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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离别故乡

我们正聊着,突然有人来找秦慕朹。

待秦慕朹和那人出去,慕柏哥哥对慕林大哥说:“大哥,来人可是兵部的?”

慕林大哥皱着眉,“是啊,如此匆忙的将慕朹带走,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慕林大哥温和的对我说:“星儿,要不要去找雨儿姐姐玩啊。”

我乖乖的点头,“好啊,星儿还要给大伯母拜年呢。”

慕林大哥叫过来一个小丫头,让她带我去找叶雨。

“大哥,我们来前听说朝歌和朝鲜的将军都入宫面圣了,这是不是要出什么事啊?”慕柏大哥面色沉重的问。

慕林大哥皱着眉,叹息道:“你们有所不知啊,如今的朝局是多么复杂。肃亲王与皇上势力最弱,太后虽不管理政务,但余威尚在,许多重要位置也是太后的人。

廉亲王现在又与太后狼狈为奸,权大势重。我最近观察,皇上已经没有与太后抗衡之心,以后这皇位怕是。”

他没有说完,但哥哥们依然明白他的意思。

慕松二哥思考一阵,问道:“如今朝歌朝鲜带兵入城,不知宫里又是如何决断呢。”

慕林大哥叹口气,望着外面的天空,神色哀戚,语气惆怅,“朝圣的百姓怕是要受苦了。”

又聊了一会儿,慕柏大哥见时辰不早,就让丫鬟将我叫来,准备回家了。

我们的马车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也熙熙攘攘的。

大哥掀开帘子亲自去看看,走时还嘱咐我们,好好在车上待着,看护好我。

过了半个多小时,慕柏大哥回来了。

原来,朝鲜国的士兵正在标记,封锁道路。以后,东城一片归朝鲜国。西城一片归朝歌国。

我们家就属于东城,看来现在也规划到朝鲜国了。

我们刚到家门口,管家就将我们迎了进去,焦急的说:“少爷小姐,老爷在书房等你们呢,快去吧。”

门口的青竹一见我们来了,急忙将我们迎了进去。

还未等我们行礼,父亲便关切的问:“你们都还好吗?”

大哥拱手施礼道:“让父亲担忧了,我们都很好。只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东城被封,所以来晚了。”

父亲叹口气,“我知道了。”

父亲顿了下,将我招到身边。满眼心疼与不舍的看着我,“星儿,待明日去过你外祖父家,你就从那直接离开去墨宗。我已经将一切安排好,今晚好好收拾收拾吧。”

六哥一听,急忙说:“爹,星儿还这么小,一个人在墨宗会不习惯的,让我也跟去吧。”

父亲轻轻摇了摇,语气疲惫的说:“如今世道太乱,朝歌朝鲜明目张胆的霸占朝圣,此举定会引起民愤,大战不知何时触发,你们兄弟还有你们的事情要办。”

父亲又转头对我温声解释,“墨宗创立已有几百年,一直不参与各国之事,如今朝圣危在旦夕,爹怕护不住你。也只有将你放到墨宗,爹才能放心些,待你日后学成,便可回家了。

孩子,记住,在墨宗要谨言慎行。墨宗虽说不参与各国之事,但只怕有居心叵测之人对你不利,自己在外,万事小心。”

父亲看着我的眼睛,又郑重的说:“护好自己,记住没有?”

我也看着父亲的眼睛,郑重的点头,“爹,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爹爹担心。爹爹也要好好的,等着星儿回来。”

爹爹将我抱在怀里,即便诸多不舍,也只能咽在肚子里。

六哥红着眼睛说:“那我们与星儿待在一起的时间不是更少了。”

我做出轻松的样子,笑着对大家说:“我会努力学好本领,争取早点回来。等我回来了,就天天和父亲与哥哥们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哥哥们全都红着眼睛看着我,谁也没说话。

这时候嫂子敲门了,“父亲,饭好了。”

爹将我抱起,和哥哥们一起走了出去。

嫂子见我们都是红着眼睛,目光无助的看向大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哥轻轻握了握嫂子的手,冲头微笑着,点了点头,让她心安。

吃饭时,大家都故作轻松,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吃过饭,回到屋中,两只白狐蹭蹭我的身上。我们一起收拾衣物后,便一起洗漱,疲倦的上床,准备休息了。

“星儿妹妹,睡了吗?”是皇上的声音。

我坐了起来,借着月光扫了眼屋子,见他还是坐在窗前的坐塌上。

“衍哥哥,你怎么来了。”

他轻轻笑了声,“星儿,若我将这朝圣拱手让人,你会瞧不起我吗?”

我并没有对他的话感到惊讶,摇了摇头,轻轻的说:“若能顺利,那也是一种功德。百姓不会因战争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他似是舒缓了些,“朝歌国富民强,朝圣虽物产丰饶,地大物博,但朝纲崩塌,百姓过得也是水深火热。

我只希望朝歌的皇上能带朝圣百姓如亲子,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我静静的听着他说,静静的看着他,他还是个孩子,真是难为他了。

我轻轻的问:“你为自己打算了吗?”

他平静的说:“我吗,我也不知道朝歌会将我怎么样。”

我心里为他感到担忧,他活着是个大患,若能终身监禁那便是数十年的精神折磨,若死去,可他还很年轻。

我的心里一阵心疼,“皇上,若有机会就逃吧,改名换姓,从新开始。”

他有些期待的说:“改名换姓,从新开始吗?若可以,我就找个小山林住下来,想干什么干什么。”

我无声笑笑,果然还是孩子啊。

我如以前般,被他抱在怀里,轻声说:“衍哥哥,我要离开这里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他将我身子摆正,看着我的眼睛说:“妹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离开这。”他的语气有难掩的失落与紧张。

我轻拍着他的背,“衍哥哥,如今朝圣形势越来越危机,父亲怕其他两国对我不利,只好将我送到墨宗拜师学艺,以求能有自保的能力。”

他叹口气,声音有些颤抖,“这偌大的朝圣又要只剩我自己了。”他语气中难掩的悲伤另我心疼。

“衍哥哥,我会好好学习,争取早日回来的。”

他将下巴放在我的额头上,紧紧的抱着我小小的身子,一滴滴泪水滴落到我的脸上。

这个孩子太孤单了,不知道我的离开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后果。

“都怪我,是我太弱小了,才导致爹娘与兄弟妹妹惨死,是我没有能力保护这个国家,才让朝歌朝鲜将朝圣霸占,是我没有办法保护你,你才会离开。我活该独自承受,独自面对。”见他如此痛苦,我急忙安抚,“衍哥哥,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我坐直了身子,强迫他与我对视,“我并不是完全离开你,我们可以通信,我会把我的情况告诉你,你会看着妹妹一点点成长,我也会一直陪着你。而且,我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哥哥,别伤心,妹妹一直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

小小年纪的他被迫面对这些黑暗与残酷,在最需要鼓励陪伴的时候却失去亲人,在没人理解的时候遇到我,也许我是他能感受到亲情的唯一吧。而我,从心底里心疼着这个悲惨的孩子,他的命运比我前世不知悲惨了多少倍。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同病相怜。

小皇帝哭了一会儿情绪终于有所好转,“哥哥,你有要交给我的东西可以让六哥递给我,你知道的,六哥脑子最活,他是最有办法的。”

“好,到了墨宗要记得常给我写信,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两人聊着聊着,我不知何时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小皇上已不见人影。

早饭很丰盛,都是我喜欢的。这是我临走在家吃的最后一顿饭,看得出来,嫂子颇费了一番功夫。

大家安静的吃过饭,张嬷嬷拿着我的东西,将我抱上车。

张嬷嬷见父亲过来了,泪流满面,哽咽的对父亲说:“老爷,您就让老奴陪着小姐吧。”

父亲看着张嬷嬷,轻声安抚,“嬷嬷,我已派人照顾星儿,您放心吧。”

嬷嬷见父亲还是不同意,也不再纠缠,只是泪眼摩挲的拉着我的手一再嘱咐。

“小姐,出门在外,吃的喝的都要小心。与人相处都留个心眼,遇到难事了就给家里来信。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我乖乖的听着嬷嬷的话,不住的点头说,“我记住了。”

待都准备好,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一行人便向外祖父家而去。

外祖父家并不在东城,所以我们去外祖父家需要被检查。

还好,今日是姑爷回门的日子,到处都是人来人往,非常乱,检查也只是随便看一眼,所以父亲才挑了今天将我送走。

我们来到外祖父家,成了亲的哥哥们都早在门口等着了。

见我们到了,便见了礼,笑着将我们迎进去。

来到正房大厅,大家互相打了招呼,外祖父给我们几个一人一个红包。

雪儿姐姐凑到我跟前说:“想没想姐姐啊。”

我微笑着点点头,“姐姐这么好,当然被人惦念了。”

看大家都在寒暄,我将雪儿姐姐拉到一背人处,悄悄对她说:“姐姐,我要离开一段日子。铺子的事就麻烦你了,四哥会多和你接洽的。”

她奇怪的问,“如今世道这么不太平,你要去哪?”

我小声的说:“墨宗。”

她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姑父怎么舍得把你送到那去。你还这么小。你知不知道,一旦去了那,除非家中有父母丧事可带助学归家,或是宗中安排,否则是要等到你终极考试通过才能离开。”

我苦笑一声,“姐姐,你也知道,朝歌国的使臣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将我带走,父亲也是怕以后越来越乱,护不住我。

父亲说,墨宗这几百年都不参与三国之事,相对更安全些。”

雪儿姐姐点点头,“是啊,我也听说过,墨宗一直在为各国培养人才,却不参与各国之事,一直保持中立,若日后开战,是会更稳妥些。”

她牵着我的手,不舍的说:“那咱们以后见一面就难了。你自己在那要处处小心啊。”

我点点头,忽然话题一转,“姐姐,你和慕林哥哥进展如何啊?”

她脸一红,娇羞道:“还不错。”

看她如此神态我也放心了,看来他们在一起只是早晚的事了。

“姐姐,咱们快回大厅吧,别让外祖父他们着急。”

雪儿姐姐牵着我的手来到大厅,只听三舅妈嗔怪的说:“当年霁儿不过才三岁就被他父亲送去学医,孩子去年回来的时候我都不认识了。”说完瞪了三舅舅一眼。

三舅舅讪笑下,对三舅妈说:“这孩子就是个小鸟,你不让他飞出去,他永远不知道天有多高。是不是,妹夫。”三舅舅突然问向父亲,父亲沉吟一会儿,看了看屋中众人,开口道:“小鸟是要飞,我若不是没办法,我希望星儿再长大一些再离开我去闯荡。”

外祖父神色有些不快,“那朝歌还惦记着星儿?”

父亲沉重的点点头。

“我就不信,一个小孩子能左右得了国家命运。这明祭祝既然能为祭祝必是灵力通天,为什么偏偏和星儿过不去呢?”大舅母皱眉问道。

六哥刚要张口,四哥用扇子偷偷杵了下他的背。

六哥便闷闷的说:“星儿就是命运多舛,命不好。”

我和雪儿姐姐走了进来,大舅母疼惜的将我抱在怀里,叹气说:“多好的孩子,真是招人疼。”

七哥哥走到我的身边,轻轻的问:“星儿,哥哥陪你去吧。”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大家也都看过了。

三舅妈想了半天,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下定决心站起来,走到七哥身边,拍了拍七哥的肩膀,“你妹妹年纪太小,终究让人不放心。儿子,你去吧。好好照顾妹妹。”

父亲连忙说:“这怎么可以,霁儿才回来多久,让他留在府中尽孝才是。”

三舅妈爽利的一挥手,对父亲说:“妹夫,他若能将星儿照顾好,免了咱们这些长辈的担忧,就是他最大的孝道。”

听三舅妈如此说,父亲很是感动。

三舅舅也笑着说:“霁儿功夫还不行,正好去墨宗好好学学,妹夫,就这么定了吧。”

父亲很是感动,不善言辞的他只能将所有感激的话化为一声“谢谢”。

雪儿见如此也在大舅母身边悄悄的问:“娘,我能跟着星儿去墨宗吗?”

大舅母看了雪儿姐姐一眼,无奈的说:“我是想让你去,可你若去了何时才能结业。就算你等得起,那孩子已经二十一了,人家能等得起你吗?”

雪儿姐姐听后脸色一红,不再说话了。

赛儿迈着小短腿跑向我,突然郑重的对我说:“小妹妹,你别怕,赛儿哥哥如今学了些功夫,还认字了,赛儿哥哥也会保护你。”

大家听后哄堂大笑,大舅母摸着他的头,指着我,笑着说:“赛儿,这是小姑姑,赛儿长大了要记得保护小姑姑。”

赛儿站到我面前,看了看比他矮不少的我,一本正经的嘱咐道:“你以后要好好吃饭,长得比我高了,我才承认你是小姑姑。”

我暗叹口气,看你这体型,以后长大了肯定如大舅舅般高大健壮,我就是一顿吃一锅我也赶不上你啊。

我对他抱拳施了一礼,嬉笑着说:“你长得高你说了算,你说我是妹妹我就是妹妹。”

赞儿听了我这话也兴高采烈的跑过来,看了看比他矮半个头的我高兴的说:“我也比小姑姑高,我也是小姑姑的哥哥了。”

大人们都很是无奈的笑了,大厅中的气氛也终于轻松起来。

在外祖父家待到天色擦黑,我才和七哥上了一辆马车,悄悄离开。

“星儿,害怕吗?”

我将小身子窝在七哥怀里,摇了摇头,“有七哥在,星儿不怕。”

七哥轻轻笑了一声,语气柔柔的说:“嗯,七哥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

来到这个家四年多了,身边总是会有哥哥们和父亲的陪伴。

喜欢摸我头的大哥,喜欢掐我脸的六哥,喜欢笑话我的四哥,喜欢和我聊心事的五哥,喜欢为我报不平的二哥,喜欢被我崇拜的三哥,喜欢抱着我,疼惜我的父亲,不知道星儿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们了。

我的眼泪悄悄的滑落,湿透了七哥的袍子,也浸透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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