家,从此一个人,要管这么大一个国,不易……”

“玉儿!”惜泪道:“出来散心,莫谈别事。当心张口惹祸出来!”

“哥,怕什么!”寒玉喝了一口茶水,大声道:“这都是爹说的!”

“就是!”田遇时道:“我朝文臣之首,自是那陆柄权陆丞相,他的大儿子陆云鹤原做王夫,所以权势熏天,可现在他的靠山不在了,他又急于想扶幼子云迥上位,可急切间哪里能夠呢;如今朝上,就是咱俩的爹商量着办,惜泪还这么胆小,实在没道理。”

崇惜泪闪秀目瞥了小田一眼,“小田慎言!常言道高处不胜寒,咱俩身为崇、田两家子弟,更应该处事检点。更何况你我还没正式授职入仕,正是最险的时候。还是小心为妙。”

惜泪和小田正说着,却见寒玉直直瞧着台上,说书的,也正讲瑕玉的旧事。寒玉叹道:“都说那瑕玉可惜,果真好人没好报!哎!”

惜泪抚了寒玉的背,柔声劝道:“玉儿,说书的话信不得。那腾龙的瑕玉爷只在位三年不到就被异母弟赶下去,他那是还没来得及变坏。若是再给他个十年、八年,等他在上头练得机心深沉了,不定如何呢!”

“哥……你们男人心肠硬啊……”寒玉发了一阵感叹,忽然深眸朝惜泪的腰间看过来,任性嚷道:“哥,你说你腰间那块白玉莲花佩,分明是女子用的。娘为何只给了你,我却没有呢?我不管,今日你就给了我,我便信你是真心疼妹妹,若你再不给我,那你不心疼妹妹,那…那你就是做上状元就变坏了!小田哥你说,他一个大男人,要这个劳什子做什么?人家看上了多时,他扣着不给,实在小气!”

惜泪无奈,轻声细语:“不是!玉儿,不是哥不给你。娘对哥说过,说这个不是一般的玉,是传家宝……”

小田“噗”的一声笑出来,接口道:“小玉姑奶奶,这是你哥以后给你嫂子的!你眼馋什么,没你份儿!”

寒玉嗔道:“你俩总是一鼻孔出气,说什么瑕玉日子久了会变坏,我看啊,你俩现在还没怎么着呢,可就变了,都欺负我了!”

“惜泪,你家这个姑奶奶又不乐意了,你快赔个不是吧。要不然,我们可能走不出这六福书场啰。”

“算了!”惜泪柔声哄她道:“玉儿别恼!哥疼你,只要哥有的,什么都肯给你!拿去吧!”

“真的?我就知道我哥疼我!”

“快吃吧。吃完了我得赶快回去见爹……”

“巧了,我爹也说要我见他,他老哥俩又有什么事儿啊。”

且说三人各回本家,崇奇在夫人房中见了惜泪,虽是为儿子高兴,终不肯露在脸上,只淡淡含笑道:“今你既中了的,在外头疯玩一时也就罢了,待会儿在书楼等我,爹有话跟你说。”

崇夫人戚氏拉了惜泪的手道:“娘一向知道儿子可以,这回又没猜错。惜泪,只是以后,定要多多罩着你这野妹妹,免得她抛头露面闯出祸来。”

寒玉脸微微一红,“娘,你这么说折煞玉儿,我惹什么祸啦!”

惜泪闲闲笑了一笑,“娘放心,倘若她惹了祸,小田早替她扛了!还轮不上孩儿担心!”

崇夫人道:“你们既在外头吃好了,玉儿你就在此陪娘一会儿,惜泪,早些去你爹书房,他这个老古板平素就是暴脾气,去晚了,仔细他又说你。”

惜泪应了一声,快步离了戚氏房中,来到崇奇平素理事的书楼所在。

崇奇见了惜泪,见孩儿这般出息,心里高兴是有的,惜泪见了崇奇呢?因崇将军一向是个严父,惜泪也有些拘谨,唤了一声“爹”,便恭身立在书案旁不言语了。

崇奇正在看兵书,只抬眼瞧了惜泪一眼,道:“一到外头就欢脱的跟那猴精一般,怎的一见爹,脸一红,就和蔫了一样?”

惜泪道:“孩儿知道爹忙着,不敢造次。”

崇奇道:“儿子,是不是从小管你太严,把你管怕了,也管呆了不成?在爹面前如此不怕,赶明儿见了国主可不许如此。”

惜泪听了这话,也放松不少,随口道:“没有!孩儿今日已在殿上见过我主,我见她时,可威武的很呢!”

崇奇轻轻搁了书,站起身来抚了惜泪的肩,温言道:“儿子,方才你没回家时,国主有谕,请你与今科武榜眼、武探花三日后在拥香殿演武献艺,由主上亲自品评,而后授与实职。为父替你想过了,那武探花周公子呢,原是寒族出身,武艺呢,也远逊于你,不在话下;只是那个榜眼,泪儿!那个榜眼是陆丞相的小儿子,陆相长子贵为王夫,已然薨逝,现在陆相爱惜幼子,我们家可犯不着开罪于他。若国主没说对练,一切好说,可一旦你俩对上,你可千万…要有分寸!”

“爹!那个榜眼陆云迥,十分奇怪,儿子在考场上见到的人和后来上殿的,压根就不是一个人!爹……”惜泪压了怒意,柔声道:“学子考个功名不容易,既考上了,怎么能弄虚作假呢?这欺人欺天骗祖宗的事儿,儿子托病不干了!”

崇将军抬手敲了惜泪一下,“你这孩子,三天不打你,就又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现在崇、田、陆三家掌理朝廷,关系正是微妙。人家想巴结还巴结不过来呢,你倒好,想撂挑子不干了!告诉你说,据我所知,陆公子武艺不低。你只需乖乖的给他点面子,应付过去就行了。要是你死活不肯听话,我们家可能就要惹祸了!与其以后全家跟着你倒霉,还不如现在就让为父的揍死你呢!”

惜泪抓了老将军的手,嬉笑道:“哎,爹!您别动手!仔细追我折了您的腰板!您不是常说,我跟寒玉,是您老来开花结果,是命根子呢!打折你的命根子,哪儿再长一根去?再说了,儿子是出了名的大孝子,何时不听爹的话了?您放心,到时候我给他留着面子就好了。”

崇将军心满意足,轻拍惜泪手背笑道:“一张油嘴子,就能哄爹高兴。不过我也知道,我这个儿子一向省父母的心,是从不费事的!”

花开数枝,待我慢慢表来。且说腾龙国如今,幼主兆灼年介十八,尚未亲政,国事文凭程文举,武仗杨远滔、伍信,国力十分雄厚。时光荏苒,那文举已然七十岁高龄,一日临终,兆太后姐弟同往探病。文举握兆灼之手,说下一道遗策道:“圣上…如今诸国明争暗斗,我腾龙虽为洞天福地第一大国,但犹有外患未靖。以老臣忖度,那桑日自德仁死后,国力衰微,国土又小,对我国威胁…已然不大;那雪戟,乃知蛟本就没进取心,当年好容易他借刀除掉堂妹,早已心足,此等人…料不足惧…幻衣已灭、孙氏潜形,我国最堪虑者,只有女主当国之…岩香。老臣苦思冥想,思得一计,名曰:‘一桃杀三士之计’,此计可使岩香国内,一文两武,陆、崇、田三家自相残杀,使其国主江山失统,于…于我国大大有利。圣上…吾观杨将军,功利心重,久后未必最忠,只有伍信…可托大事…老臣遗计,已写锦帕密信,容后交太后拆观;另有几句话,嘱咐吾主……”

太皇太后兆汾看文举在病榻之上仍忠心侍主,又见他力陈伍信之可用,十分感动,忙道:“程爱卿有话嘱咐圣上,尽管说来,哀家并在屏后稍待就是。”

兆太后退出程文举内寝之外,立于外间屏后,附耳于上细听,未听见什么要紧的话。只过半柱香功夫,兆灼满面泪痕自内而出,吩咐文举儿子程得胜并三个女儿与其妻妾进去待侯。又命宦者寇喜、郑海、邹明等一齐入去,颁赐经被等物,少顷,众人才与老大人换好衣襟、盖好经被,便听里面程得胜哭将起来。腾龙谋主程文举就此故去。

振武帝兆灼手拿文举遗计,交与其姐兆太后道:“小弟年少无知,国事仰仗姐姐。可与伍大人同看,共作商议。”兆太后取了遗帕,道:“文举爱卿于国有大功,为姐要弟弟在此相府为其守丧,七日免朝。其子程得胜,袭相爷袭位,封淼国公吧。”

兆灼寻思一阵,应道:“太后所言是也。朕全凭太后做主。”

再说岩香这边,三日后,正是惜泪献艺之时,一早他便依父之言好生准备,跨了骅骝走上御道,至腾龙宫南门外下马,随最有势力的夏太监入宫而去,一眼便望见了那日探花周公子,两个相互招呼了,惜泪又顺势看过去,见前边径自走着一个高个后生,身穿靛青金花袍,帽插宫花,却连头也不回,一径走去。惜泪心知,他就是探花陆云迥。夏太监待他去远了,便小声道:“这陆云迥陆公子,素有强名在外,二位不可与他红脸才好。”

惜泪与周公子应承了,夏太监通禀一声,二人立时应召在拥香殿外殿角侍候。

等了一时,萱和国主尚未宣召,却见许多侍卫,拥着年可一位四十五六的中年大臣,肃然坐轿入宫而来。本国以青色为贵,惜泪看那大臣时:身穿青靛色,尊贵属第一,尚未开金口,盛气把人逼。只见那人生得瘦削,身量也不高,肤色微黄,长脸,微有髭须。从侧面可见他颧骨较高,下颏也尖削的很,望之不似善类。这人进殿自是无需通禀,只拿眼风往殿角处一扫,便透出精明坚韧的意思来。惹得惜泪他们肃然而立,不敢造次。

又候了一时,夏太监出来传谕,道宣惜泪与周公子入内演武。崇惜泪来至阙下,初时拜伏于地,不敢抬头看国主凤颜。只听得耳边略有珠帘相触的声响,余者,连气息出入之声也难听见。国主启朱唇道:“三位抬起头来。”

惜泪抬头与严国主目光相触,那严萱和国主,心中陡然失惊:初次颁袍、赐马、授花,均是礼部臣工代劳,自己却未曾细瞧三人容貌!如今一见惜泪,虽是武将,却有出尘之气,如此少年英雄,真正少有!再看一旁陆云迥与周公子,气势有所不及。如此一来,越看此人便越招人爱了。国主看了一瞬,自觉失仪,才道:“三位爱卿各有绝技,崇爱卿号称擅长十八般武艺,不知何艺最通?”

惜泪道:“回国主,小臣不敢班门弄斧,只是膀上颇有把子力气罢了。”

严萱和一样青春年少,此时又经盛妆,貌如梨花初绽一般,在珠帘后,嘴角梨涡一漾,温言软语道:“爱卿客气。只是这殿前演武试艺,乃是先王成例。你也知陆爱卿与朕沾些亲故,平素最是任性。还仰仗崇爱卿多让着他才是。既是爱卿说,最擅较力,那便不动兵刃,三位爱卿就以举鼎较力一番。比出上下,朕自有道理!陆丞相,你乃文官之首,这比试之法,便由你来定吧。”

方才傲然入殿的大臣,原来正是陆柄权陆丞相,眼下陆相冷冷道:“请三位举鼎试力吧。”

看宫知晓,举鼎一事,看似比得是蛮力,其实却是高手间比内家硬功。最是吃功夫的。那周公子勉强举了殿中香鼎,哪里挪了一步?草草放落,行礼站向一旁。杨云迥望了此鼎,双手握了鼎足,暗运全力,面色已然紫涨,那鼎不曾离地。陆丞相道:“我主见怜,我儿旧疾未愈,再不宜用力了!”

国主下座,莲步轻移,含笑沉声道:“这样的巨鼎,朕见了发怵。陆爱卿便不必勉强了。崇爱卿,朕看你貌若潘安,又腰细若柳,年轻轻便有文探花、武状元之位,便卖朕个薄面,不必再举了吧。”

惜泪想起崇将军教导,正要就势辞谢,无奈那陆公子不肯罢休,他含恨撒手,撇了鼎足,红着脸道:“我便不信你这厮能举这千钧之鼎,今日非要讨教不可!”

惜泪是个外柔内躁之人,听了这话,却生生止了怒意,恭恭敬敬应道:“小臣不该方才夸口,其实心内无底,惶恐得很。……”

陆云迥冷笑道:“听闻你这厮靠了你爹名头,文试是由荫生而中,连跳数级,需知我陆氏,也非无人!今日我非要与你一较高下不可!”

那陆云迥再运力于掌,大力将香鼎举起,挪到殿前,群臣叹服。国主也暗自心惊。只有陆柄权,知道小儿斤两,心中惴惴不已。陆云迥道:“如何?”

崇惜泪见陆云迥倔犟,又见他语出不逊,不觉心里愈发不屑他当时找人替考之事,便敛容行礼道:“小臣冒昧了!”

说着便在足底藏势,双手轻轻端起香鼎,霍然抛起,扛于肩上,走至殿中原位放定,拱手道:“小臣献丑了。”

国主回座,降谕道:“二位爱卿英武不凡,周探花也不遑多让,你等暂退,待朕细思,必委爱卿以重任。”

惜泪、云迥、周笙三人谢恩而退。

国主严萱和转凤眸观瞧,见崇将军与田将军都不在殿中,道:“今日盛会,崇、田二位老将军为何不到?”

陆柄权奏道:“近因十八年前瑕玉失国,继任之君兆漪狂悖无礼,我国静玉先主,向与那瑕玉爷交好。退位之后,一怒之下,密嘱后继和靖国主撤去两国合约。至今十八年来,已历三位国主,合约犹未恢复。近来,腾龙国与我国渔民,共争落樱海水域,并海边宛子城之地。故而边事繁忙,二位将军急往凤威堂商议军机,特命老臣明白回奏主上。”

萱和国主道:“朕道为何,原来正为此事。朕近来也为此事劳心。朕有意封惜泪、云迥二卿为左右金吾大将军,且在御前效力。周笙稳妥,最宜掌禁军。而后,即命崇、陆二人前往落樱海,查探时局,万一朝廷需要卷入战事,也好先有准备。”

陆丞相闻言,跪地急道:“国主容奏!常言道知子莫若父,我这小儿子,文韬武略,均非上乘,性急贪功,又没实学,实非上阵临敌之选!愿国主看老臣已近知天命之年,如今只剩此子,望国主千万收回圣命!”陆丞相叩头道:“臣听闻,现在朝中流言四起,道我与崇、田二将不和,此话纯属子虚之谈!为表一片报国之心,臣愿保举大将军田仲安之子田遇时为将,与金吾大将军崇惜泪组成钦差使团同赴落樱海,查察宛子城渔民之事。”

国主道:“陆卿家何必过于焦虑!那田遇时武艺虽然不错,也曾中了武举,但田仲安将军曾任文职多年,如今也不想让儿子做武官。朕也不好贸然任他为将。再说了,此时尚无战事,陆爱卿又何必杞人忧天呢?且先按朕的意思办,爱唧也不必替令公子过于担心了。朕也依田将军前日私下对朕所言,先封田遇时为参军,随团行事吧。”

陆丞相也只得答应,默然叹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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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诗歌、国学、西学、美术、文学、音乐、处世。从浩如烟海的这些人文艺术作品中,作者用精炼、经典的标准,以青少年的角度,拣选出一篇篇美文、一幅幅名画、一部部佳作、一首首名曲。集成使人终生受益的5个单册,另以代表中华智慧的诸子百家与充满哲理的西方先贤大师名言名篇编辑成《国学精粹》、《西学精粹》,这既是了解学习人类人文艺术的上佳之作,也是必不可少的家藏书籍。
  • 道德经-龙兴观碑本

    道德经-龙兴观碑本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鸳湖用禅师语录

    鸳湖用禅师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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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去冉庄看地道

    去冉庄看地道

    苏建设没时间琢磨老朱怪异的行为,他现在只是在想薛大夫,他清楚,他和薛大夫今后肯定不是朋友了,二十多年的友谊因为一个女人肯定要结束了。而这个女人余琼,还有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周证券,却是这样不可思议,无论是与他们的接触还是来自老朱的介绍,都不可捉摸,搞不清楚他们说的话和做的事,是真还是假,他们的行为实在令人怀疑!苏建设在屋里像一头驴一样转着圈,想起这次去冉庄的纷乱之行,他在心里说,搞不准在余琼和他丈夫的背后还真有一条隐蔽的地道,而这条地道,说不定就是他们夫妇俩共同开挖呢……苏建设感到浑身发冷。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竟是薛大夫。苏建设拿手机的手都在颤抖,他搞不清楚薛大夫找他会说什么事,他也想不好是接还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