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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瘟疫

清晨的街角传来了一阵哭喊声,两个孩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据说前夜两个孩子一起发烧头疼,吃的东西也都吐了出来。仅仅一夜的时间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情况了,由于灾民集中两天内引起的死亡人数不断地增加,屋漏偏逢连夜雨,灾难还没有缓解,一场瘟疫爆发了!

萧景辰端坐在正殿表情凝重,一直担心因为天气炎热可能会引起瘟疫,所以尸体都有尽快焚烧,但它还是来了。

兰心公主在一旁如神游般呆立着,因为萧景辰是不会再让她出去的,她不明白这瘟疫到底有多可怕,只觉得是内心恐惧大过现实了。

月汐知道瘟疫的严重性,也知道现在应该快速隔离治疗,并且定时消毒。可是镐京之大,灾民之多,人力物力,药物更要跟上,不是王爷一人所能为之。再看看端坐着的王爷,看样子也是没想到什么办法,只是凝重的表情下透着一丝男人力。

“小叔叔,就让我出去吧,今天的粥还没有施,这不病死也会饿死的!”

“会有人去的,你不必操心!”

“可是百姓需要的也是皇家的做法,这都躲起来算什么!”

“柏宇,筹来的钱还有多少?”

“回王爷,一直在尽量先用王府里有的,所以并没用多少。”

“王爷,月汐觉得现在有多少人手就用多少,救得再少也比不作为的好。咱们应该分三拨人,一波负责将感染的和没感染的分离开来,当然情况严重的和轻的也要分开;一拨负责救治;一拨负责将死尸快速进行焚化;当然还要留下两个人大街小巷定时焚烧艾叶进行消毒。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要以厚厚的纱布覆住口鼻再进行这些任务!”

萧景辰的眼睛闪出一道亮光,面前这个小姑娘真的让他刮目相看,说的句句在理,凌乱中终于理出一条思绪,救一个人就是一条生命。

“柏宇,治瘟疫的方子去太医院找来,贵重药材没有的就找到能替代的。月汐和我一块出去看看具体情况,找人看好公主!”

此时的宫门外聚集了很多百姓,连日的旱灾和饥荒没有见到皇帝的一点作为,现在瘟疫又闹了起来,只觉得横竖都是死,不能让皇帝过得太安生。

“年年赋税年年加,如今旱灾皇帝为何没有动静,只是一位公主每日施粥救民的,如今瘟疫又闹了起来,我们大周的皇帝要躲到何时!大周真的是要亡了吗?”

“是呀,是呀,大周要亡了,要亡了!”

宫门外吵闹声已经不是侍卫可以镇压住的了,皇上不予理睬就有人示意把领头的杀了示众。百姓不敢言语,也为是否推翻当今皇帝的统治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判决。

王爷带着月汐出门便听说了宫门口的事,连忙就就赶了过来,下了马车挤过人群,只见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吊在宫门外,痛苦和疾病也挡不住百姓眼里的愤恨;两个侍卫正为刚刚的举动洋洋得意。

“呀!”

月汐看见此景吓得立马回头躲在了王爷身后,紧闭着双眼,虽然医生是不怕这种场景,可是摆在面前的却是滥杀无辜,场面令人发指。

萧景辰一把抱住了月汐,温暖的手掌捂住了其眼睛,转身挤过人群拉着月汐上了马车。

萧景辰的脸如同暴雨来临前的阴暗,两只手捏得咯吱作响。

马车忽然停下,只听见许多人在争吵,还有哭喊声。原来是有死者家属不愿他人将尸体拉走,在哭喊,旁边有人在劝说,有人在咒骂,有人在抱怨。劝说家属不要难过,咒骂当今皇上无道害得百姓受苦,抱怨尸体不拉走处理会连累活下来的百姓。

哄闹了许久尸体终于拉走,每个悲愤的表情下流露出的无助让见者不禁酣然泪下,短短几日的镐京城变得凄广,静漠。

“你走,你们皇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假惺惺的在这杵着干嘛?”

一位年轻的小伙子看见了萧景辰满眼愤恨的大声吼到,接着就许多人一起挤了过来。萧景辰见状就上了马车径直去了渔村,留下的只有内心的自怨自艾。

渔村的灾民比街道上人少许多,有村民的帮衬死亡人数少,目前还没有瘟疫蔓延到这里。月汐来到了婆婆家,阿贵在帮婆婆打扫院子,小小的脸庞却透露着一丝认真模样。

“阿贵,你真乖,婆婆呢?”

“婆婆带着小虎爹娘下地去了,我在家带着弟弟妹妹玩,只是看见地上脏了,不想他们回来还要打扫院子,所以我自己扫干净了!”

“嗯,小虎真乖,帮哥哥一个忙好不好?”

“好!”

“你帮哥哥和大家说一定不要随意到街上去,还不能和瘟疫患者接触,大家也要注意一旦有头疼呕吐现象就到街东瘟疫救助点去医治,知道吗?”

“好的,帮我看会弟弟妹妹,很快就回来!”丢下扫把的阿贵一会就消失在视野里。

此时的萧景辰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松弛,看见阿贵便流露出一份童真般的笑容。

“哥哥姐姐,你们来啦,妹妹还在睡觉,我们要小声哦,嘘!”

“嗯,嘘!”

三人相视而笑,这是瘟疫中难得的平静,有种冲动想躲在这里逃避现实的残酷。

此时的兰心公主哄得太妃开心,找了太妃做掩护,乘人不备从后院的边门逃了出来。出了晋王府便直奔皇宫,挤过人群只觉得大家都在指指点点,管不了许多,公主的目的很明确,明白萧景辰撑不了多久,她要直接找太后。

“本公主要见太后,不要拦着我!”

前脚踏到宫门口,只觉得湿哒哒的东西滴在了鼻梁上,一股血腥味落入脑海里。停下脚步,用手摸了摸鼻梁,粘稠的血液在指尖晕染,再仰头直视,血肉模糊的人头悬挂在半空中,放大的瞳孔触目惊心。公主哪里见得这种场面,心口一闷脑袋嗡嗡作响,一头扎在地上昏迷过去。

“公主,公主!”

睡眼惺忪间到处富丽堂皇,两个宫女正守在床前,一位手里端着盆,另一位则拿着帕子。见到公主眼睛慢慢睁开,走近前便行了礼。

“公主醒啦?”

“我在那里?”

“公主突然在宫门外昏倒,还好侍卫及时禀报,是皇后听说了便命人将公主带进来,这里是长乐宫的侧殿。”

“那刚刚本公主是怎么了?”

“哪里是刚刚,已经是昨天了,公主在宫门口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太监们把你带回来时你还满脸血迹,吓死奴婢了!”

“又是一天也不知镐京又死了多少人呢,皇祖母在哪里,我要见她?”

“太后去了汤泉行宫,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回来了。”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泡汤泉,果然是什么都不想理会了,但是万民的生命掌握在太后的手里,皇上无能,只有太后是最后的希望了。

“备马车,本公主要去行宫!”

“公主,现在出发恐怕也是晚上了,奴婢还是给公主梳洗等会用膳吧,明天去行宫可好?”

“本公主说话都不听,你们想不想要脑袋了?”

“奴婢这就去安排!”

马车走到宫门处,公主不免想到昨天的情景,惊吓不说,也着实可怜。

“宫门上的人头取下来了吗?”

“回公主,昨天公主受惊之后就已经取下来了,其实也是守门头领的意思,灾民叫嚣厉害,实属无奈之举!”车夫回答到。

“他们无耐就拿别人性命玩笑吗?”

奔驰的马车出了宫门,只见一群灾民依然守在不远处,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希望有个能做主的为冤死的灾民讨个说法,让活着的安稳回乡,家家有粥喝也就满足了。

“看,有马车出来了,我们一定瞧清楚了是何方神圣,若是对乡亲们避而不理,我们就把马车围个水泄不通讨个说法,凭什么杀人,为什么将万民生死置之度外!”

一声怒吼之下,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奴老少围住了马车。车夫见都是不怕死的人,一股脑的奔向马车,吓得赶紧拉住缰绳,一个前冲,马车停了下来。萧蕙兰身子前倾,手没有拉住车身,一屁股坐在了轿子底上。

“公主,你没事吧,奴才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些刁民!”

萧蕙兰一只手扶着轿身,另一只手摸着屁股慢慢起身,站稳身子拉开轿帘。

“你个死奴才,想摔死本公主呀,哎呀,这身子快散架了!”

“原来是公主呀,前段时间都是公主亲自施粥,我们才活到了今天。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个领头的见状便跪下又磕又拜的,其他人也就跟着跪拜。

“不知是公主的马车,冲撞公主还请原谅!”

“没没,没关系,大家都快起来吧!”

“今日公主不答应我们的请求,我们也就不起来了。”

“你们先起来,这样围着我也走不掉的,肯定听完你们的话!”

“一直蒙受公主大恩,如今又突发瘟疫,街上的救助之人想必也是公主安排的吧?可是疫情发展迅速,不是公主一己之力可以解决的,瘟疫要救治,日后老百姓的温饱也要解决,还请公主替我们想办法呀,如今皇上是没有指望的了!”

“哎呀,你们先起来嘛!本公主也正为这是烦恼呢。”

“公主,眼下需要朝廷的救助,更要取消百姓的赋税,死了这么多人,就让我们剩下的回乡靠自己生存。虽然有公主的怜悯,但长久下去不是良策呀!”

“我正是为这事出宫的呢,大家都起来吧,天也快黑了,我要快马加鞭才能赶到了!”

“那草民们就速速离去,有劳公主为我们做主,我们一定不会忘记公主的大恩大德的!”

又是一通跪拜,接着灾民散开,马车快速的奔向了郊外。路上萧蕙兰不停地思考着,她要如何为百姓利益着想,如何面对这位自己一直惧怕的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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