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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钱其云弃玛皇岭,赵捕头擒赛牡丹(2)

赛虎在柏杨坝山上的训练历时已半年,似乎一直都没有人知道。柏杨坝的地方因密密麻麻的柏杨林而得名,一般人哪里会知道在柏杨坝的山上还有一处相对平整的石板地,也不知是哪朝哪代什么人在这里镶制而成,石板地宽三、四丈,长却有七八丈,可容纳百十号人一起练武。赛金花的土菜馆里的男伙计只有二十余人,女性略多一些;赛虎的敬业精神让赛金花十分感动,觉得赛虎就是自己眷养的一条忠实的狗,除偶尔的满足一下他生理的需求之外,她不必有另外的支付。起初赛牡丹只让赛虎训练店里的男伙计,渐渐的赛金花觉得女性如果懂武功,与那些地方官吏接触起来更容易一些,于是那些女孩子也让赛虎一并训练,由于参训的时间有先有后,赛虎要给女孩们要单独开小灶,与男佣们分开轮流错锋训练。起初赛牡丹以为赛虎想偷腥,于是有意让那些女孩去勾引赛虎,谁知赛虎义正严词的加以警告,赛牡丹总算是放心了。

赛牡丹的计划正在一步步的实施,他让赛虎训练好的男佣或女孩分别派往华明朝廷建有军民府的地方,特别交待他们的任务就是利用酒、色、财三大锐器拉拢腐蚀华明朝廷的那些官员,让他们在百姓中失去公信力,如果遇到诸如周连国似的不识人间烟火之辈,也可赶尽杀绝。为了让这些女孩子在与地方官员交往过程中放得开,能够以交际花的形式出现在官员面前,赛牡丹亲自训练女孩们的勾引技能,还让大家当面与男伙计交欢,赛牡丹不愧为风月老手,他亲自给那些初出道的女孩男孩们纠正动作,有时还亲自示范。

赵捕头时不时的来土菜馆啜上一顿,有意无意的向赛牡丹透一些从徐统领那里获得的朝廷重大消息,诸如红号军占领了贵阳,刘艺顺平定了四川之类,对于赛牡丹来说,听到这些消息心里更加仇恨,可有一条消息却让赛牡丹再也坐不住了。这条消息是关于钱其云的,赵捕头说:朝廷放下话来,玛皇岭的钱其云离家出走了,要各地官府严加追查,切不可让其逃离华明朝廷属地,以防他与外面的反明势力勾结。

赛牡丹听到钱其云三字的惊讶表现让赵捕头摄进了记忆里。钱其云去向不明委实让赛牡丹一阵惊慌,按说钱其云只要离开玛皇岭就一定会来找她,她当初从玛皇岭出走时,是钱其云让她一直往西走的,后来的赛虎也是按照钱其云的指点才找过来的,他钱其云不至于连找自己的智商都没有吧。赛牡丹有些坐不住了,她怕钱其云去绥阳而自己又不在绥阳。次日一早,赛牡丹赁了一乘轿子便往绥阳而去。

在赛牡丹看来,赛虎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工具,而钱其去却是自己的主宰,钱其云身上那种杀伐果断的阳刚之气是赛牡丹十分欣赏的,只有与钱其云在一起时他才感觉到一丝安全感。赛牡丹在绥阳等了五六天时间依然没有钱其云的消息,她找到黑珍珠嘱咐她一旦有钱其云到绥阳的消息,一定要告诉他自己现在的去向,黑珍珠看在姐妹情深的面上,自然是一口应允。赛牡丹又怕钱其云没去绥阳而是直接往遵义来了,这两个地方从方位上来讲都是在玛皇岭的西部。赛牡丹心里还是不落底,从玛皇岭到绥阳或者遵义满打满算就是四五天时间,即便他有可能走了些弯路,十天半月完全足够了。如果赵捕头获得的消息是从华明朝廷传过来的,那钱其云出走的时间至少也在两月之上,他会去到哪儿呢?

赛牡丹回到遵义又等上了十多天,依然还是没有钱其云的消息,于是找来赛虎商量,要赛虎陪她一同出去寻找钱其云的下落,顺便巡查猎鹰行动实施的进展情况。赛虎套了两匹马,为方便出行给赛牡丹弄了一套男式服装,乔装打扮一同上路了。赛牡丹先去了义泉,义泉周连国惨死之后引起了朝廷的高度重视,如今派他儿子接任军民府头统一职,因有前车之鉴自然十分小心。可赛牡丹还是不肯放弃义泉这个事先就有的踞点,只要自己的人行事更加慎密就没有问题,对新的头领周朝建,赛牡丹的密令是直接斩杀。无奈周朝建带兵打仗多年,自己武功极其了得,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也苦于没有下手的机会。

赛牡丹接下来又去了熬溪、余庆、石阡、镇远、玉屏一线,他在没有完全把握寻找到钱其云的时候,他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要自己寻找一个恰当的地方,闹出点轰动的动静来,钱其云就会知道她的所在了,她敢说到那时候钱其云就会主动的奔她而来。

可赛牡丹那里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赛牡丹刚从遵义出门,赵捕头派出的暗探就一直盯住了他们,他们到过的地方接触过的人都弄的清清楚楚,赵捕头每到一处就把获得的情报立即飞鸽传书向雨台山参军府的秦参将汇报,这是徐统头让他直接向朝廷汇报的,以免贻误战机。秦参将按照赵捕头提供的情报,顺着赛牡丹的行程及确凿的证据,一处处的端了赛牡丹布下的踞点,这一切赛牡丹却是全然不知。

赛牡丹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走了一圈,尽管没有寻到钱其云的踪迹,却对各处布置的踞点都十分满意,在她看来自己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各处传来他们成功的捷报。赛牡丹没有先回遵义,而是再次去到绥阳,她总觉得钱其云应该去绥阳那地方找她。可当她回到绥阳土菜馆的时候,却见土菜馆让官家给封了,封条上是华明王朝绥阳军民府的大印,赛牡丹不知所为何事,没敢在此久留,悄悄来到黑珍珠的店里,向惜日的好姐妹寻问事情的究竟。黑珍珠告诉他,她的土菜馆出了命案,菜馆里的赵掌柜和男女下人悉数被斩杀,没留下一个活口,官家把店封了正在深入调查。

赛牡丹本想去县衙打听一下情况,可在县衙登记的是赵掌柜的名姓,此时自己如前往恐涉嫌其中,无奈之下只好与赛虎连夜回到遵义。赛牡丹回到遵义心里总是不落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想到找赵捕头,认为此时能帮她的只有赵捕头了。她本能地叫小红,以往都是小红陪赵捕头的,可刚叫出口才想起小红让她派往开阳去了。派出的人传话说赵捕头在外办差未归,走了一个多月了。赛牡丹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个多月不正与自己出走的时间相符吗?赛牡丹开始惊慌起来,猛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让官府给盯上了。

赛牡丹似乎收到了危险的信号,当夜没敢再回到她的土菜馆,而是与赛虎龟缩在柏杨坝山上的窝棚之中,赛牡丹把自己心中的顾虑告诉赛虎,可赛虎能给她出什么主意呢,赛虎也就一工具而已,要是钱其云在会立即帮她做出权威的分析,并果断的做出应对之策。不知怎么的赛牡丹更加想钱其云了,即便是赛虎在自己身上卖力的使劲的时候,她幻想着的依然是钱其云的身影。

次日,赛牡丹没有直接回店里去,他把自己伪装成一名农妇,她要去庙里求?萨保佑,要多给佛主烧香,替钱其云,也为自己。同时,他让赛虎立即飞鸽传书与各地的踞点取得联系,寻问他们的进展情况。

人与人的缘份或许是瞑瞑之中就决定了的,缘份的深浅、缘份的善恶、缘份以什么形式起始、缘份以什么方式结束似乎早就有了份定。赛牡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苦苦寻找了几个月的钱其云原来就在自己的身边。当赛牡丹怀着几许不安的心情顺着柏杨坝边的香山一级一级往上爬的时候,她哪里会想到钱其云就在山顶的香山寺出家了。赛牡丹顺着香山寺弯弯拐拐的上山栈道,见佛就拜见菩萨就烧香,或许因为上了佛山的原因,赛牡丹心中的那丝仇恨似乎缓解了许多,此时最多的是担忧与不安,她只想多拜佛多烧香以求菩萨保佑自己能够平安度过眼前的劫难,也期许流落天涯的钱其云能够平平安安。

香山山不高,香火却鼎盛,前来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平时风姿绰约的赛牡丹隐迹在众多的香客之中,朴素的打扮让她风华尽失,落莫不堪。赛牡丹不仅烧香拜佛,每处的功德箱她都会捐一份善款,随着捐款与烧香的数量增多,心里的那丝恐慌也渐渐平复。到了香山山顶,赛牡丹又向那些高僧的浮屠也烧香、跪拜。

在香山寺大雄宝殿的经堂边上,一高僧在为香客们解签,赛牡丹也从签筒里抽取一支签来,只见上面两句禅语是:缘聚缘散总有散,善恶报应终有时。

赛牡丹看了似懂非懂,忙上前请大师详解。大师看了签语又看看施主那一脸迷茫的神情,忙叫跪在佛堂中念经的一和尚过来,大师是觉得此签特别而凶险,他让弟子过来是要教他如何解此类签的。不曾想让大师叫过的人一出现在赛牡丹面前竟然把赛牡丹吓了一大跳,尽管此时的钱其云已剃度多月,当初那威武雄壮的面容已经麻木平静,可她还是认出了这便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没想到自己一直在为他担惊受怕,他倒好躲进了这佛门禁地清闲来了。赛牡丹不由得冲口而出:其云,怎么是你?

缘静和尚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钱其云了,在佛门清修数月之后可谓六根清净、尘缘已了,即便是碰见自己曾经亲近的人也没有露出任何凡俗之意,只见他双手合十拥于胸际:施主认错人了,这里没有其云,只有缘静,阿弥陀佛……

赛牡丹还想辩解,一张扭曲的脸急得话也结巴起来:你你你……

大师见状忙伸手挡住了近乎咆哮的赛牡丹:施主,佛堂净地,静心禁口为佳,不知施主还需强续解签否?

赛牡丹心里再也难平静了,此时她哪还有心思听大师解签,愤愤然之下把签往地上一扔,转身冲出大殿,那冲动而悲愤的身影淹没在蜂蛹而来的香客之间。

赛牡丹一气跑回柏杨坝山顶的窝棚之中,抱住赛虎哭得唏哩哗啦。赛虎一脸木然的任凭她扑在自己怀里喧泄一通,他不知道赛牡丹遇到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最糟糕的事告诉赛牡丹。

赛牡丹前脚刚走,赛虎便向各地的联络踞点发出寻问消息,可半天过去了,发往义泉、熬溪、德江的信鸽陆续飞了回来,带回来的依然是自己发出的纸卷,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很清楚,说明这几个地方的踞点都失去了联系,失去联系的原因很多,最直接的预感就是这些人已经不在那里了,一想到绥阳土菜馆里的那一幕,赛虎开始后怕起来,本想等赛牡丹回来告诉他这个消息,让她立即做出对策,不想赛牡丹回来时的情景让他什么也没敢说出来。

赛牡丹还在他的怀里啜泣,这时正好一只信鸽飞落到赛虎的肩上,赛虎连忙取下一看,信鸽捎来的依然是他绑上去的纸卷,赛虎记得这是发往思南的。赛牡丹见有信鸽回来,以为带来了好消息,她崔促赛虎快打开,赛虎将打开的纸卷递给她,什么也没说。赛牡丹疑惑地看着赛虎,守贞赛虎低下了头,将刚才回收的那些纸卷一并摊放在赛牡丹面前,赛牡丹彻底的崩溃了……

赵捕头配合台山秦参将拾完赛牡丹安放在各处的踞点,匆匆回到遵义府,立即带人去土菜馆抓捕赛牡丹,可还是扑了空,赵捕头抓了菜馆中一名伙计审问,才知道赛牡丹从外地回来就没在店里呆过,有可能在柏杨坝的山上,那里有一个训练场。赵捕头立即点兵围了柏杨坝的山头。当赵捕头他们到来时,赛牡丹将那些从外地飞回的信鸽一只只的撕扯成肉块,血淋的摆了一地,赛虎傻呆呆的坐在她的边上发愣。

赵捕头上前给两人上了枷锁,赛牡丹的眼神再也没有之前那撩人的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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