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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信使是寻阳城外的哨马,这封信转接四五个人的手才来到启衅手里,如此启衅不知送信人是谁,符国也查不到这封信送与谁人。

启衅拿到信就把哨马遣回,叫退了周围的人,让卫兵关上门,在堂外候着。

“卫宇尘已经好几年没有音信了,这突然传信过来,所为何事?”

启衅心中疑惑,拆开包着信件的羊皮袋,羊皮袋里是四片木牍片,牍片上所写的东西看起来很平常:

北符国卫谨拜柱国阁下:

北国久旱,近将多雨,黑云南行,或涝于目下。

卫感念故友,望自珍重。

卫敬上。

卫,便是启衅昔日心腹卫宇尘,二十年前因事故死于谷川河,实际上那是启衅做的假死,从那天起卫宇尘便带着启衅赠予的二十两黄金潜入符国,买下第一个商铺。

现在卫宇尘发这封信过来,启衅立马看出这是一封警告信,符国即将挥兵南下。

符国南方用兵,除了对洛国还能对谁?

这真是祸不单行,锡龙在寻阳城刚刚撤兵,北面符国竟然准备进攻洛国!

“这怎么可能?”启衅看完信的内容简直不敢相信。

符国从立国之日起就没有与洛国有过冲突,两国除了一般的商贸往来基本没有任何交往。再者说一直以来清河庄都没有任何关于符国对洛国态度转变的消息。怎么事情会这么突然?

符国王庭肯定发生什么变故了。

当晚,中正长老来到寻阳城,进见启衅。

启衅当然没有把符国的情报告知中正长老,只是告诉中正长老,天刑军明日拔营。

中正长老问故,启衅道,“锡龙军已撤,天刑军十万之众日消甚巨,洛国国库虽盈,仍禁不起十万人长久所用。”

中正长老不宜干涉军政之事,他来的目的只是辅助启衅,以免玄门人暗害作祟。

“将军如此考量,倒也有理,不知将军留在寻阳城的守军有多少?”

虽然北面符国的事情更加紧迫,寻阳城外的开阳城内还是在锡龙人手中,东门大开,启衅也不敢大意,“本将有五千人守寻阳城,一旦寻阳城有变,快马相报,不消一个月即可驰援。”

启衅这话说出口,却无意暴露了自己的意图。中正长老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启衅既然有把握一个月驰援,手中十万天刑军定然不会遣散。如今洛国常备军仅有王城禁军八千,平山营因白平之死,剩余人员已被整编进天刑军,各任百夫长。若是遣散天刑军,洛国将无军可用,有如何三十天驰援?

既然三十天即可增援,天刑军另驻之地必在十五日行程之内,寻阳城外十五日行程,急行军之下,唯有北面边境可能驻军。

“莫非符国有变?”

中正长老心里猜疑着,觉着还是由启衅亲口相告比较好,于是给启衅使了个颜色,口中着重念出三个字,“一个月?”

启衅恍然意识到方才口误,只是中正长老何其聪明,既已至此,启衅也不好继续隐瞒,只好令退左右,关上大门。

“将军何事不便老夫知晓?”

启衅道:“并非不让长老知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稍有泄露,必成大祸,本将多心,还望长老体谅。”

中正长老听了启衅这话,当即取出月神幡,启衅一怔,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还以为是玉修公法旨。

中正长老展开月神幡,顿时整个堂室华光盈溢,启衅被这景象惊呆了。

中正长老道,“将军,此物乃我寺法器月神幡,我寺尊主亲信之物,老夫所言,句句真实,将军请听。”

御正法寺等同于洛国的护国寺,玉修公的地位几乎等同于洛王,御正法寺之于洛国,正如血脉关系,启衅还有何疑虑?

中正长老道:“尊主有旨,命老夫辅助启衅将军,但凡玄门异变,皆有老夫担当,行事在外,凡事自行其是。将军,是否对老夫还有疑窦?”

启衅面色一红,羞愧难当,说道:“启某羞愧,羞愧难当,长老请进一步说话。”

中正长老走近几步,启衅轻声道:“今日忽然得到符国密报,符国将对我国用兵,此乃秘传,外人不知,事关重大,故而对长老隐瞒。”

中正长老心头一紧,锡龙人刚刚撤军,北面符国怎么又突然动兵?进来怪事连连,符国与洛国向来无仇,为何如此?

启衅道:“启某不想此事声张,一来国内必会大乱,二来危及密探性命,长老知晓。”

中正长老点头:“老夫明白,只是此事还是禀明我寺尊主比较好。”

启衅问道:“莫非法寺认为近来锡龙,符国之乱,与玄门有关?”

中正长老道:“老夫也不隐瞒,确实如此,这也是我寺尊主派遣老夫到此的原因之一。虽然我寺还未调查出什么线索,但是诸多事件表明,其间定有联系。”

中正长老离开启衅帅府,当晚就跟玉修公通灵汇报,却被通元殿外的法阵重击排斥!

中正长老心神大乱,作为御正法寺核心人物,通元殿怎会反击自己?中正长老心里立即想到两种可能性,要么御正法寺被他人攻陷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天下仅次于玄府的御正法寺岂是轻易就能攻陷的?这个不可能,就只剩第二种原因,那就是自己被玉修公逐出法寺了。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中正长老根本无法接受这种结果,被逐出御正法寺还不如直接幻灭他的修为,玉修公为何要驱逐自己?!

“尊主……莫非这是对属下弄丢高阳的惩处?”

夜静的出奇,天上星辰点点,万物俱寂,中正长老所在宅邸灯火通明,这里是寻阳城的禁地,周围被启衅派人守卫着。

中正长老呆呆的站着,面容有些颓废,这种被玉修公遗弃的失落和无望大概没人能理解。数十年前,中正长老还是汇云峰白狼君,当时自己的修为已经遇到瓶颈,但是白狼君的性格实在是执拗,偏偏逆行而上。

结果修为还是不够,元神脱离肉身幻化太过,自己修炼打造的法壳成了阻碍,竟然不能返回肉身。白狼君苦试四天还是不行,眼看肉身离了元神行将腐烂,白狼君束手无策,若是肉身被毁,他这依附肉身的修为终将化为乌有。

境界未入玄封,元神没了肉体的依附也将渐渐脱离天地灵气,最终会变成空鬼,形同幻灭。

但是玉修公出现了,他的大明灵光直接击碎白狼君误练的元神法壳,将游散的元神逐回肉身,救了白狼君一命。

玉修公又以月神之法点拨白狼君,终于让白狼君开了窍,修为更上一层。从那以后白狼君便誓死追随玉修公,以报再造之恩。

这几十年来白狼君对玉修公一直忠心耿耿,感念其恩,更深信月神之理,若是玉修公以自己擅做主张丢了高阳罪处的话,中正长老宁愿玉修公废了自己的修为。

中正长老决定再试一次,他坐定,凝神,化出法壳护体,再次元神出窍,元神遁入夜空,瞬间出现在通元殿上方,借助繁星微弱的光线,尝试进入通元殿。

还是失败了,通元殿被月神的月门阵罩着,中正长老无论如何也进不去,两次尝试几乎耗尽中正长老的灵力,月门阵的反弹更是差点击碎中正长老的元神。无奈之下中正长老放弃了,他的元神回到寻阳城,收回体内。

“不可能!尊主不会因为这件事便将我驱逐,若是论罪惩处,尊主必定当面责罚。”

中正长老取出月神幡,决定以月神幡之力召玉修公前来。

外面并无月光,月神幡反而愈加外溢着冷光,中正长老双手高举月神幡过头顶,口中念道:“下人中正白狼,斗胆召唤尊主玉修公。”

说完这话,便展开月神幡准备施法,向玉修公发诏令。

就在月神幡展开的一刻,中正长老忽然想起一句话,那是离开御正法寺前来寻阳城之时,玉修公说的那句话,“月神幡即是本尊对你的信任。”

这句话在中正长老脑袋里回响着,中正长老幡然醒悟,喃喃道,“月神幡即是信任……看来尊主早有此意,尊主并未怪罪于我,只是……”

中正长老捧着月神幡,不解的踱着步。

“尊主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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