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手机的陆安琪很沮丧，她知道自己这样给王子默发信息很唐突，男女朋友之间也总会有不能逾越的地带，每个人都会保留一些空间，在适度的社交距离里面彼此欣赏着。
今晚的对话，很显然陆安琪越位了。
王子默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也不是舍不得钱。他自己的钱只要陆安琪需要，能解决问题，花掉都是值得的。问题在于“预支彩礼”这样的说法合适吗？
轻松筹能解决多大的问题，王子默也没有底。之前，小区有一个大他几岁的哥哥，很胖，平时也不怎么运动，突发脑淤血，他们家也开了轻松筹，通过亲戚朋友把筹款募捐的信息传播出去。可是，社交媒体中的个人都是微小的，谁会在众多筹款信息中搜索到你、关注到你，以至于最后掏出口袋的银子贡献给你？捐款的理由是什么？
网络当中太多的虚假信息，真假莫辨的信息环境让人们开始变得冷漠。在网络新闻评论区里，经常可以看到一些键盘侠不但不伸出援助之手，还会说些风凉话，冷嘲热讽可怜的筹款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位可怜的母亲，婚后多年不孕不育，在超市里面做理货员，和丈夫两人赚取着微博的薪水。在试管婴儿的技术下，喜得一对双胞胎女儿。可是两个女孩出生后不久，老大的生长速度明显慢于老二，而且心肺功能严重发育不足，后期治疗费用极高。网上绝望的母亲，哭泣的婴儿，年迈的老人在工地上搬砖的照片视觉冲击力太强了。尽管如此，网友捐款的热情并不高涨。有的网友甚至恶毒的评论着，不能生就不要生，还非要生两，生得起又养不起，孩子跟着受罪。人不能总那么自私，自己想生孩子，你们问过孩子想做你们的孩子吗？
不能接受归不能接受，王子默还是想在第二天跟自己的父母谈谈这个事情，看看能不能给予帮助，当然他不会傻到一开始就跟父母说彩礼这个事情。怎么去开启这个话题，确实是摆在这个不到三十岁男生面前的难题。
第二天，王子默出奇的起的晚。今天是周末，王兴华也不用上班。一个静谧的中午，王兴海在厨房里忙碌着，李月华斜靠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着电视，好不惬意。
王子默简单的洗漱之后，挪到了李月梅身边。
“妈，看电视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电视开着不看不是一种浪费？”李月梅并不好打交道，气儿不顺的时候，说话也是少有的尖酸刻薄。
王子默伸手抓了一把瓜子，假装很轻松地装装样子。心中已经万马奔腾。
“妈，跟您商量个事呗”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小子一撅屁股能拉什么屎？”
“妈，陆安琪的爸爸突然生病了？”
“哦，什么病？”
“肝癌晚期，脑淤血才做了开颅手术，就在她刚到家那天发病的。”
“哦。”李月梅并不是很上心，陆安琪的鼻子眼睛眉毛她都已经有点模糊了。她打心眼里就没有看得上这个姑娘，也没指望以后这姑娘做他们老王家的媳妇。
“妈，挺严重的。”王子默小声说道。
“肝癌晚期当然严重啊。”李月梅白了儿子一眼，心想我在医院干了一辈子，难道不知道吗？还用你一个门外汉给我解释不成？
“陆安琪家挺困难的，这次遇到了难关。”
“关我们什么事？她不是毕业要在B市奋斗打拼吗？”
“妈，那都是后话。眼面前，他爸治病挺缺钱的，你看咱们能不能给帮帮忙？”王子默哀求着李月梅，他知道妈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吃软不吃硬。
“帮忙？你以为咱们家开金矿的啊？我跟你爸都是工薪阶层好吧，这么多年养你都没少花钱，你看你到处交流学习，前年去香港交流不都是我们给你钱让你去见世面，开阔眼界的嘛，再好给你攒点钱留着成家，没钱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你啊。”李月梅噼里啪啦的开始算账了。这家伙养的成本太高，太精细了也是个麻烦。
“这人家不是遇到困难，等着救命钱吗？”王子默也是在跟李月梅打商量。
“救命，你可真有意思，我跟她一面之缘，叫我们帮忙救命？我们家什么时候改行做慈善了？”李月梅讲话也不好听，她并不认为有必要帮这个见过一面的小姑娘，这年头骗子多，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编故事骗钱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妈，不是特别紧急，陆安琪也不会开这个口的，她是个要面子的姑娘。”王子默想了下，别钱没借到，回头让李月梅对陆安琪的印象越来越坏，俺可就麻烦了。
“救急不救穷，你看他们家在那山里旮旯，不是你找她回来，我一辈子都没听过那。儿子，你不知道老话这么讲的嘛？穷山而水出刁民。我跟你讲，你最好跟她断了联系，要不以后吃亏的是你。到我们家来一次就借钱，像什么话？”李月梅很恼火，觉得陆安琪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自己一把年纪了，还真是没有见过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医院这个地方像来就是有钱保命，没钱听天由命。要是每个到家里来过一次就借钱看病，那日子没法过了。
“妈，你怎么不讲道理呢？”王子默说不过李月梅，完全没有遗传到母亲的伶牙俐齿，跟他父亲一样的笨嘴拙舌。
“钱就是道理。如果他们家有钱，那他也不会把你当回事。他找你图什么啊？还不是图你在B市有房子，父母都有工作，以后过来了有依靠吗？”李月梅对自认为对社会上的事情了如指掌，料事如神。如果放在三国时期，她一定是不亚于诸葛亮的人间奇才。
“妈，如果我结婚你肯定得给我提亲的钱吧，娶哪家的姑娘这个钱都得拿出来吧。”王子默变换了策略，还是不甘心地与母亲纠缠着。
“是啊，不给上门的钱，你小子这辈子就等着打光棍吧。”综艺节目正到激烈的环节，李月梅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电视节目上，敷衍地回答着。
“那好，妈，请您现在就把提亲的钱给我，我预支一下可以吗？”王子默声音突然大了，他希望母亲能够正视他们的聊天。他是在很认真的说起这个话题。
“你说什么？”李月梅杏眼瞪的滚圆，啪的一声把遥控器摔在了茶几上。李月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儿子在说什么？从小到大，这家伙确实是不省心，但也还没有到这个地步，现在是中邪了吗？他怎么变得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我说我想预支一下提亲的钱。”王子默很认真的说。
我国不同的地方管男女双方父母第一次见面下聘礼的过程表达不同，意思相近，男方家应该拿出一定数额的礼金或礼品来表达诚意。近年来，随着生活水平的增加，男女比例的失衡等原因，男多女少成为一种不可逆转的社会现实，彩礼钱也自然而然地水涨船高。女婿上门提亲丈母娘列出彩礼清单也是大有人在。
早年的一万零一块钱的提亲钱，寓意极好，万里挑一。现在谁家要是上门敢带这个数去，我觉得连人带钱一起被丈母娘家给扔出去。据说农村地区现在彩礼钱不低于十万的地方大有人在。正因如此，不少地区的未婚男青年，尤其是家庭条件不太好的男青年，宁远舍近求远求娶越南媳妇、乌兹别克斯坦媳妇、老挝媳妇，都不再愿意找同村的姑娘，当然娶不起是更主要的原因。
也有不少感情很好的青年男女，到了谈婚论嫁的环节，双方父母因为彩礼钱没有达到相互预期而闹掰了的。男方的角度是少花不代表着不重视。女方家的角度是你少给了，就是不重视我们家姑娘，外人问起来我们都抬不起头，我们家养大的姑娘又不别人差。说白了就是一种攀比的心理在作怪。
“预支彩礼钱，王子默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你预支了干什么？送给陆安琪？你有没有想清楚你找她的后果？”李月梅觉得儿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大概率是被愚弄了。中美人计不太可能，陆安琪相貌普通，不是倾国倾城之貌。
“妈，如果这笔钱我们结婚您可以拿出来，我不介意现在就结婚。”王子默经过一晚上的考虑，从昨天一开始的愤怒、不解，逐渐转化为同情、怜爱。他不忍心看着千里之外的陆安琪默默流泪，六神无主的样子。
“绝对不可能，他爸爸妈妈都是农村的，只有农村医保，没有养老金，以后养老钱都没有，等你们有工作以后，这笔钱也都是你们贴，到时候别人花的理所应当，你们在城里，你们工资高。你有没有想过，他家还有姐姐、弟弟，以后噼里啪啦，叮叮当当的都跑来，我们家挤都挤不下。”李月梅深有体会，王兴海自从跟着插队回城的知识青年进城以后，在城里勤把苦做才有了今天的生活，乡下亲戚谁家婚丧嫁娶都要请他，小孩子办十岁的还算正常，居然有的要给孩子办20岁，总之变着法的化缘，这点让李月梅很不满意。王兴海跳出农门快40年了，家里没有给过一分钱的帮助，到头来父母养老钱也是王兴海他们家拿，几个兄弟心安理得。老父亲最后跟小弟家一起生活，老人瘫痪在床，吃不了多少，小弟家名正言顺用着老人的赡养费过生活。
更离谱的是，王兴海和李月梅当时在老家县城买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投资，小弟家说现成的医疗条件好，老父亲要是有什么突发疾病也可以得到更好的救治。王兴海他们觉得也有道理，就把县城的房子让给老父亲和小弟一家住。老父亲去世以后，小弟一家仍然心安理得的住在里面，农村的房子和农田都出租了。如今，怎么劝说都不愿意离开。县城的那套房子地理位置还不错，如果出租的话，一个月也有1500的收益，现在就是打水漂了。
李月梅见过陆安琪之后，断定她们家会是无尽的麻烦，当然她并不否认姑娘是好姑娘，品行端正，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可是这些在日常生活中不能当饭吃，生活要想顺心快乐，首要的就是不能有经济负担。新闻里讲了那么多对裸婚的年轻夫妻，最后有多少是真的相伴到老？自古以来，贫贱夫妻百事哀，并不是说要多么有钱，至少也应该在自己没有负担的前提下，找到另外一个没有负担的人强强联合。找一个家里这种情况的还没等到结婚以后叮叮当当，现在就已经开始上演协奏曲了。
“妈，你说的这个我都懂，现在我只想提前预支这笔钱帮她渡过难关。”
“你这是什么，青春损失费吗？你懂?我看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懂！！！！”李月梅的声音已经开始震天响了，如果她去扮演南霸天，一定比动画效果好上十倍。
从母亲的角度考虑，李月梅并没有错，他们家经济条件不差，没有负担，就算县城的房子小叔子占据着，房产证在自己手中，他们也翻不起个浪花，一家人睁只眼闭只眼免得添堵。陆安琪要是成为一家人，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今天他爸病了，明天他妈不舒服，后天他弟弟要上大学了，大后天她姐姐家的孩子们要过生日，一年下来循环几次，不说王子默他们以后需要贴补娘家多少钱，她和王兴海的工资估计也都要折进去。这是李月梅最不愿意的，这也是为什么城市里的父母更多的希望找城市里的亲家，有钱的亲家就算强势，他们也可以忍，没有人愿意跟钱过不去。金钱和爱情，越来越多的人愿意选择前者。
“什么精神损失费，遇到别人困难帮助一下不行吗？也就是先预支这笔钱应应急。”王子默还是想争取一下，他也知道目前这个架势也是希望渺茫。
“不带你这样的，你说，是不是陆安琪让你来找我们要钱的？彩礼钱？说的冠冕堂皇，怎么不说就是卖姑娘的钱呢？”李月梅已经开始有点没边了，她心中的愤怒已经让她顾不上词语合不合适了。
“你这说的太难听了。”
“做得出就不要怕比人说！”
“不是她提的，是我自己想的。”这句话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典型的暴露了自己内心的OS。
“你拉倒吧，我还不了解你，你可是我一小养大的，养只狗子我还知道他想拉什么屎，你会想到彩礼？提亲？你可是个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主子。”知子莫若母。有什么事情是能够逃离母亲缜密心思的呢？
“。。。。。。。”王子默无言以对，终于闭嘴了。
“提亲也好，彩礼也好，这个都是要看你娶谁，我们满不满意，我们不满意也没有义务给你支付这笔钱，你已经快三十岁了，我们养了你三十多年，供你吃喝拉撒，读书旅游，啃老啃的还不够彻底吗？在市区也给你准备了结婚的房子，你看你几个姨妈买的房子都在近郊，说得好听到时候买车一样的，那能一样吗？我跟你爸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让你以后舒服点，少受罪吗？跟那种家里几个亿的我们也自愧不如，我跟你爸省吃俭用一辈子，好歹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这笔钱你现在想给那个小妖婆的爹治病，你拿去做人情，你想多了。”
“。。。。。。。。。。。。”
“肝癌晚期什么概念？还发个脑淤血，脑淤血开颅以后也有很大几率好不了，肝癌就跟别提了，还有什么治疗的必要，我要是他们家人，现在就早点认清楚事实，赶紧把人抬回家，好吃好喝的供着，想干啥干啥，赶紧把剩下的几个月度过去拉倒。这个后期治疗起来的费用就是个无底洞，医保也没有，拿什么治？口气还挺大！真是好笑。”李月梅喝了口水，冷嘲热讽。自从见过陆安琪以后，她一直气不顺，无处发泄，今天终于逮到机会爆发了。
“现在就惦记着别人家的彩礼，怎么自己是公主还是格格啊，这么精贵？就是个读了点书的乡下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现在不吃点亏以后还要吃大亏。这个事情说出去都好笑，预支彩礼，打算预支多少？是不是自己的价格都估算好了？又不是倾国倾城的相貌，又不是金山银山的豪门千金，真是高估了自己。她那样的也就配在他们那个大县城里面找一个合适的。”李月梅刚喝的水变成了这么大一长串话，而且越说越难听。
“我跟你讲，你要娶她，我第一个不同意。本来还只是觉得是个乡下丫头，有点倔，到时候不好相处。你爸还说看你喜欢就行了，又不是我们跟她过。我还想着你要实在觉得合适，我也就忍忍算了，无非别人问起来没什么面子，背后别人笑话呗。现在倒好，你们这么一闹，那就彻底不用考虑了。你要是不高兴你今天就给我滚出去，也滚到那个乡里旮旯里。正好她爸爸不是生病了吗？你就去床前尽尽孝道。不出钱出人也可以。”看来，李月梅是彻底发怒了，往后的事情不好办了。
“哎，看你说的，我在厨房开着抽油烟机都听到了，至于这么生气吗？”王兴海端着刚炒好的一盘菜从厨房走到饭厅，一边布置餐桌一边规劝了几句。
“来来来，兜兜快帮爸爸收拾一下桌子。”王兴海看到沮丧的儿子，心里不舒服，有点责怪李月梅太刻薄，但也敢怒不敢言，自己老家的拖累太多了，这些年明里暗里自己贴补老家父母兄弟，李月梅已经做了最大的忍让，睁只眼闭只眼，自己心中有数。这个事情上如果不跟她统一战线，自己可能也会被扫地出门。
王子默没有说话，很快跑到爸爸那边，王兴海就像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感激的看了老爸一眼，感谢老爸在关键时刻把他拖出水生火热之中，简直就是活菩萨、救世主。
“你没事做你的饭，我教训儿子，别给我唱反调，找个扫把星以后有你的西北风喝的。”看到王兴海把儿子支开，李月梅心中不爽。别人家都是父亲管孩子，不惜下重手打骂，王兴海绝对是一个慈父，不打不骂，重话轻说。很多时候李月梅在教训儿子的时候，他都像一道护身符一样，降妖除魔。
“他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你惯出来的。”想到这，李月梅更生气了。但是他现在需要同盟军，家里一共三个人，王兴海的态度很关键。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咱们先吃饭吧，女王陛下，气坏了身子也不好不是吗？”王兴海好言好语的哄着。
“我说儿子的时候，你少插嘴。”
“行行行，都听你的。”王兴海也架不住李月梅这个架势，赶紧溜回厨房。
王子默很希望爸爸此刻能够站到自己这边。爸爸经常跟他说不要以貌取人，英雄不论出处。
“你知道他刚才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他要预支彩礼钱给陆安琪的爸爸治病？我都在怀疑陆安琪到我们家来是有目的的，就是来化缘的。”李月梅简单地说了下，现在是三个人六只眼睛面面相觑。
“这样说人家不合适吧，人家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恶意？再说了那也是兜兜的同学。”王兴海觉得这姑娘不错，挺踏实的。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一到家就跟咱们这提彩礼钱，现在拿走，以后再拿，他们家谁有事都上咱们家拿钱，当咱们是提款机还是开银行的啊。”
“人家这也是遇到困难再给你商量嘛，这不是还没把钱给别人吗？别生气。”
“怎么能不生气，老娘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还彩礼钱，借钱都比这个好听，借钱打借条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倒好，你听出来没，人家压根就没打算还，直接拿走。”李月梅的分析也不无道理，彩礼钱给出去以后，也确实找不到让别人还钱的理由。
“妈不是陆安琪提出来的，都是我自己想的”王子默还是想在父母面前树立一个好形象。
“你闭嘴，大人说话没你小孩说话的份儿。”李月梅不想跟儿子多废话，此刻最重要的是王兴海的支持。
“那倒是，农村彩礼拿出去，不管婚事成不成都很难退回来，老家那边是这样的。”王兴海觉得预支彩礼确实有点离谱。
“什么老家是这样的，城里不也是这样的吗？你看哪家彩礼不都是最后谈婚论嫁才谈的，就你们加新鲜。八字没一撇的事，彩礼都惦记上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李月梅煽风点火。
“家里遇到难事也正常，谁家没点难事呢，要不咱们借点钱给他们周转周转？”王兴海提出了个变相要钱的方案供李月梅参考，当然他的意见也仅供参考，不能做数。
“借钱？你脑袋落了铁吧？他们家那种条件怎么还？这不跟彩礼拿过去不还一个意思吗？总之，他们的意思就是赖上咱们了，我不管，甭想从我这拿到一毛钱。”李月梅认为借钱也要看对象，毫无偿还能力，现在还搭上一个药罐子，家里的老妈也快60，身体不可能越来越好，只会越来越差。
“那咱们就当捐款吧，献爱心，少献点，你看如何？”王兴海不想让儿子为难，以他的经验，应该是陆安琪先提出来的，这个彩礼的话题也是陆安琪设置的，希望王子默能够帮帮自己。如果不是特别无奈，哪个姑娘也不会去提这样的话题。现在的孩子都会享受，上次听说老家有个孩子在沿海城市读了个民办大学，学费一年两万多，家里负担挺重的。结果这孩子倒好，暑假寒假到处旅游，不打工贴补家用也就算了，来到城市拼了老命的享受生活，享受人生，父母都拿他没办法。不是万般无奈，陆安琪应该也是宁愿少吃点少喝点紧吧紧吧，也不会开这个口。那天和儿子出去买菜，听儿子说过一些关于陆安琪的事，王兴海到觉得这姑娘人不错，只是家里条件太差了，跟自己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没有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王子默我告诉你，你就当我们跟他们家条件是一样的，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就完了。”李月梅对王兴海不停地提出各种方案颇为不满。
“先吃饭吧，咱们吃饭不提不开心的事。来来来，要不菜要凉了，不好吃了。来来来，女王陛下，给您吃个鸡腿，刚发了火滋补一下。”王兴海拍着女王陛下的马屁。
午饭的气氛不太好，大家都没有多说什么，李月梅也没有再提这个事。但她打算找个机会跟王兴海单独谈谈这个事情，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提出统一战线，结成联盟，一致对外，赶紧把这对鸳鸯给赶跑。要不以后绝对是后患无穷。
随着中国高等教育的普及，人口地域的流动性增强，社会呈现出液态化的发展趋势。城镇化进程加速之后，越来越多的孩子们走向中心城市，他们为城市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努力，是城市发展的动力。无论他们来自哪里，他们都应该是被尊重的一员，他们靠着自己的努力获得在大城市的生活机会，他们的身后承载着家庭的期望。知识改变命运，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真理，只不过改变的路途会充满荆棘。从县城到二线省会，从二线省会到沿海大城市，无论你在哪里，城市土著们都会有莫名的优越感。不过，人们的观念在与时俱进，城市发展速度越快，开放性和包容性越强，只要有能力，在哪里都会有自己的简单和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