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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亡灵的死敌

黑雾缭绕的某处石崖上,正爆发着一场激烈的战斗。扎着脏辫的高大男子手持造型古怪的手枪,不断击退周遭那些朝他扑来的亡灵生物。

每当他轻抬手臂,手中的武器就会射出一道电光。照亮他黝黑面庞的同时,还能精准命中敌人的心脏。凡是被电光击中要害的亡灵生物,无一不痛苦扭曲地消融在原地。

但丑陋狰狞的灰皮怪物依旧源源不断地从绝壁下方攀爬上来,如同倾巢而出的蝗虫一般。形单影只的他独自面对着难以计数的亡灵大军,显得有些招架不住——银白的皮风衣沾染了大片的污痕血迹,贴身的黑衣被撕开好几道裂口。就连一对双生的遗迹武器,都在混战之中落下石崖,不知遗落至何处。

「可能我这一生,即将要葬送在此了。」他疲惫地抬枪打爆一个朝他跃起的亡灵生物的头颅,喘着粗气想道。

力竭倒在亡灵大军的脚下,让它们尽情啃噬着自己的肉体。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是践踏自尊的打击。

他在瓦罗兰大陆上声名远扬,是亡灵们最为畏惧的敌人。如今为了复仇才来到了这里,明明已经做了十足的把握,却又再一次落入仇敌的陷阱里,受困在密密麻麻望不到边际的亡灵之海中。别说替亡妻复仇了,连他自己都要葬身于此,然后灵魂被仇敌从肉体中抽出,永世囚禁在灯笼里,受尽苦难折磨。

绝望间,一只瘦骨嶙峋的亡灵生物突然扑到他的身上,趁着他还来不及作出反应的瞬间,大口撕咬起他的大腿。

“该死!”他咒骂了一句,迅速抬手对缠在身上的亡灵开了一枪。亡灵被圣光击落倒地,但还是成功撕下一大块男子的大腿肉。

“嘶!”大腿上传来的剧痛让男子忍不住倒吸起冷气,站立不稳的他单膝跪在了地上,更多的亡灵却立刻扑了上来,疯狂啃噬着他的身体。

“对不起,赛娜。”身上被撕裂的伤口越来越多,强撑着身子不肯倒下的他轻声说道:“很抱歉没能为你复仇,但我想死亡之后,我们也算是以另外的一种形式,永远的在一起了……”

落寞的声音在啃噬肉体的撕咬声中响起,他的语气里饱含着愤怒不甘,也充满了遗憾悲伤。

“桀桀桀……”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阴冷讥讽的笑声,浓浓黑雾之中透出一团绿光,似乎是在对身陷死境的男子施以嘲笑。

一条锁链自黑雾之中缓缓伸出,目标直指半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肤男人。而正在他身上撕咬的亡灵们都很识相的退开,将猎物让给了自己的主人。

“结束了。”黑肤男人闭上了双眼,放空大脑准备迎接自己的最终时刻,但是一道轮转着星光的漩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自己身后。

“这个是……转移魔法?”黑肤男子瞪大了眼睛,感受着从漩涡里传来的阵阵吸力,“有人在用仪式召唤我!”

弄清漩涡出现的缘由后,他没有犹豫。立即放松身体,任由身后的吸力将自己带离地面。

“不!”黑雾之中骤然传出一声嘶吼,宛如孩童被抢夺走玩物时的暴怒。

漩涡附近的亡灵生物在主人发出嘶吼之后,全部动身扑向了那个漩涡,想将黑肤男子留下。

然而凡是主动靠近那道漩涡的亡灵生物,无一不被其附近所蕴含的无形之力绞碎。

最终黑肤男子彻底没入到漩涡之中,漩涡随后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变小,在黑雾里愤怒怨毒的咒骂声中,消逝无踪。

……

青翠的树林中,江彦明一脸忐忑地看着散发着耀眼金光、施展着召唤仪式的布丁。

“真的能成功吗?”江彦明有些疑虑,他不敢确信看起来十分弱小的布丁会具备这种神奇的力量。

“而且万一被召唤过来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英雄,我该怎么办?”江彦明正嘀咕着,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星光漩涡。

一个浑身是伤的黑肤男子被漩涡吐出,重重落在地上一动不动。江彦明原本期待的心情也因为这一幕而变得惊慌起来——

“不是吧布丁,想让你帮我召唤一名英雄,你怎么召唤了个重伤垂死的人过来。”

江彦明慌乱地说着,急急忙忙地走到倒地男子的身边,想确认一下他的死活。

“天哪……”一走近,陌生男子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便映入眼帘,从未见过这幅惨状的江彦明忍不住惊呼一声,头皮微微发麻。

“看着都觉得痛。”江彦明小声自语一句,目光扫过地上男子的服装与面容,立即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圣枪游侠,卢锡安!”

作为较为热门的ADC,圣枪游侠一直因为他帅气的造型与酷炫的技能而受到热捧。而江彦明同样对圣枪游侠有着很深的印象,在意外之余又感觉有些震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势?

“布丁,你有没有办法治好他的伤势?”江彦明偏头看向落到自己肩膀上的布丁,开口问道。

卢锡安现在的伤势十分严重,仅凭江彦明那点简陋急救知识,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刚刚使用了魔法、召唤来卢锡安的布丁身上。

但肩膀上的布丁却摇了摇头,比划着双手表示自己的力量已经在刚刚的召唤仪式中用完,无法使用魔法帮助卢锡安恢复伤势。

“这样啊,那该怎么办……”江彦明此时也注意到了布丁的身体已经不再发光,变回了之前那副半透明的模样。于是只能半跪下来,盯着卢锡安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皱眉沉思起来。

思虑间,一旁地上忽然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不……不用为我操心了。我身上的伤势,寻常魔法是恢复不了的。”

江彦明循声望去,发现是地上的重伤者在对自己讲话。

“卢锡安……”江彦明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他初来乍到这个异世界,实在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能挽回眼前这个可能即将逝去的生命。

一想起圣枪游侠卢锡安曾经也是一位自己在《英雄联盟》中非常喜欢和憧憬的一位角色,江彦明的心情不由得有些难受。

“原来你认识我,很抱歉让你看到我这副没用的模样……”卢锡安目光无神地看向江彦明,嘴角翘了翘,笑容有些苦涩:“你不必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自责,即便将要死去,我也要对你表示感激!若非你的召唤,我可能早就丧命于亡灵之口,灵魂落入恶魔手里,永世囚禁在炼狱之中不得超生。”

“呃,不……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要布丁举行召唤仪式只是自己一时兴起,完全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正当江彦明对此感到尴尬时,肩膀上的布丁拍了拍他的脸颊。

“嗯?还有折中的办法?”江彦明看着布丁不停比划的动作,渐渐陷入了沉思,犹豫了片刻之后,他才略带忐忑地回过头,向卢锡安询问道:

“那个,卢锡安先生,你是否还对活着有很强的执念?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愿不愿意与我签订契约,以灵魂的形式存留于世呢?”

“灵魂?”地上的卢锡安听完江彦明的话后,很快皱起了眉头。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你就会失去自由成为我的附属,不得不跟随在我的身边,成为我的一份力量。所以究竟如何选择,请你自己定夺。”江彦明老老实实地将布丁告诉自己的事情全部转告给了卢锡安,心中对他是否会接受这样的提案并不抱多大的期望。

在之前的世界里,他曾经了解过一些关于卢锡安的背景故事,知道他的妻子死于锤石手下,对亡灵生物有着深恶痛绝的仇恨。对于一个从内心深处厌恶着所有亡灵的人来说,是不会允许自己变成灵魂残留世间,成为一种类似亡灵生物的存在的。更不用说成为灵魂之后,还要接受江彦明这种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的差遣。

“我同意你的提案。”出乎江彦明意料的,卢锡安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啊?”江彦明楞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重新问了一遍:“你确定?”

“嗯,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江彦明问道。

“与你签订契约后,我愿意成为你力量的一部分,听候你的差遣,并向你传授我毕生所学的枪术。”卢锡安声音沙哑,深深吸了一口气,“但以此作为条件,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复仇。在将来的某一天,当我把你培养得足够强大时,我希望你能去一个地方,找到我的死敌,杀死它以解放我妻子的灵魂!”

原本无神的目光陡然间变得深邃,江彦明在卢锡安的双目之中,看到了重新燃起的熊熊焰火!

这一身的伤势,恐怕就是卢锡安为了给亡妻复仇所付出的代价,哪怕最终他复仇失败,甚至为此搭上了性命,他也未曾熄灭憎恨之心。不惜沦落成为一道受人差遣的亡魂,也要重新举起复仇的火把。

或许是被卢锡安的这份决意感染,江彦明也挺起了胸膛,一脸认真的答复道: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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