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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相思

一路之上净是古飞凤不停问东问西,大省有一答没一答,沐风插科打诨。本来快马加鞭,此刻变成了游山玩水,想到柳儿还被扣为人质,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古飞凤的偷偷溜走,范不死彻底撕破脸皮。走到马前的大省不由得叹息一声,冲沐风招了招手,悄声道:“沐风,吕大哥有个事情想麻烦你···”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说来听听,嘻嘻”

话才说了半截,古飞凤就在马上低头凑了过来,一脸好奇的眨巴着眼睛。

“没看到吕大哥跟我有要事相商,还不主动回避。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沐风见大省才说来个开头,就被古飞凤搅扰了,有意奚落她几句。

“你说谁难养,说谁呢!”

“谁是女子谁清楚···哼!”

看到两人又吵吵嚷嚷,大省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对二人大喊一声:“别吵了!我只是想拜托沐风带你回到柳儿身边!····”

古飞凤和沐风第一次听到大省怒吼,赶忙闭紧嘴巴。

“柳儿还在范不死手里,也不知处境如何···我们却走走停停,弄不好我们还没到龙胆婆婆那里,柳儿已经···”

两人听到大省说出心中的担忧,面面相觑,沉默了片刻。古飞凤忽然瞪大眼睛,激动地说:“吕大哥,说什么丧气话呢,都是我们不好,拖累了行进的速度···”

“是啊,都怪我们两人不知轻重,吕大哥不必忧心···”

还不等两人说完,大省面色陈恳,十分坚决地说:“你们还是在范不死那里等我吧,等救出柳儿后,大家一起闯荡江湖可好?”

这句话有如晴空霹雳,听的沐风心头一震,险些跌坐地上。本以为自己可以鞍前马后的帮到吕盟主,此刻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个累赘,拖累了吕盟主。

“吕大哥,你真是个狠心的人,你一个人只身闯龙潭虎穴,叫我们怎么放心···呜呜”

古飞凤在马上哭出了声音,沐风“扑通”一声跪在了大省面前,戚戚然道:“沐风,情愿一死,也不愿折了名节!”

大省见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两人,此刻被自己的几句话弄得一个哭啼,一个寻死,不由得有些后悔,话也软了下来,说道:“这样吧,我们加快行进,早些赶到前面的镇子。如果镇上能雇到马匹,你们二人就与我一同前往,如果雇不到,沐风就和凤儿一同回到柳儿身边吧···”

“好啊,好啊”

“多谢吕大哥!”

大省的这个主意一说出口,古飞凤瞬间破涕为笑,沐风也战了起来,边说话边拍打着了身上的尘土。看到大省转过身去,牵着缰绳继续赶路,古飞凤和沐风两人相互看一眼,同时露出狡黠的笑容。

此后三人很少交流,速度加快不少。不知是否受大名气数影响,这一年分外炎热,虽然已到九月末,依旧热浪滚滚。三人在荒无人烟的官道上疾走半日,早已被汗水浸透。

古飞凤忽然指着左,前方兴高采烈地喊道:“快看,前面是个峪口,一定凉爽不少!”

大省定睛看去,就在几丈开外,官道两侧忽然出现两排相对而立的群山,官道延展开去,正好从两排群山中穿过。看到前方郁郁葱葱,似乎还有流水的声音,沐风瞬间提起精神,使劲拍了马屁股一下。三人一马一同冲向峪口。

这峪口果然清凉,三人刚走入没几步,头顶的烈日已被绿树完全遮挡,身上的暑气全然散去。又在绿荫中行进片刻,一条清澈的溪流不时传来淙淙的声响。大省看着身后两人期待的目光,只好说:“咱们就在这里歇歇脚吧”。

古飞凤欢呼一声,从马背上一个纵身就跃到了溪水边。沐风也三步并作两步,飞也似的奔向溪水。大省看着二人的猴急样子,牵着逐日缓缓走向山溪下游。

也许是长期都没有日光直射的原因吧,山溪中的水分外清凉,甚至站的久了都有些寒意。逐日站在岸边低头饮水,大省冲它身上不断撩起溪水,想让它适应一下溪水的温度,也好拉入溪中消暑。逐日受到凉水的数次冲击,欢快地嘶鸣一声。上游的沐风和古飞凤一会儿用溪水洗脸,一会儿又捧起来喝几口,听到逐日的嘶鸣,一齐高兴地笑了起来。

试了几次,逐日都不愿意走入溪中,大省只好任它随意待在岸边低头饮水,胡乱吃草了。

“救命啊,来人呐,救命啊···”

大省才用溪水润了润脸庞,耳畔就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呼救声。只是声音若有如无,一时辨不清方位。古飞凤和沐风两人应该也听到了求救声,三人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静下心来仔细聆听。

“救命啊,救命啊···”

呼救的声音在安静的山谷中回响,更加让人难以捕捉声音的来源。

“在那里!快看,就在那里!”

沐风突然指着峪口深入一座山峰,对大省二人喊道。看大省二人依然没看清楚,沐风赶忙向呼救的地方飞跑而去。大省示意古飞凤留下来照看马匹,自己也紧跟在沐风后面,跑向远处的山峰。

跑到近前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名老道被卡在半山腰的两根树枝之间,不知是否呼喊太久晕厥过去,大省二人已在他眼底,却不见他呼救。

“吕大哥,你看右边那树枝,好像要断掉了!”

沐风一边说一边动作迅捷地爬向老道。大省定睛细看,卡住老道的右侧树枝确实已经裂开,随时都有断开的可能。

“道长!道长!”

大省不善于攀登,还没爬多高,就听到沐风在老道附近高声呼喊。

“哎,有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在沐风的连声呼唤下,道长终于醒转过来,看到自己挂在半空,赶忙拼命呼救。

“道长不必惊慌,您松开树枝纵身跳下,小生可以接住你”

道长听沐风这样说,心生希望,不再惊慌乱喊。抬眼细看一眼下脚底下说话的人,却是个瘦弱书生,立即又发狂一般喊起来。

沐风望一眼离他头顶一丈多高处的老道,又劝说了几次,老道依旧不敢跳下,眼见着树枝就要断裂,心急如焚。这时候大省终于爬到了沐风身边。

老道看到眼底下出现了一名健壮的汉子,才一闭眼,松手跳下。与此同时,“嘎巴”一声脆响,树枝也彻底断裂,飞速坠下。沐风接住老道,纵身疾跃,避开树枝。大省一拳打出,眼见树枝四散落下,才转身缓缓走下山峰。

“多谢小哥搭救性命,小道原本上山采药,不幸一脚踩空才被悬挂在半山腰···哎吆!”

沐风在山脚的一块大石旁放下老道,老道不住道谢,看到大省从山坡走来,打算迎上去致谢,刚迈出一步就跌坐地上。沐风赶忙上前搀扶,才发现一根断枝深深插入老道右侧大腿,伤口四周本已不再出血,经过刚才那一步,此刻不停渗出血水。

“哎吆,哎吆···”

大省从山坡走到大石旁,看一眼老道的面庞,忽然心生不快。原来这老道也长着绿豆眼、蟋蟀须,不由得让大省记起伏牛村中迷惑众人想要烧死柳儿的贼法师。虽然心中不痛快,但是看到道士痛苦呻吟,大省依然生起同情心。

“沐风,去凤儿那里那些金疮药,先给他止住血吧”

沐风刚转身,就看到古飞凤牵着逐日迎面走来,赶忙说:“凤儿妹妹,你哪里的金疮药借我一用···”

“谁是你妹妹!以后记得叫我古姑娘”古飞凤虽然一脸怒气,却随手扔来子金疮药。沐风答应一声,赶忙给老道处理起了伤口。

经过沐风的一番包扎,老道的大腿止住了流血,大省给他找来一根树枝,勉强可以行走。古飞凤在一旁打量了老道半天,悄悄牵一牵大省的衣袖,低低说道:“吕大哥,这老道一双绿豆眼滴溜溜直转,怕不是什么好人。”

“哎,凤儿,不要以貌取人,况且咱们还救了他”

“好吧,怪凤儿多想了”

两人简单交流之后,大省看看天色已经晌午,就从马上取些干粮分给众人吃食。

干粮吃毕,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大省大致询问了老道居所,老道说他所在的道观在几座大山之外,如果大省等人有心帮助把他送到大一点的镇子上就好。大省也不多说,随手牵来逐日要老道骑在马上,大家好赶路。古飞凤看到大省要把马匹让给老道骑,心中不快,却也没多言。沐风把道士扶上马,几人又启程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凉,眼前一轮红日渐渐西沉,夜幕悄无声息地就笼罩在了众人头上。四野望去,依旧一片荒凉,大省看到不远处有个小树林,于是提议大家今晚就在树林中歇脚。

经过一番忙碌,一轮残月挂在树梢的时候,几人围坐在篝火前吃着干粮。古飞凤吃着干粮,望着星空,眼前忽然掠过一团萤火。心头一乐,赶忙爬起来追着萤火跑,没走几步,一脚踩到一簇草丛,一时间飞起无数团幽幽的荧光。

“好美啊···”

古飞凤一边捕捉着萤火,一边乐的呵呵笑。大省看着被萤火围绕的古飞凤,忽然记起滋水河畔的那个夜晚。

那一天月色宁谧,滋水河泛着粼粼波光,水草之中萤火起起落落。大省奄奄一息,正躺倒在柳儿怀中。此刻回想的时候,大省的脸庞似乎都可以感受到柳儿泪水的温热···柳儿虽然有些多愁善感,却是个坚韧的姑娘···大省心中默默念叨着,眼前恍惚有一扇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从门中走出一名清丽的女子,鹅蛋脸,丹凤眉,唇红齿白,一双妙目似有万千风情···

大省甚至可以感受到柳儿在暗道中呼出的气息,不由自主的从怀中掏出临行前柳儿交给他的玉坠,痴痴地把玩。现在想想很多时候,自己心中只是动了个念头,柳儿就能知道他心中所想···也许这就是心有灵犀吧。大省在心中暗暗的笑笑,想起了华阳镇上和柳儿一同经历的奇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念心的面容。

念心怎么总是表情冷漠?怎么总是不听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大省的脑袋没来由得被这个念头无限充斥。突然大喊一声“为什么!”仆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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